如果平時的容意看起來只是狡黠中帶點邪氣的漂亮孩的話，以現在這樣子走出去，哪怕不是修士的人都會把當危險分子，因為就好像要走火魔了一樣。

樓續年看向從容意肩頭披下，蜿蜒垂落于地面，長得驚人的黑發。

看起來跟那些怨氣深重的千年厲鬼也差不多了。

“你剛才說怡然療養院怎麼了？”沒有回答樓續年的問題，容意提醒他正事。

聽聲音還算正常，樓續年定定神道：“還記得你上次放出的靈脈嗎？因為各地的玄學世家都應到了靈氣變化，紛紛趕來實地查看，雖然我推說自己也不清楚靈氣復蘇的原因，但他們各有各的門路，或許已經打聽到與你相關的事，接下來就會采取行也說不定。”

“所以你是來通風報信，讓我小心？這不是你這位樓家主該做的事吧，你還清醒嗎？”

一時間樓續年竟被容意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好像他們的立場顛倒了一樣。

“我見過你功德加的樣子。”來這兒之前樓續年就認真想過了，回過神來，答得也很坦然：“既然天道認可你的存在，你的出現就是有道理的，我想親眼見證你的出現是為了什麼。”

說完，他發現房間里冷的氣息似乎減弱了一些。

沒有多想，樓續年繼續道：“上周空冥山出現的那條殘破的靈脈應該也是你的手筆吧，你是在幫玄學界恢復上古氣象嗎？”

“不是我想幫，都是天意。”說完，容意注意到樓續年的表似乎有些微妙，“聽到有機會突破凡人的境界，你好像并不高興？”

樓續年沒料到這也能被看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不知道有些人為了追逐所謂的力量能有多瘋狂。以前一點希都沒有的時候，他們都會拼命鉆營，現在如果告訴他們能重啟修真之路……”

他聽到容意笑了聲。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見過的爭搶廝殺，你們連做夢都夢不到。唉，我是真不想把說過的事再重復一遍，你能靠過來一點嗎？我直接用神識告知你好了。”說完，容意朝對方招了招手。

神識流比起言語通要快得多，就像計算機的數據互一樣，瞬間就能分彼此所知的況。

但以彼此的實力差距，事實上只會形容意對他的單方面碾吧？

“你今天的格似乎比平時要惡劣一些。”考慮過后，樓續年雖然這麼說，卻還是配合地走近容意，半蹲下去。

到對方微涼的指尖在自己額間輕點了一下，海量信息忽然涌腦海，樓續年險些穩不住形。

等他回神時，容意已經收回手了。

“這……”他原本只當容意是某個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里修行，因種種機緣巧合才借尸還魂的邪修，現在對方卻告訴他，其實是從上古時代連記載都沒留下的修真界穿越而來？

由于是通過神識流，那只存在瞞部分信息的可能，不會有欺騙。

樓續年飛快消化完剛得知的一切，抓住重點問：“所以你這次失控是因為得知真相后道心損，緒崩潰……”

“我的道心還不至于那麼不堪一擊。”容意一雙眼神采奕奕一如以往。“只是前些時日大量吸納各種氣的同時也吸納了不壞緒，所以一時大意被那只魑魅暗算了而已。再給我些許時間，我就能重新穩定下來。”

修行也是修心，怪復蘇以來急著修復功，卻把這個最基本的忽略掉了。

如今被阻礙片刻也不失為一件因禍得福的好事。

樓續年不太明白容意的執著。

按照給出的訊息，即便將世上殘存的靈脈全部找出并釋放，讓世界恢復上古時期，那也仍是末法時代。如玄學界這些只能算勉強門的修士倒還罷了，靈氣復蘇，他們是從原來只能用點法進步到能引氣，或者幸運地筑基功，那都算是一步登天。但對原本就將要突破到神境界，卻從巔峰跌落的容意而言，未來已經沒有路了……

明知道盡頭是死路，還要前進嗎？

“不然我難道要現在就自絕當場？”看出樓續年的疑，容意淡淡反問。“盡人事，聽天命，我不信天道費這麼大勁把我從萬年前搶到現下這個時代，就只為了讓我白費力氣之后絕。”

話音方落，窗外忽有電閃過。

容意微笑：“你看，天道也在呼應我。”

“上古時的修士，都如你這般嗎？”由于自己過往的一些經歷，樓續年對玄學界本是沒有什麼好的，再給他多次機會他都不會想到，有一天讓他對修真生出興趣的原因竟然是一名邪修。

容意道：“不能說每個都這樣，但能修行到一定境界的，對自己的道都是有所執著的。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等我出關，所謂玄學界那些人若是愿意，我可以坐下來跟他們談一談。”

“那名魔修……”

“噓。”阻止樓續年后面的話，容意提醒道：“達到一定境界后，修士對與自己切相關的東西會有應的，既然現在還不了他，就先不要提他。”

見容意似乎有竹，樓續年點點頭：“你心里有數就行，需要幫助的時候告知我。”

“嗯。”擺出送客的姿態，在樓續年要離開時，容意忽然又嘆了口氣，“唉，其實你的資質比我后面找到的鄰居還要適合修邪，只不過被正道搶先把你養歪了而已。日后如果有機會，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洗經伐脈改投我門下？”

怔忪一瞬，反應過來大概是剛才神識匯時對方看到了自己過往的，樓續年一貫平淡的表頓時有些崩不住了。

“多謝你的贊賞，但不必了。”

怕容意再勸似的，這次不等再開口，他便匆匆開門逃一般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