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鳶眉梢一揚,也有些意外王醫的話。
因為覺得補氣的玩意兒,只要不是個庸醫,都能列出個子丑寅卯,本用不到自己出手。但是想了想,自己到底是蘇悅的主治大夫,既然醫都這麼說了,那瞧瞧也行。
于是點了點頭:“行。”
也看了一眼一直在蒹葭手中的九姑娘,說道:“醫,我九妹妹的傷,就勞煩你了!”
昨天晚上時間有限,只弄了兩種毒,及其對應的解藥,以及今天給蘇悅吃的滅菌的藥。
上好的傷藥,還沒時間弄出來,醫手上的藥,一定比尋常大夫的藥好。九姑娘也只是皮外傷,瞧著并無命之憂,相信醫也是能夠理好的。
閔國公聽聞此言,當即便不高興地道:“救什麼?有什麼可救的?若不是……”
蘇沉鳶打斷:“爺爺,四弟弟已經沒事了。而且,四弟弟自己也說了,九妹妹不過就是一個兩歲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您真的要打殺了九妹妹,害四弟弟疚一輩子不?”
閔國公:“這……”
見著閔國公猶豫,蘇沉鳶心中的嘲諷更重,自己說起九姑娘的命的時候,自己這爺爺一點容都沒有,但提及四弟弟會疚,對方就開始考慮了。
合著在對方眼中,孫的一條命,就連孫子的區區疚都比不過。
蘇悅這個時候,也撐著力氣道:“爺爺,您饒了九妹妹吧,不然倒是我害了九妹妹了!”
閔國公最是了解自己的嫡孫不過,知曉這孩子心地良善。眼下他們個個都求,他自也不好再說什麼,于是擺擺手,說道:“行,看在你沒事了的份上,這一回我就饒了,若是再有下一回……”
蘇沉鳶沒再出聲。
埋著頭去寫給蘇悅的藥方,有的事兒,還是等醫走了再聊。
醫過去給九姑娘瞧了瞧。
發現并無什麼大礙,便給了蒹葭上好的傷藥拿著,并說道:“用完這藥不日就會痊愈,若之后還有什麼不適,只管來找本……不,去找王妃!”
他忽然意識到,有王妃這樣的國手在,自己在這兒吹什麼牛?
要找也是找王妃啊,找自己這只三腳貓做什麼?
是的,從前在神醫的面前,都沒有自卑的王醫,這一回是深深地自卑了,并且覺得自己是三腳貓,連喵喵都得不好聽的那種。
蘇沉鳶聽了,也并沒反對。
也怕孩子后續發燒了醫理不好,在古代風寒就很容易死人,所以醫說找就找吧。
蒹葭應了一聲“好”。
就抱著昏昏沉沉,沒什麼意識的九姑娘出去,給二房的人,并將醫說的話,轉達給了他們,藥也給了陳婆子。
岳氏把孩子抱在手中。
卻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兒,而是追問蒹葭:“四公子怎麼樣了?救回來沒有?”
蒹葭想起來的路上,王妃跟自己在車上聊過的話,眼下見著岳氏這個表現,只覺得有些滲人,于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才說道:“救回來了!”
岳氏臉一僵。
干笑道:“救回來了就好,救回來了就好……”
蒹葭看著臉上,比哭還難看的虛偽笑容,草草說了一句:“奴婢先回屋了。”
便趕往蘇沉鳶邊去了。
王醫給蘇悅寫好了食譜,遞給蘇沉鳶看了一眼,點點頭:“沒問題!”
接著把東西遞給了仆人,說道:“我開的藥方,一天喝一回就行了。補品就按照醫寫的食譜補,補胖一些也是無妨的。”
仆人:“是。”
王醫:“那國公爺,下就先告辭了?”
閔國公:“多謝王醫,本國公送您出去!”
王醫立刻擺手道:“多謝什麼,四公子的傷勢,下是半點忙都沒幫上。這都是王妃之功,國公爺的孫子輩,有王妃這樣的國手,何須請下來獻丑。不過下今日也沒白來,能見著王妃這樣的救人手法,真是死而無憾!”
閔國公:“……”
本國公也不知道,自己的孫是什麼時候,悄悄為國手,驚艷所有人的。
這才把你請來啊。
蘇沉鳶倒是謙虛了一句:“醫謬贊了。”
看得出來,對方是真心佩服自己,也看得出來對方是真心醉心醫,所以對對方十分客氣。
王醫:“謬贊什麼?王妃擔得起!”
他決定回去之后,就苦練針灸之,他相信只要自己扎得夠快,早晚能夠追上王妃的步伐。
只是他也說了一句:“王妃,您還是早點把銀針備好,用自己的會更……”
本想說會更順手,但是想了想對方剛剛用自己的銀針,用得比自己這個主人還順手,這令王醫一句話頓住,著鼻子換了個詞:“會更有親切。”
蘇沉鳶眉眼里有了笑意:“好,多謝王醫提點。”
接著王醫道:“下走了,國公爺不必送了,請!”
話說完,他就疾步出去了。
見著他走得飛快,擺明了是不需要送,閔國公也沒有勉強,只對著管家招了一下手,示意對方出去,給王醫一些銀票,作為謝禮。
王醫離開之后。
蘇沉鳶看向閔國公,這才說道:“爺爺,外人都走了,不妨理一下家事!”
古代的高門大戶,都講求家丑不外揚,當著王醫的面說,這個古板的爺爺,想必會十分生氣,指不定會為了避免外人笑話,而斷然說這次的事是個意外,反而不利于查出真兇。
閔國公愣了一下,問道:“什麼家事?”
蘇沉鳶:“爺爺就沒想過,屋頂上為什麼會有蜈蚣?九妹妹才那麼小,想必走路都有些東倒西歪,又是如何爬到屋頂上的?我以為,稚子無辜,有罪的是大人!”
這下,莫說是閔國公和躺在床上的蘇悅驚了。
就是容子墨都挑了一下眉梢,以他從前對蘇沉鳶的了解,對方可不是這麼敏銳又聰明的人。
閔國公之前滿心都是對蘇悅的擔憂,本沒有多想,眼下被這麼一提醒,當即就變了臉。
他默了一會兒,沉著臉問蘇沉鳶:“你想說,是誰下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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