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渡面無表的瞇了瞇黑眸,“有人心里有愧,不會讓王太醫上門。”
其實一開始他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一出,專門找人暗中跟上了王太醫。
只有那丫頭天真,還以為皇帝金口一開,此事就再無阻礙,可惜忽略了一點,人心深如淵海,更何況是波云詭譎的汴京。
蘇和若有所思,“阿渡,誰的手能到太醫院去?”
趙長渡沒說話。
汴京勢力錯綜復雜,顧櫻背后可不止東平伯府這一個靠山,更大的靠山在于百年清流顯貴之家葉家。
誰會花大心思去對付一個弱不風的小姑娘和一個才十歲的殘廢年?
想必,背后那人,最后是沖著葉氏來的,劉氏不過是一把好用的刀而已。
蘇和又道,“葉夫人秦氏這幾日一直在四奔忙。”
趙長渡沒注意到葉氏的靜,聞言,眉頭微蹙,“忙什麼?”
蘇和揶揄笑道,“你說呢,也不知道你那小姑娘跟舅母說了些什麼,這會兒秦氏正四給新的人家呢。”
趙長渡臉驀的難看起來。
蘇和爽朗一笑,真是難得啊!
在他閻羅戰神的臉上看到這樣彩的表變化,實屬難得!
……
顧櫻這幾日的確不太好過。
王太醫至今還未上門給弟弟看病,祖母了的足,尋了幾個護院將院子守住,又不許出府,如今只能囿于后宅,什麼也做不了。
最可氣的是,被退婚后,府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鬟婆子們各個明里暗里的嘲諷著,大廚房里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給暮雪齋熱乎的飯菜了,更別提上好的炭火。
如今就是有錢也沒有地方能使力。
大房與二房撕破了臉,也不做那些表面功夫了。
侯府一退婚,劉氏立刻馬不停蹄的開始給相看起來。
至于相看的那些人家,都是汴京末流的家族,還有一些長相丑陋,年紀老邁,有殘疾的男人。
更讓人好笑的是,看中了娘家的一個紈绔爺,年過三十還未娶妻,外室通房一大堆,沒有名分的孩子都十幾個了,還有一些孩子一出生就被他在暴戾的脾氣中弄死在年。
劉氏已經給那劉家的侄兒發了帖子,讓他盡快趕到汴京來與顧櫻見面。
顧嘉還專門給往日與走得近的世家貴們下了帖子,邀請們到府中做客。
們幾個蛇鼠一窩,故意聚在一起,落井下石的嘲諷是沒人要的小賤人。
這些原都不放在心上,畢竟顧嘉在眼里,跟死人也沒什麼區別。
可劉氏以當家主母的名義把許給侄兒這事兒,還是及到了的底線。
也是這時才知道強權的可怕。
曾經以為,憑重生這一先機,就已經能將這些人玩得團團轉,不過現在看來嘛,這世上唯有錢權才是真正能倒一切的東西。
“姑娘,今日大廚房送來的飯菜又是餿的。”
胭脂埋怨的將飯菜放在桌上,一面委屈的念叨,“銀子也給們了,可們還是不將我們暮雪齋放在眼里,這些狗東西,眼睛長在眉上,看碟下菜,以為我們暮雪齋好欺負。要不是姑娘你讓奴婢收斂收斂脾氣,奴婢非要把們打個落花流水不可!”
顧櫻安靜的坐在書案邊,想起最近這兩日的境,也有些疲憊,“不過還好有四妹妹和趙姨娘暗中送來的東西,你們先吃了填一填肚子。”
“還有,記得,收住你的脾氣。”
這丫頭就是這樣收不住脾氣,為出頭,所以才惹怒了江,丟了命,這傻丫頭,年紀小,還不明白什麼過剛易折。
“奴婢真的快收不住了!”
胭脂哪里吃得下,心里頭憋著一洪荒之力,又想到什麼,眼里亮了亮,“姑娘,世子爺送你的那塊麒麟玉佩,你還記得麼?”
顧櫻揚眉,“怎麼?”
胭脂可憐的拉著顧櫻的袖子,為今之計,只能想到那個如天神一般的世子爺了,“姑娘,咱們去求求世子爺吧,現在全汴京,只有世子爺才能幫得上我們了。”
“……那你知不知道,求他就意味著,我要嫁給他?”
胭脂神一振,“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兒麼!”
“你啊你……萬事不能只看表面,真要嫁給他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他可是鎮國公府的世子,而你家姑娘只是個小小伯府的嫡,而且名聲還不好,我嫁他,他娶我,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可世子將玉佩送給姑娘,不就是不在乎姑娘名聲的意思麼?”
胭脂這話倒是點醒了顧櫻。
不管趙長渡出于什麼目的娶,肯將他玉佩送給,就說明對他來說有利用的價值。
既然有價值,那就有與他談判的機會。
本來,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去求趙長渡。
肚子事小,可弟弟的疾卻不能再耗下去了……
更何況,的婚事如今在劉氏手上。
嫁給趙長渡,還是嫁給那紈绔的侄子,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緩緩將手里的醫書合上。
這麼久了,也沒有找出給弟弟治病的法子,很無能。
在劉氏控制住之前,沒能先將劉氏擊倒,也是無能。
終于承認,自己能力有限,失去了侯府的婚約之后,的份和地位在汴京確實是不值一提。
如果要真正報仇,就需要往上爬。
爬到們不敢隨意輕視為止。
“胭脂,去把麒麟玉佩拿來。”
“是,姑娘!”
胭脂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
很快將那造型別致的墨麒麟玉取了出來放在掌心。
溫潤又帶著一涼意的玉質,就好似趙長渡的人一般,看似如水般溫,實則著刀鋒般的凜冽。
沉默了許久,心口泛起微酸,長長的嘆了口氣,又因自己實在太過弱小,而忍不住紅了紅眼睛。
思忖良久,還是無能為力的笑了笑,“胭脂,替我把銀蘭來吧,我想見一見舅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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