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野有點煩地撓了下頭發，舌尖抵了抵后牙，嘖了聲。

他作為個旁觀者，確實不太好手。

更何況，這種東西，還是得讓當事人自己領悟才更有意義。

算了，就讓這兩個笨蛋自己探索去吧。

“你是不是罵完了？”

姜予星見對方突然安靜下來，便指了指后的教室，“那我先回去了。”

“走什麼？”

霍澤野挑了下眉，邊出與他帥外表不符的梨渦，“老子還沒開始罵呢。”

行叭。

就知道這個毒舌大傻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嘲笑的機會的。

姜予星也懶得掙扎了，小臉悶悶，“行，那你就罵快點，快要上課了。”

怎麼今天人這麼乖？

霍澤野低眸看著眼前腦袋微垂的孩，剛張開的抿了抿，隨即輕嘆了聲。

在姜予星以為又要挨罵了，突然腦袋被人胡地一。

上方猛地響起悉的拽聲，“反正賭也下了，那就給老子認真點，贏下這場考試知不知道？”

嗯？

姜予星抬起眸，驚訝地著他。

霍澤野向來刀子豆腐心，見平日聰明的一個丫頭今日像個小傻子似的。

頓時沒好氣地敲了額頭一下，“反正你有哪里不懂的，就找我，雖然你哥我數學才一百二十幾分，但幫你還是可以的。”

《才》。

姜予星炸了炸，試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謙虛的表。

“不對啊，你不是有那個書呆子幫你補習麼？”

霍澤野睨了眼里面坐著的人，“有他幫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考個及格應該.....”

“我不能找他幫忙。”

他話未說完，就被輕輕打斷，“這一次，唯獨他，我不能找。”

霍澤野：？

這剛剛還一副“我要為喜歡的人跟數學決一死斗”，現在怎麼就把人家給推開了？

姜予星雙手握了下，沒有說出原因。

眼睫微抬，明艷的眉眼有著抹矜，“反正這次我不能找他幫忙，如果我找了，那我就輸了。”

霍澤野：？

森麼登西啊！

他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啊！

果然孩子的心思就是難猜！

霍澤野沒好氣地再次敲了額頭一下，“行了，別瞎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反正干就完了，就算輸了，誰他媽敢笑話你，老子就幫你收拾誰。”

噢，這稀有的兄妹！

姜予星地了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好哥哥，你終于.....”

沒等說完，對方突然嘆氣一聲，“唉，以你現在的基礎，到時會不會連六十分也沒有啊。”

姜予星：“......”

爬！

*

既然想要贏，那就要學會和最討厭的科目達暫時的和解。

這段時間里，每一場數學課，姜予星都一改往常的咸魚狀態，桌上什麼七八糟都全扔進屜，只放了書本和筆記

端端正正坐好，豎起兩只耳朵。

假裝聽不見瘋狂吼著“我要睡覺！！！”的腦袋，握著筆認真地記下一個個難懂的知識點。

“小星星，要不要出去走一走啊？”

一下課，孟靈拿著水杯，剛一扭頭。

就看到旁邊的孩從屜取出一個小天才，戴上耳機，“集合的表示法分別是列舉法，描述法，韋思圖.....”

孟靈：？

滿臉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星星，你.....這是在干什麼？”

姜予星頭也不抬，“噓，我在跟集合論的生父，偉大的康托爾在進行一場嚴肅的學討論。”

孟靈：？

完了完了。

之前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姜予星真的走火魔了！

這時，熊格和余小淮勾肩搭背地走了過來。

一眼就看到姜予星筆疾書的場面，歡樂的腳步瞬間齊齊停了下來。

“臥槽，學姐在干什麼？”

余小淮深吸口冷氣，掐著熊格的胳膊，“我沒看錯吧，竟然在學習！？”

熊格表示我他媽也是頭一回見。

他像是見了鬼，小心地往前挪了一步，低聲，“那個，星姐，我們到時文藝匯演，要不表演街舞怎麼樣？”

姜予星握著筆，“若集合a的任何一個元素都是集合b.....”

熊格：？

他一臉驚恐地退了回來，“靠，完了，星姐瘋掉了！”

一旁的余小淮頓時哇的一聲，“不要啊，學姐你清醒點！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真的會痛哭流涕鬼哭狼嚎聲淚俱下.....”

“收！”姜予星頭也未抬，做了個手勢。

余小淮一個激靈，“是！”

“誒？”他反應過來，“學姐你恢復正常啦？”

這對活寶實在太鬧騰了，姜予星摘下耳機，沒好氣地看向他們，“我一直都很正常，你倆有事就快說，別耽誤我和偉大的康托爾約會。”

“？”

康托爾是誰？

莫非是星姐的新歡，江嶼白的新敵！？

熊格和余小淮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學渣懵芒。

“星姐，我們商量過了。”熊格回過神，提議道，“大家都覺得文藝匯演表演街舞不錯的，你覺得呢？”

姜予星點點頭，“那就定下吧，歌曲和排練時間你們安排好就嘀我。”

說完，又重新低下頭，握著筆，“區間，一般用于表示函數的定義域和值域.....”

熊格：？

媽耶，有生之年能看到認真學習的星姐，原來是這麼嚇人！

一旁的余小淮安靜看了半天，突然開口，“學姐，你是真的為了那個冰山男才打的賭嗎？”

姜予星毫不猶豫，“嗯。”

雖然對這個答案毫不到意外，余小淮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是，學習一直都不是你擅長的，學姐你把自己弄得這麼辛苦，真的值得嗎？”

姜予星寫字的手頓了頓。

其實這個問題，從應下賭約這一刻，就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

每問一次，心底都會有一個聲音響起。

它雖然聲音很小，小得幾乎抓不住。

但總覺得，這樣做肯定是沒錯的。

既想做摘月人，也想月亮為奔赴而來。

這個念頭來的悄無聲息，就像一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便埋下的種子。

在自己都沒及時察覺下，已經開始悄悄結了朵花苞。

姜予星眼睫微，重新握著筆，看著卷面難懂的知識點，聲音輕輕，“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