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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第一百零五章 李代桃僵

第o5章 李代桃僵

“托婭,這麼想就對了,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忘了咱們是草原上的人,是哈剌莽來部落的人,是長生天庇佑下的子民。哥哥和那位尊貴的客人謀劃了一件大事,這件事如果神印王座能夠功,就能激勵現在四分五裂的草原各部重新匯聚到大汗旗下,重整旗鼓,殺回原,到那時候……”

他剛說到這兒,一個人影突然衝了過來,一把奪過他的籃子,掉頭便往旁邊巷跑去。

“哎呀”娜仁托婭一聲尖

拉克申剛剛一懵的功夫,籃子已被搶走了,接著妹妹又出一聲尖,拉克申急忙問道:“妹妹,你怎麼了?”

娜仁托婭雙手抱,紅著臉道:“他……他我……”

“這*”

拉克申這下真的怒了,大喝一聲:“小賊,休走”便拔往巷追去,路上行人見此景紛紛聚攏過來,往巷追看,娜仁托婭生恐哥哥有失,想要快步趕上去喚住哥哥,可隻走了一步,手臂就被一隻結實有力的大手給攥住了。

娜仁托婭扭頭一看,就看見一個戴著瓦愣帽,穿狗皮襖的大漢,頜下一部虯須,只出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帶著微微的笑意對道:“姑娘,莫要高聲。”

“你是……唔……”

娜仁托婭還沒說完,又一隻手攔上了,整個人被極快地拖走,正關注地看著巷一逃一追的百姓竟無一人覺。

西門慶跑得飛快,後面的拉克申邁開大步追得更快,西門慶東繞西繞,穿街走巷,專往荒僻的地方鑽。他的穿著和行徑,像極了一個攔路搶劫的潑皮,拉克申毫無懷疑,隻想快快追上這個輕薄的小賊,好好用一雙鐵拳教訓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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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追著追著,前方長巷忽然凌空躍落一人,輕飄飄如一片羽,讓過了西門慶,側站定,右手慢慢平舉,手握一柄黑皮鞘,看著極是兇厲的單刀,刀柄上一隻貓兒眼,出妖魅懾人的芒。

拉克申霍地站定子:“糟糕,上當了”

持刀人酷酷地說話了:“你是束手就縛,還是要我親自手?”

拉克申回答的也很簡煉:“廢話”

他從寬大的皮襖下面擎出一柄明晃晃的彎刀,便惡狠狠地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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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破敗的宅院,那時的北平還遠未達到寸土寸金的地步,這宅子本就地荒涼,這戶人家敗落下來之後,別人買他的房基地還要清理損毀的宅院,遠不如平地起樓方便,一直便賣不出去,所以就荒廢下來,日子久了,房舍倒塌的也沒剩兩間了,院雜草叢生,了野貓、野狗寄住的地方。

院子裡,夏潯站在那兒,面前是彭梓祺和西門慶,兩個人都低著頭,三人半晌無語。

過了許久,彭梓祺才鼓起勇氣道:“我……沒殺他。”

夏潯嗯了一聲道:“我知道。”

西門慶趕道:“我本就沒手。”

夏潯歎道:“我知道,他是自殺的,問題是,現在怎麼辦?”

西門慶道:“這有什麼,他寧可自殺也不肯被擒,擺明了心有鬼了。”

夏潯道:“這個鬼是什麼?我們知道麼?”

西門慶鼻子,不說話了。

三人各自沉思良久,夏潯的眼神忽然,彭梓祺一直在窺著他的神,登時帶著幾分希問道:“有辦法了?”

夏潯搖搖頭,又點點頭:“姑且試試吧。”

娜仁托婭被綁在那唯一一幢還算完好的房子裡,本來很是害怕,可是想想自己的份,心又放下來,那人不像是個劫的,自己不會他汙辱的。回頭弄明白了份,劫財想必也不敢了,擄走燕王府的人,在這北平地面上,他還想混下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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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仁托婭自我寬著,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伴著一個唔唔的聲音,好象有人被蒙住了口鼻,那聲音頗有些像是自己的兄長,娜仁托婭立即掙扎起來,可被綁著,口被塞著一團破布,哪裡得出來。

這時就聽外邊有人說道:“拉克申,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北平地面上,敢公然在大街上拿人的,能是江湖混混麼?你看這是什麼?”

