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的天空,湛藍而純粹。
淺金的穿破云層,灑下一縷縷溫暖的芒,綠的樹葉迎著拂面而來的微風,發出窸窸窣窣的輕響,樹下點點影,隨風左右輕晃。
在這靜謐的時刻,遠傳來的腳步聲,像是突然闖畫卷的蝴蝶,給偌大的花園添上熱鬧的氣息。
視線向著發出聲響的位置看去,一只通銀白的狐貍,靈活的在欄桿上跳來跳去,在它的后面,追著一位小小的人兒,不停手試圖去抓住前面的狐貍。
再后面,是數位宮婢侍,不停的喊著‘小殿下’‘小心’等諸如此類的話。
眼看來到長廊盡頭,雪團兒輕輕聳了聳鼻子,猛地扎進前面的花叢里。
追在后面的六皇子見狀,抬腳就想往花叢里,跟來的侍連忙攔住他。
“殿下,可不敢進去,這是薔薇花藤,枝條上生著有刺呢,仔細莫劃傷了您。”
旁邊的侍連連點頭,表明對方說得沒錯。
六皇子聞言皺眉,目落到面前的枝條上,果然瞧見一尖銳的小刺。
就在他猶豫間,鉆進去的雪團兒,已經只剩一道銀白的虛影。
他當即不敢耽擱,繞過花叢循著雪團兒離開的方向追去,小臉繃得的。
只可惜人怎麼能追得上狐貍,轉過面前繁茂的薔薇花叢,眼前只余盛放的山茶花,在春風中搖曳生姿,至于雪團兒,那是一狐貍都不見的。
見小殿下臉微僵,跟來照顧的侍忙道:“小殿下別急,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晚些時候,雪團兒自己就得回來。”
“對對對,依奴婢看,殿下您都無需去追。”旁邊的侍附和。
六皇子板著小臉,氣哼哼的咬牙道:“不行,我現在就想把它捉住打一頓!”
他好不容易做好父皇吩咐的課業,正舒服的睡著午覺呢,哪知等他一覺醒來,書案上的課業不是被雪團兒踩滿腳印,就是被它打翻的茶盞浸,紙張噠噠的粘著,他還怎麼拿給父皇檢查?
早知道會這樣,他絕不會把雪團兒帶來乾清宮。
侍安道:“殿下放心,奴婢這就領著人,去把雪團兒捉回來,讓您好好出口氣。”
說著當即點了四五人,一人朝著一個方向搜尋。
“殿下,您出來也有段時間,陛下那邊怕是要使人來看您了。”陪在六皇子邊的侍低聲提醒。
但凡六皇子在乾清宮午歇,即便邊有侍伺候著,陛下那邊仍會時不時讓人過來看看。
小殿下追著雪團兒跑出來,到現在只怕過去有兩刻鐘,陛下那邊說不定已經知曉。
聽到侍提醒,六皇子回過神來,明白自己出來的有點久,為怕父皇那邊會擔心,他當即揮揮手,抬腳準備順著原路返回。
剛走出去兩步,他猛地一個停頓,轉腦袋往四面看。
“小殿下,這是怎麼了?”侍彎下腰,看向突然停下來的六皇子。
六皇子皺著眉,奇怪的說道:“好像有人在哭,你們沒聽到嗎?”
“哭?”
那侍一愣,和旁邊的同伴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到疑慮。
就在這侍豎起耳朵,想聽聽小殿下說的哭聲時,六皇子已經滿臉好奇的向著發出聲音的方向,踏上了左前方的小道。
幾名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領頭的侍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朝六皇子追上去。
在宮里當差的奴婢都知道,縱是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許隨意哭鬧,免得上面的主子晦氣。
就不知這是哪的奴婢,居然堂而皇之的到花園來哭,難道不知道這花園,乃是后宮主子們慣常來的地方。
如今又正值春日百花盛開,要不是現在是午歇的時間,怕是周圍早就有來賞花,或是打著賞花而想巧遇陛下的娘娘們。
就在侍胡想著時,六皇子已經轉過青石小徑,沿著池塘邊的一排排翠柳,向著對面假山靠近,但因那哭聲斷斷續續,他也走的一停一頓。
越是靠近假山,那抑的哭聲越發明顯。
六皇子停在假山下,對跟上來的奴婢搖搖手,示意他們作輕點,自己則圍著假山轉了一圈,想找出那哭聲的來源。
可惜,他看過來看過去,也沒看到是誰在哭,不放棄的鉆進假山里,仍然空無一人。
明明哭聲就在耳邊,還伴著吸鼻子的泣,怎麼就是找不到人呢?
嘶!難不是遇到了那種東西......
就在六皇子胡思想,臉變來變去時,跟在他后面的侍,臉上閃過一抹思索,而后低聲音靠近過來,“殿下,殿下,還有一地方,咱們沒去找呢。”
說著他豎起一手指,沖著頭頂的假山指了指。
“呼!”
看著侍的作,六皇子吐出口氣,接著不好意思的晃晃腦袋。
他真是被母妃給影響到了,母妃明明膽子小,偏又聽那些奇聞怪談,父皇在邊時,就拽著父皇給壯膽,父皇不在的時候,連自己這個小孩都不放過。
一行人從假山里鉆出來,六皇子踮著腳尖往上面看,注意到假山后面的位置,有高矮不一的凸起,如果踩著這些往上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著他快步來到假山后,起擺就想往上面爬。
“殿下,不可!”侍臉微變,趕出聲阻攔。
這假山看著不高,但要是不小心摔下來,怎麼也得鼻青臉腫,到時候他們焉還有命在?
驚慌著急之下,侍的嗓音忘記低,只見原本時有時無的哭聲,驀地消失無蹤,只余一片沉沉的靜默。
全場寂靜!
不知過去多久,上面傳來慌的挲聲,像是裳和假山,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六皇子往后退開兩步,仰頭盯著假山上方靜。
他面上看不出什麼變化,但呼吸卻有片刻的凝滯,又慢慢恢復如常。
然而他等了又等,卻一直不見有人出來,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抬腳快步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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