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卻覺得很有意思。
這新上任的左都史,家眷很狂妄嘛!
“你家誰病了?”沈雲清開口淡淡道。
婆子以為示弱,更加得意,“算你識相!我們府上沒有病人,隻是八姑娘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緣故,臉上起了幾個疹子……”
“該不會是麻風病吧。”海棠故意氣道。
大概已經習慣了在雲家那種寸土不讓的環境,看到眼前囂張跋扈的婆子,更是厭惡。
“胡說八道!”婆子怒氣衝衝地道,“你這丫頭,再敢說,我撕爛你的!”
沈雲清冷冷道:“說的,也不無可能。”
“你——”
“既然是有求於我,那麽就要拿出求人的態度。”沈雲清麵若冷霜,氣勢凜然。
“我不是求你,史府有事找你,是你的榮幸。”
可能是沈雲清的氣勢讓心生踟躕,又道,“史府不會虧待你的。而且能去史府,以後你名氣不更大了?”
沈雲清道:“可是這周邊的人,都知道我的規矩,除了生孩子之外,我不出診。倘若非讓我去史府,回頭再有什麽難聽的話傳出來,比如珠胎暗結之類……我概不負責。”
婆子一驚,“真的?”
姑娘家,名聲是頂頂重要的,更何況,們家姑娘,還是要準備進宮選秀的。
“你略一打聽便可知曉。”沈雲清道,“而且也不要覺得,讓我上門是我的榮幸。倘若我真想抬高自己價,大可以在外麵寫個告示,告訴所有人,大學士溫止的夫人,雙胞兒子,乃是我接生的。”
去年周氏懷孕,而且懷了雙胞胎。
但是從懷孕開始就有強烈的孕反,吃什麽吐什麽,到最後甚至開始吐。
溫止去找賀長恭求助。
賀長恭就讓沈雲清去幫幫周氏。
沈雲清經常上門幫周氏調理,但是每次去的時候,溫止絕對不在府上,兩人從來沒有遇見過。
沈雲清,確實也給周氏出了大力氣,讓得以順利誕下兩個兒子。
六娘還經常拿這件事和沈雲清開玩笑。
“你看,你隻生了個兒,人家卻一下生出兩個兒子。當年溫家老太婆,莫不是知道這樣?這下,可得意壞了。”
沈雲清道:“怕是顧不上得意,去年就中風了,癱在床上,自顧不暇,已經沒有幾年活頭了。”
溫止自己回鄉探親,給溫夫人買了幾個得力的人伺候,也留下了足夠的銀錢。
但是,他沒有讓周氏再出現在溫夫人麵前。
而溫夫人,竟然還想要周氏回去侍疾,被溫止一口拒絕。
溫夫人也表達了想去京城的願,也被溫止以他不好為理由拒絕。
周氏本來還很忐忑,擔心自己早晚還要麵對婆婆,卻沒想到,溫止已經理好了一切。
因為沈雲清救了們母子的緣故,對沈雲清也了底。
“……回到從前再選一次,我還是會嫁給相公,我比我的手帕們,過得都不知道好多。但是倘若能有機會選擇夫人這樣的生活,我想,我就沒有那般堅決了。”
對來說,什麽啊啊,終有煙消雲散之時。
穩妥的生活,已經是終極所求。
而沈雲清,卻依舊眼裏有,心中有,活得像十幾歲懷揣夢的姑娘。
這是一個,任何人都不要和比,否則隻會讓自己不安於現狀的人。
實在是羨煞旁人。
一直到現在,周氏和沈雲清也保持著聯係。
但是就算是周氏對沈雲清心的時候,後者也從來沒有對溫止,發表過任何看法。
所以後來周氏,也聰明得不提溫止。
兩個人,倒是過得去。
沈雲清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要靠提溫止的名號來嚇退討厭的人。
不過好在溫止這個名號確實給力,有力地打擊了婆子的囂張氣焰。
畢竟現在誰不知道,溫止現在堪稱年輕一代最有前途的權臣。
比起李閣老雖然差了一些,但是勝在年輕。
他就是熬,也能把那些老家夥熬死,遲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婆子聽了沈雲清的話,態度便好了許多,“那,真的不能上門?”
“你確定你要我去?日後傳出來什麽……”
“那……”婆子想了想,“那我回去和姑娘商量一下。”
實在不行,讓姑娘出來一趟也行。
畢竟這裏確實是給人和孩子看病的地方,來這裏就算被人發現,也能夠解釋。
婆子帶著丫鬟,嗯,也帶著買的那一筐新鮮蝦蛄,走了。
沈雲清拍桌子:“好想吃蝦蛄!”
買不到也就算了,現在看著別人買到了,簡直羨慕嫉妒恨。㊣ωWW.メ伍2⓪メS.С○м҈
海棠道:“您怎麽不生氣?這婆子太氣人了。”
“犯不著和一般見識,進京之後還以為自己是外麵,土皇帝一樣,早晚得到教訓。”
沈雲清卻想起了另外的事,“剛才說,家姑娘,是生了疹子?”
“嗯。”海棠道,“我覺得,會不會,也是您說的……刺?”
十幾歲的小姑娘,青春期,痤瘡刺再正常不過。
沈雲清點點頭,“我估計是。海棠,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治這個的藥膏,賣的有點快?”
海棠笑道,“都賣斷貨了,能不快嗎?我估計著,還是被選秀鬧的。”
沈雲清:“……我剛才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該不會,又是那個糟心的選秀傳聞吧。
很快,左都史家的這位八姑娘,在仆從的簇擁下來了。
果然,就是臉上起了幾個痘痘而已。
一問,這位八姑娘,今年十三歲。
婆子還煞有介事地道,們姑娘是要進宮選秀做娘娘的,容十分重要,所以要沈雲清一定小心。
“……這要是出了差錯,你得吃不了兜著走。”
沈雲清今日不知道為什麽,非常浮躁,聞言把手中的筆一扔,往椅背上一靠,冷笑著看向們。
“你,你這是何意?”
“選秀不用惦記了,”沈雲清涼涼地道,“選不上。”
“你——”婆子臉瞬時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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