“唔唔,唔唔……”

被堵住的吱唔聲忽然急促起來,就聽那人又道:“不錯,我們是提刑按察司衙門的人,*,要不是你妹妹是燕王府的人,我們用得著這般小心,還得扮江湖混混麼。拉克申,你的事了,現在爺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只要乖乖把事的來龍去脈說給我們聽,我們就放過你。

你只是個給人跑的小人,只要抓住了元兇,我們不會難為你的,你看我們扮這副樣子就知道了,只要不給你落案底兒,你該幹嘛嘛去。也算是我們提刑安察司衙門賣燕王爺一個面子。”

拉克申重重地哼了一聲,還是沒有說話。只聽那人又道:“吆喝,你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不得兄弟我了。來人啊,把他拖進院子裡,給我狠狠地打,什麼時候他肯點頭招供,什麼時候放開他。”

娜仁托婭焦急地聽著,片刻功夫,就聽院傳來一陣“噗噗”的聲音,夾雜著變了音的忍痛的聲音。單純的娜仁托婭對聽到的一切全都相信了,八歲多就宮了,一直只是個灑掃服侍的小宮,偶爾出宮也就是逛逛街市,見見大哥,哪裡知道這許多爾虞我詐的事

“大哥做什麼事了?”

娜仁托婭焦急地想,約知道哥哥乾的買賣不是什麼見得了人的生意,不過盡管曾問起,可是哥哥從不願向說起這些事,耳聽得哥哥在外邊挨打,那聲聲,痛在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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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真是的,哥哥從小就講義氣,寧肯自己苦,也不肯牽累他人,如今被人這麼狠狠地打著,大冬天的,若是生了瘡凍瘡,又沒個人在邊照顧他,那可怎麼得了。”

娜仁托婭正擔心著,就見那個擄回來的大胡子一拉房門走了進來,手扯掉口的破布,娜仁托婭立即道:“大哥,大哥……”

那人嘿嘿笑道:“不用啦,你大哥的很,他是不見真佛不燒香吶,,那就先吃著苦頭,怎麼時候不住了,爺再停手問話。姑娘,你是燕王府的人,原本想放你們一馬,我們這些吃公門飯的也不願意跟子龍孫們打道吶。可你大哥犯了案子,提刑按察使大人頒下令來,若不能按期破案,我們就要吃板子,沒辦法,對不住了。”

娜仁托婭急道:“你們要問我大哥什麼?我大哥他到底做了什麼事?”

那人隨著窗外傳來的沉悶的“噗噗”聲,和痛極忍的悶哼聲,悠閑地彈著手指道:“看樣子你什麼也不知道嘍?那我說給你聽又有什麼用?”

娜仁托婭忽地想起方才大哥說過的話,不由口道:“啊莫非和我大哥的那位貴客有關?”

那人似笑非笑地道:“甚麼貴客呀?”

娜仁托婭只有拉克申一個親人,大哥講義氣,可不想為了江湖義氣害自己大哥苦,便急急招道:“我也不知道,我哥剛才和我說,那人是從草原上來的,還說,我小時候也見過他。大哥隻說要和那人做一樁大事,還說要我幫他的忙,要帶我回家,見了那人再說與我知道……”

娜仁托婭說到這裡,已急出淚來,哽咽道:“求求你們,各位爺,不要再打我哥了,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的……”

夏潯觀狀,心暗道:“看來這小姑娘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他立即哈哈一笑,轉了口風:“當然,當然,我們也知道,你哥哥嘛,其實也就是在裡邊穿針引線,帶帶路,跑跑,賺幾個辛苦錢。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想私下調查,能放他一馬就放他一馬了。

可他這人不識相啊,既然有案子在,就算燕王府知道了,怕也不會因為你一個小小宮袒護他了。你說說看,你哥都跟你說過什麼,一字不全告訴我,回頭我們去拿人,只要捉住了那個真正的罪囚,你哥哥這就算是將功贖罪,不靠著你這層關系,也沒有大礙的。”

“好,我說,我哥說……”

娜仁托婭把哥哥對說的話源源本本學了一遍,夏潯思索著,又問了一些問題,娜仁托婭毫不遲疑,全部招供,然後急急哀求道:“爺,我都說了啊,你們去抓那個客人好了,他就在我哥哥家。求你放過我哥哥吧。”

