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沐浴更之后,扶蒼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許久沒有睡著。
楚青凰靠在床頭,安靜地翻看著記載朝中各部大臣資料的卷宗,眉眼疏懶閑適,整個人著一種慵然放松的狀態。
沒過多久,扶蒼默默地翻跪起。
楚青凰轉頭看了他一眼:“睡不著?”
扶蒼語氣恭順而平靜:“主子沒有就寢之前,屬下不可以先睡。”
楚青凰嗯了一聲:“還有別的嗎?”
扶蒼低頭沉默片刻,道:“屬下今日行為逾了分寸,請主子責罰。”
“什麼行為?”
扶蒼沉默。
“所有本宮沒有制止的行為,都是被默許的。”楚青凰道,“不必事后請罪。”
扶蒼斂眸:“是。”
請罪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就是想跟主子說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且尊卑有別,他不能逾越了份。
楚青凰放下手里的卷宗,調整了更舒適的姿勢靠著,目落在眼前青年的頭頂,忽然手挑起他的下,端詳著他這張俊絕倫的臉。
扶蒼被突如其來的作弄得一怔,卻只是安靜地跪著,沒有任何抗拒的作,也沒說話,微斂著眸子,看起來格外溫順乖巧。
楚青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想,道:“今天出現的那個年楚陵川,算是本宮的一個手下,能力很強,擅長醫和打理生意,你對他無需抱有敵意。”
扶蒼抿:“是。”
“你是本宮的影衛,本事同樣很強,只是你們各自厲害的領域不同,無需做比較。”
“是。”
“本宮的影衛只有你一個,以后也不會再有旁人。”楚青凰說道,“只要你不背叛本宮,本宮就不會不要你,你可以一直待在本宮邊。”
“……是。”扶蒼應下,“屬下不會背叛主子,絕不會。”
“嗯,本宮也不怕你背叛。”楚青凰語氣淡淡,“背叛本宮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
扶蒼神微變:“屬下不敢。”
楚青凰當然知道他不敢。
松開他的下,楚青凰道:“貴妃母子已經失勢,你覺得三皇子一黨的員要不要做個大清掃?”
扶蒼有些失落,目下意識落在楚青凰的手上,低了低眉:“主子的事,屬下不敢擅議。”
“本宮讓你說。”
“是。”扶蒼沉思片刻,“扶風和扶影這兩日已經查清了丞相府的藏銀之,主子若要抄家,隨時都可以。”
“能抄出多銀子?”
“六十萬兩。”
“比起洪家還要一些?”
“三皇子的銀錢主要都堆放在了尚書府,洪家貪墨的財富除了八十萬兩白銀之外,那些字畫古玩、珠寶玉若是拿出去變賣,可以賣到五十萬兩。”
楚青凰點頭:“這個本宮知道。”
“原本三皇子打算把丞相府的地窖跟洪家地下室打通,修一條長長的道,用道來轉移這些銀子,但是還沒來得及修,洪家就被抄了。”
楚青凰挑眉:“修道?”
“是。”
楚青凰沉默。
家跟洪家隔了一條街,中間隔著好幾座權臣的府邸,若想悄無聲息地打通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家的六十萬兩銀子全部藏在地窖,表面上看不出貪奢了巨額贓銀,若是道能打通,家和洪家的財富聚在一起,足夠三皇子招兵買馬。”扶蒼道,“鎮北王封地遠離帝都皇城,這筆銀兩若是到了他的手里,便可以替三皇子壯大兵力,為以后登基做準備。”
可惜洪家被抄,鎮北王的兒被殺,三皇子從親王被降為郡王,再加上楚宜靈蹦跶得歡,連累的母妃被降為昭儀……
這一樁樁一件件,直接把高高在上坐擁權臣和財富幫手的楚天胤推進了泥潭,并且從此很難再有翻的機會。
楚青凰淡道:“所以除了丞相府之外,三皇子府其他的余黨其實已經無足輕重?”
扶蒼搖頭:“不是無足輕重,而是主子抄家的行為已經給了所有人一個震懾,這些員或多或都不干凈,經不起抄,這種況下,他們不敢替三皇子出頭。”
權臣世家深葉茂,其下門生遍布,君王之所以不敢擅自,便是因為牽一發而全。
但楚青凰的行為直接給了那些人腥的震懾,沒有人敢拿全家老小甚至是九族命為代價,堅持自己本就摻雜著私利的忠心。
君王若要抄誰,至還要派員查一查,員之間若有利益勾結,欺上瞞下也不是難事,可楚青凰卻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直接就帶人去抄了,這種況下,誰敢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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