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跟著六娘出門，剛繞到照壁後，六娘就道：“我騙你的。”

沈雲清：“我就知道。到底是誰找我？”

“上次那個牙人。”六娘挑眉，一臉都是“我如此聰明”的神。

買房買地的事，都是沈雲清準備的退路，不能給婆家知道。

——對婆家掏心掏肺，和自留後路，並不衝突。

“他來做什麽？”沈雲清嘀咕一句，快步出去。

就像在銀行存了私房錢，結果年末客戶經理忽然來拜訪家人的覺。

要餡啊！

牙人穿了一灰撲撲的棉袍，臉凍得紅通通的，風塵仆仆，雙手抄在袖子裏，狼狽又興，眼神都冒著綠。

沈雲清被他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道：“二祥子，你這幹什麽去了？”

他的神，和刀哥興時候一模一樣。

——刀哥最興的事，就是往家裏叼東西，到沈雲清麵前邀寵。

不過說起來也都是眼淚。

除了狗頭金這樣的絕對驚喜之外，它還曾經給沈雲清帶回來一隻活的老鼠。

沈雲清：“……”

害怕老鼠，為了滅鼠花費了多大心力？

結果這貨覺得家裏缺了老鼠，給補一隻？而且還是活的！

為了抓到這隻老鼠，賀仲景和賀季武，忙了大半天。

現在想起這件事，沈雲清還想把刀哥打一頓。

所以見到牙人二祥子這麽興，沈雲清有種開盲盒的張。

他帶來的，到底是“金子”還是“耗子”？

“夫人，您之前不是說，要挑好地買嗎？昨日真放出一塊地來，各方麵條件真是絕了，無可挑剔……這不，我今天就跑去看了，然後各都打聽過了，保準沒問題。”

那是一塊四百多畝的良田，位於京郊，連一片，地勢平坦，力不錯，而且近水源。

二祥子沒撒謊，他確實打聽得盡心盡力，信息詳實。

本來小年之後，大家都休息了。

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二祥子蹦著跳著去“加班”。

沒辦法，開張吃三年，誰不抓住這樣的機會才是傻子呢！

沈雲清聽他說完，直截了當地道：“我怎麽那麽不信呢？這麽大的一塊良田，在京郊，才要一萬兩銀子，這等好事，能落到我頭上？”

這分明就是一塊大餡餅，誰不想吃下？

“不容易啊夫人，”二祥子道，“他要現銀。”

“現銀也不人能拿出來才是。”沈雲清很謹慎。

有錢，但是人不傻。

這麽大額的易，一定得問清楚；別羊沒薅到，還被羊尥蹶子了。

二祥子賠笑道：“說起來，是有點點忌諱的；但是我覺得問題不大，端看您信不信了！而且我跑得快，現在別人還沒去看呢！”

沈雲清瞪大眼睛：“你別告訴我，地上死過人。”

“嗐，哪塊地方沒死過人？不過不是這麽回事。”

原來，這塊地的主人是前京兆尹夫人的陪嫁。

那京兆尹也倒黴，上個月還威風凜凜坐大堂，結果進了臘月，直接被錦衛帶走。

進了錦衛詔獄，生死不明，什麽消息都沒有。

“……家裏人能不著急嗎？”二祥子道，“所以就開始賣地籌措銀子，想把人撈出來。”

原來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衛……

沈雲清在京城見過兩次，飛魚服，繡春刀，招搖過市，威風凜凜，人人避之不及。

也是。

進了錦衛詔獄，不死也得層皮。

問題是，這銀子，夠用嗎？好用嗎？能送進去嗎？

聽了沈雲清的話，二祥子“嘿嘿”笑道：“那咱們就不知道了，也不關咱們的事。小的就是和您說，為什麽這地這麽著急賣。”

犯了錦衛的忌諱，被抄家削，很多人就特別忌諱，所以有錢也不會買。

沈雲清想了想後問道：“我要是買了，錦衛還能找我麻煩嗎？”

覺不應該吧。

“不會，咱們這是合理買賣，不會有事的。”二祥子道，“就是許多人，想起來這事心裏膈應而已。”

“那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膈應？”

“夫人您是務實的人。”二祥子奉承道，“不是我和您吹，這片良田，真是絕了，過了這個村，絕對沒有這個店。這是能傳世世代代的啊！”喵喵尒説

沈雲清白了他一眼：“不用給我吹。”

就像現代那些賣房子的，把房子吹得天花墜，買了收房才發現，水風寒，四掉渣……

二祥子著急地道：“夫人，您跟小的去看過就知道，小的吹沒吹了。真的，絕無僅有合適的地，要不我能這麽著急來找您嗎？”

沈雲清倒是對他印象不錯，是個能辦事的。

“夫人，您要是不心就算了；心的話，咱們一定得快，否則還肯定還有別的買家。”

沈雲清想了想後道：“那明日讓六娘跟你去一趟。”

良田是古代最保值的投資，沒有之一。

“好好好，您可得快點。”二祥子連聲道。

等他走後，沈雲清問六娘：“你覺得怎麽樣？”

“可能真是塊。”六娘道，“就是這家人，真就籌措了銀子，希也得落空。”

“怎麽說？”

“進了錦衛，能安然無恙出來的人幾乎沒有。一萬兩銀子？嗬嗬，打水漂而已。”

“那些人的胃口那麽大？”

“如果銀子能送到主事的人手中，或許有點用。但是這一層一層找上去，最後一萬兩銀子給你剩一千，能做什麽事？”

而且錦衛部，也是關係複雜，鬥爭激烈。

這銀子，送錯了人，還適得其反。

沈雲清忽然就覺得後背發涼。

——在文明社會之中，有錢好辦事；但是在這裏，錢真的不是萬能的。

金大更重要。

可惜沒有。

聽慨，六娘懶懶地道：“放心吧，你不會缺大的。別自己傻，往外推就行了。”

沈雲清明白說的是賀長恭，撇撇沒接茬，道：“明日你去看看，要是地真的合適，沒有手續糾紛，就買了吧。”

“你還有銀子？”

沈雲清到底有多銀子，這絕對是個不解之謎。

沈雲清含糊其辭：“一就有了。”

“也是，你不那麽饞，從上也省出來了。”

沈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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