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這時才不著頭腦的在羅漢床邊坐下來,“夫人,你怎麼了?看起來怎麼這麼累呀?”
顧櫻了眉心,將腦袋靠在小丫頭肩膀,淡淡的梨花香縈繞在鼻端,令心神寧靜。
胭脂寵若驚的繃了子,打小便與主子一塊兒長大。
還是頭一回與主子這般靠在一起,哪怕不說話,也如親姐妹一般親昵。
忍不住放了聲音,“夫人?”
顧櫻吸了吸鼻子,有片刻弱,“我沒事,只是困了。”
胭脂聽得心疼極了,偏頭便能看見自家夫人著個大肚子,卻像個孩子一般靠在上,“那要不要奴婢去將床褥鋪好,夫人一夜沒睡,去床上再睡一會兒去?夫人別怕,奴婢就守在夫人邊,哪兒也不去!”
顧櫻鼻尖一酸,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
需要讓自己好好冷靜冷靜,腦子里紛的思緒,讓暫時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和謀劃,只能先休息好了再說。
胭脂是上輩子陪一起死去的人,唯有在自己邊,才能真正安下心來。
“胭脂,你來陪我睡一會兒吧。”
胭脂一懵,“啊?”
顧櫻無奈一笑,“世子不在,他不會兇你。”
世子在的時候,胭脂別說上床陪姑娘睡覺,便是靠近夫人都會被世子冷眼。
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胭脂忙害的笑了起來,“好!奴婢都聽姑娘的!”
這聲姑娘,讓顧櫻紅了紅眼睛。
兩個人好似回到閨閣里時一般,兩小無猜,互相扶持。
那些艱難卻單純無憂的日子,真是讓人懷念吶。
歪著子躺到床上,胭脂忙前忙后,又是端水,又是擺好枕頭,又是將褥子放在顧櫻腰后,替托著子,讓懷著孕的睡得沒那麼累。
顧櫻笑眼看著小丫頭跑來跑去,聲道,“好了,別忙活了,過來睡吧。”
胭脂“哎”了一聲,紅著臉,了服躺到被子里。
還想慨的說幾句陪睡言,便聽邊已經傳來了一道清淺的呼吸聲。
“咦,這麼快,便睡著了麼?”
心中一,挨著主子香的子,嗅著主子上那淺淺的香味兒,怔怔的睜著眼,想一子,又怕驚擾了自家主子的睡意,只得安靜的躺著。
自從世子離開之后,國公府、史府,還有東平伯府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的都要夫人心。
夫人一定是太累了。
比起夫人來說,很多時候活得太過輕松。
夫人為鋪好了一切,不管在哪個府中,的待遇都是最優渥的,除了伺候夫人之外,并沒有別的活兒要干。
明明沒什麼資質,察言觀也不如銀蘭姐姐,但夫人卻給足了份地位,讓手底下管著一大幫小丫頭。
夫人對的好,會一輩子記在心底,若有一日,一定會赴湯蹈火的報答。
沒過一會兒,胭脂也沉沉睡去。
銀蘭送完信回來,看到的便是主仆兩人睡在一起的和諧場面。
僵住步子,立在落地罩后,眼眶一酸,心底多有些不平衡……
自從被秦氏安排到東平伯府,便盡心盡力服侍夫人。
可是,在夫人心里,終究比不過一起長大的胭脂罷……
……
汴京城外,道上。
一輛漆黑的馬車從夜里緩緩向外行駛。
晨熹微,從山頂投出來,沒過一會兒,馬車便轉過了棲霞山腳,往黃城方向走了。
寒鱗一言不發的坐在馬車簾外,鞭子時不時打在馬屁上。
晃的馬車里沒一會兒便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寒鱗屏氣凝神,皺著眉心,又將速度放慢。
“公子,你怎麼樣了?”
“咳咳咳咳!”
“公子!”
“咳——!”
一陣重重的咳嗽之后,響起一道沉穩的男聲。
“我沒事兒。”
楚九娘滿眼擔心的瞧著邊的男人,一手扶在他瘦削的肩頭,將熱水送到男人蒼白的邊,心疼道,“二姑娘的消息,我們每日都送的,公子何苦自己來一趟,子要。”
靠在子上的清俊男子,披散著烏黑的長發,一襲厚重的青,襯得他那張玉白的俊臉病態慘白。
他揚起瘦骨嶙峋的下頜,虛弱無比的吁了一口氣,用帕子將角咳出的嫣紅抹去,輕笑一聲,“我既醒了,總要來看看不是。”
楚九娘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何種滋味兒。
只是一想到在主子心中只有那個子最重要,心頭便有些莫名的失落。
只可惜,如今的被寒鱗調教得與顧櫻別無二致。
除了長相之外,形態舉止,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溫婉秀麗,自然再也做不出那些無理婦人爭寵撒潑的舉。
一向是個聰明之人,在寒鱗的調教下,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從海州來的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也懂得了何為蟄伏,何為忍,何為審時度勢,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于是,面上不顯,大大方方的出一個淺笑,“公子看過了,便安心養傷吧,其他的事有我和寒鱗呢。”
江了僵的脖子,轉頭看向楚九娘。
自越被趙長渡施以重刑到現在,他已經渾渾噩噩的昏睡了三四個月。
偶爾醒來,也只能躺在病床上靠楚九娘和寒鱗照顧。
當初那番兇險,到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余悸。
就差一點兒,他便死在趙長渡手里了。
呵呵,真是天道弄人吶。
江呵笑,好在他與趙長渡不同,他是個重生回來的人,又曾經與趙長渡共事過,自然了解他的子。
因而早就提前做好了打算,在他抓住他之前,準備好了假死藥,在必要時候,假死以金蟬殼。
姓趙的怕是現在都不知道他還活著。
至于顧櫻——
他出大手,上楚九娘這張清麗絕的小臉,沉寂如晦的眼神冰冷下來,“阿櫻的肚子越來越大了,我很不喜歡那個小雜種,你說,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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