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恭也喜歡李家的氛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家就是人丁不興旺版本的賀家，長輩慈，晚輩孝順。

就是，人真的太了。

賀長恭和李家的人都悉了，進門先給李老夫人請安。

李欣見他來，就要往屏風裏躲。

李老夫人笑道：“不用避諱，你賀大哥也不是外人……”

李欣臉紅，心如擂鼓。

然後就聽李老夫人繼續道，“……你就把他當你親大哥就行。”

李欣心裏忽然一沉。

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總覺得祖母這話是在敲打自己。

難道，表現得那麽明顯了？

可是如果那樣，賀長恭知道嗎？他會怎麽想？

李欣慌間，把屏風倒。

賀長恭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屏風，側避開李欣，笑道：“欣妹子就是太害。我都來了多趟，飯蹭了多頓，你還和我見外呢！”

李閣老在一旁喝茶，問二兒子李一諾，今天覺有沒有好點。

賀長恭聞言道：“要是不好的話，回頭我讓你嫂子給你換換藥。但是不能不見強吧……”

他媳婦的藥，不可能沒用。

要是不能治，沈雲清肯定就直說了。

不騙人。

賀長恭對自家媳婦，那一個盲目崇拜。

李閣老笑罵道：“你什麽時候才能改這個見人就誇自己媳婦的病？”

賀長恭：改不了了。

如果誇媳婦是種病，他已經病膏肓，沈雲清都治不好那種。

放棄治療。

李一諾也笑。

他是個溫和的人，雖然經曆了許多苦難，沈雲清說，他的子虧空特別厲害，但是他自己，對於過去的經曆，三緘其口。

賀長恭每次來的時候，他臉上都帶著笑容。

那些苦難，被他自己，永遠地鎖在了過去。

賀長恭對李一諾深深敬佩。

兩人其實年紀相仿，賀長恭比李一諾大兩個月。

李一諾笑道：“嫂子的藥很好用，我現在都能睡整夜的覺了，也覺輕鬆很多。”

賀長恭：“這就對了，你可得聽話好好吃藥。”

“嗯。”

李欣在旁邊聽著兩人說話，沈雲清充滿了羨慕。

能得賀長恭一心一意對待，何其有福？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李老夫人又開口問賀長恭：“長恭啊，我之前給你說的事，你還幫我看著嗎？”

賀長恭愣住。

李老夫人便笑道：“我看你是忙忘了。事雖小，可是對欣兒來說，也是終大事，以後還得麻煩你上心。”

賀長恭哈哈大笑：“原來您說這件事。記著呢，記著呢！隻是欣兒是我妹妹，我不得好好挑選挑選？”

李欣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原來，祖母竟然托賀長恭幫自己尋覓夫家。

不願意！

不知道怎麽，忽然就有一種怒氣翻湧的覺，幾乎控製不住自己。

是不夠好，不足以讓賀長恭喜歡。

可是，也不想要賀長恭，親手把推給別人。

李一諾忍笑道：“你說我是你弟弟，現在又把欣兒喊作妹妹，我們叔侄倆，以後也兄妹相稱？”

這話說得眾人都笑了。

笑過之後，李老夫人道：“也不用挑挑揀揀，家境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品，隻要人品好，人上進就行。”

“那可不夠。”賀長恭道，“他好，不見得對欣妹子好。”

給人做這件事，不能輕易攬下，因為責任太重大了。

雖說按道理應該風險自己承擔，但是將來過得不好，他肯定也不好。

但是因為李閣老的緣故，賀長恭願意出這份力。

他笑著道：“欣妹子，不用害。你看老夫人今日當著你提起這件事，我就問問你，你自己有什麽想法？”

他也是有兒的人了。

日後兒擇婿，他肯定得尊重兒的意見。

當然前提是，兒不會看上太過離譜的人。

李欣看著他，幽幽地道：“賀大哥覺得我如何？如果是賀大哥擇妻，會考慮我嗎？”

“李欣！”李老夫人又急又怒，拍案而起，怒斥道，“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李閣老和李一諾也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李欣會說出這般大膽的話。

李欣淚水滾滾而下，卻堅持看向賀長恭，固執地等著他一個答案。

“賀大哥，我隻想問你，你有沒有一點點……”

賀長恭打斷的話：“沒有。”

一點兒都沒有。

他所有的喜歡都給了沈雲清，實在沒有多一丁點出來分給別人。

李閣老聽得直搖頭。

李老夫人是個子剛烈要強的，沒想到自己悉心培養的孫，竟然如此恬不知恥。

手就要打李欣，後者閉上眼睛，不閃不避。

李欣覺得，今日的衝，用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勇氣。

也知道自己恬不知恥，不值得被原諒，該打。

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個早就知道的答案。

賀長恭，甚至沒有猶豫一下，就說出來那個讓心死的答案。

李欣想，就算不懂醫，可是在年輕貌這件事上，是不輸沈雲清，甚至要勝過不。m.X520xs.Com

然而，賀長恭毫都沒有心。

一丁點都沒有……

李欣覺得心似乎經曆了大火燎原，現在隻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什麽都沒了，空的。

打吧。

打死吧。

是個壞人。

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賀長恭出手攔住了李老夫人。

“您慢點，別抻著。”他說。

李欣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看向他。

他，並不是對自己全無意的，是不是？

哪怕隻有那麽一點點呢？

不求他娶自己，也不會死皮賴臉跟著他。

隻希，他哪怕多看一眼就足夠了。

“欣妹子就是個孩子，”賀長恭道，“我看，就像看自家妹妹一樣，有時候也是傻嗬嗬地會鑽牛角尖。老夫人，您別生氣，我和說，不是多大的事。”

他還開玩笑緩解氣氛。

“我兒子小時候啊……”

你有兒子嗎？

哦，原來說的是皇上。

“……那臭小子，總喊著長大要娶了他娘。到我回家了，還這麽說呢！”賀長恭笑嗬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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