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妹子也就是個孩子，說什麽您不用放在心上。”

李欣淚水盈滿了眼眶：“我不是，我不是個孩子！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賀大哥，我喜歡你！”

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決絕。

既然說了，那就說個痛快。

賀長恭也不慌，臉上甚至還有笑意。

他說：“行，都別激，別喊。我不跑，咱們把話說清楚。你說，你喜歡我什麽？”

“我，我……”李欣被問住，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哪裏能說得清？

就是喜歡他，喜歡他所有！喵喵尒説

“你什麽，我都喜歡。”

“是吧。”賀長恭扶著李老夫人坐下，自己用腳勾起一把小杌子在李老夫人下首坐下，從旁邊抓了把瓜子，“真的什麽都喜歡？”

“真的。”因為激而臉緋紅。

覺自己的喜歡被看輕了。

他可以不喜歡，但是不能質疑對他的喜歡。

那麽喜歡他，在眼裏，他什麽都是最好的。

也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是任何事！

賀長恭不疾不徐地磕著瓜子道，“什麽都喜歡？年輕了。你知道我是泥子出嗎？”

“我知道，我不在乎。”

“你知道鄉下的日子怎麽過的嗎？”賀長恭道，“是一年到頭見不到細糧，那糧，吃得嗓子眼都疼，但是不吃沒辦法，……”

“鄉下還很髒。即使李家最落魄的時候，也有忠仆留守，你也沒見過那種髒。家裏隻有一床被子，我們三兄弟蓋，裏麵有虱子……”

李欣麵變了。

“不是我們不幹淨，我祖母很喜歡潔淨，可是村裏幾乎每個孩子頭上上都有，大家湊在一起，你避免不了。”

“這些倒也罷了，可是最難的是沒錢。我家裏其實過得不算差，可是祖母病一場，掏空了家底。窮到什麽程度？每天一人兩碗稀粥，喝得人走路都沒力氣，搖搖晃晃……”

“你想想我當時是什麽樣子。”

“一個髒得生虱子，頭發半個月都沒空洗一次，幹活賺錢回家倒頭就睡的男人，比城裏的乞丐可能都不如。家裏窮得老鼠進去都哭著出來，祖母臥病在床，母親天天哭，弟妹還小……”

“欣妹子，你想想那時候的我，你能說什麽都喜歡？”

李欣沉默了。

“可是那時候，嫁給我的，是你嫂子。”

對於賀長恭來說，生活的甜，已經模糊了過去的種種不堪。

甚至現在回憶起來和沈雲清並不好的開始，他也能心平氣和地麵對，甚至從中品出些許甜意。

——雖然驕縱些，可是是地主家的姑娘，看上了一無所有，貧困潦倒的自己，帶著嫁妝嫁給了自己。

這種偏，隻給了他一個人。

“我也年輕氣盛不懂事，進門之後就和吵架，賭氣離家投軍。家裏的一切重擔，我剛說過的一切，都在了上。”

“欣妹子，你沒有吃過一天那樣的苦。可是你嫂子，你也見過，看著弱的一個人，就是自己生生扛起了一個家。”

“你也去過我現在的家，是不是覺得井井有條，其樂融融，很願意去？”

“那是因為你嫂子一點一滴，流汗流淚將近十年，才經營起來的。”

“包括你說你喜歡的賀長恭，也是一點點改造這樣的。”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什麽布料好，今日穿這，看著不起眼吧，其實是托人從南方花重金買的什麽錦……說是最難得的氣舒服，我出汗，讓我穿著舒服。”

“你看我這荷包，是不是比別人的都大？因為怕我值夜的時候犯困，裏麵給我裝了零。”賀長恭從荷包裏掏出一塊糖塞裏，“都是做的。”

“我有許多朋友，三教九流，好人或者不怎麽好的人都有，”賀長恭道，“你嫂子有喜歡的，有不喜歡的……”

不喜歡的，比如趙景雲。

“可是從來，沒有讓我在任何兄弟麵前難做過一次。”

“你想說你能做到對不對？等等，你真的做不到。”賀長恭道，“這家有病人，那家缺錢，他們去我家吃飯的時候，筷子的噴口水的，喝酒喝大了斷片的……你嫂子出來見見，從來沒有出任何嫌棄的神，然後繼續回屋做的，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欣妹子，給人治病，什麽人生百態沒見過？你見過什麽？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欺負我家一門三寡婦，什麽苦沒吃過，什麽人沒見過？”

“所以再見我那些朋友，隻當尋常。”

“我被抓去坐牢的時候，家裏發生了那麽多事，不慌不忙，一邊穩住家人，一邊想方設法來看我。”

“要起事的時候，把剛滿月的兒送走，留下和我共生死……妹子，你現在聽著，覺得像講故事，可是那些事發生在你上的時候，你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不，你做不到。你有祖父，家裏人丁凋零，有很多不得已，我都懂。”

“可是你嫂子也有，爹隻有兩個兒，還有一雙兒……做的選擇不一定是對的，可是那種況下，做什麽都是錯的。然而選擇了我，你說這份，我是不是活著一日，就得記著一日？否則，我還算個人嗎？”

沈雲清，全心全意地著他。

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喜歡，不是一句“我你”。

，是做出來的。

過去的將近十年時，是人生之中最好的花樣年華，一路從苦水中趟過來。

“是，豁達樂觀，說不苦，過得很好。可是如果沒有我和我家拖後，原本應該過得更好。”

“欣妹子，你喜歡我，高看我一眼，我謝謝你。”

“但是你麵前的賀長恭，你喜歡的這個賀長恭，是沈雲清的賀長恭，是耗盡十年青春，一點點培養出來的，打上了的烙印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像一條忠犬，認定了，永遠不可能再換人。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其他人能眼。

“欣妹子，沒有坐其的事。擇良婿，誰不想？可是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

“我沒有那麽好。找個好的年郎，和你一起走，你好好經營，讓他為你李欣自己的良婿，酸甜苦辣自己嚐，也不用羨慕其他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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