夏潯揚聲道:“停刑,不要打了”

窗戶外面,滿頭大汗的西門慶了外袍,一層層纏在手臂上,正在半盤殘破的石磨上練“大摔碑手”,一邊摔還一邊出哼哼唧唧的豬聲,一聽夏潯這話,他長出了一口氣,一屁坐在了磨盤上。

房,夏潯道:“好,我們現在就去抓那真正的罪囚,一俟兇犯落,請示了按察使大人,我們就放了你們兄妹。”

夏潯轉要走,娜仁托婭忽又喚住他,夏潯嗯了一聲,揚眉看向,娜仁托婭有些靦腆地道:“爺,能不能別讓我哥哥知道……是我……是我告訴你的,他……他這人很講兄弟義氣……”

夏潯注視片刻,緩緩說道:“你放心吧,我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他的。”

※※※※※※※※※※※※※※※※※※※※※

“事又回到了。”

夏潯苦笑著道:“拉克申約他妹子出來,的確是想把拉進來給他們幫忙,問題是,他們想做甚麼,這位娜仁托婭姑娘還一點也不知道,就連那人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年的時候,是和那人認識的。咱們忙了一溜十三遭兒,只是知道他們要做一件大事,至於他們要乾甚麼,還是不知道。”

西門慶也皺起了眉頭:“這事兒麻煩了,咱們把拉克申死了,卻不能跑到拉克申家裡去抓人,一會兒北平府衙的差就該滿大街的抓咱們了,要依我說,管他娘的人家要幹啥,咱趕跑路吧。”

夏潯咬牙道:“我不甘心,如果神印王座解不開這個,就這麼走掉的話,我這一路上別想睡個好覺了。”

西門慶瞄了眼站在一旁的彭梓祺,咳嗽道:“那也是應該的……”

彭梓祺沒聽懂西門慶的話,隻對夏潯說道:“問題是,我們現在陷了僵局,拉克申死了,未必就能阻止他們的計劃,而我們卻沒有機會弄明白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看那拉克申眼看不敵擒,立刻揮刀自盡的決絕模樣,恐怕那些人都是死士一般的人,再捉一個來也未必就肯招供。”

夏潯凜然道:“唯因如此,更可見他們一定有個重大謀。”

西門慶眼珠一轉,忽然說道:“屋裡那位傻得可的姑娘怎麼樣?如果神印王座能說服為咱們辦事,去套出那些人的真正目的呢?”

夏潯緩緩地道:“若是娜仁托婭去了,而的哥哥卻沒有面,如何解釋?除了他已死掉,再無第二個理由說得過去。娜仁托婭不更事,方才咱們騙過去了,若要指使為咱們做事,不讓親眼看看哥哥怎麼?如果神印王座真的見了哥哥,怕不恨死了咱們,還肯為咱們做事嗎?何況在路上,並不在咱們手,想把昏迷不醒的樣子蒙混過關都不。”

西門慶又瞄了彭梓祺一眼,說道:“你方才說,娜仁托婭八歲宮,除了哥哥,再未見過一個族人?”

“是。”

西門慶轉著眼珠道:“大十八變,何況八歲時還是個剛從草原上過來的黃丫頭,這些年在燕王府不說養尊優吧,那日子過得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變化更是大得不得了,也就是說,那些正在拉克申家裡傻等的蒙古人並不認得的模樣,是麼?”

夏潯心一:“你是說?”

西門慶的眼神又往彭梓祺上一脧, 夏潯立即搖頭道:“不

彭梓祺也明白了,斷然道:“讓我去吧,只要小心些,不會有危險的。”

夏潯道:“這不是危不危險的問題,而是你本不會騙人。大哥剛死了,你要悲痛絕,你要驚慌恐懼,你能扮得像麼?突然見到年時的族人,雖說彼此已不識得相貌,可是一旦通名報姓,該有些什麼反應你扮得出來麼?要想辦法主套他們的話,參與他們的計劃,套出他們的謀,這隨機應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你……”

夏潯說到這兒突然失聲,兩眼直直地著前方一言不,狀似邪。

彭梓祺和西門慶張地問道:“你怎麼了?”

夏潯一字一頓地道:“我突然想到一個……級大騙子,也許……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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