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

 相里奚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匯。

 他思索片刻后，緩緩說道:“我聽運送料的馬車夫說，此采集于山澗壑之中，似乎真的是石頭里滲出來的，石油也沒錯。”

 陳慶興地站了起來。

 “那是因為地下有油田，還是儲量富的高油田。”

 “我們腳下的大地重達億億萬斤，迫在的石油上，迫使它不斷從巖層的隙中涌出。”

 “只要在地面打一口井，石油就會像噴泉一樣冒出來。”

 “然后……”

 “我們可以打造一個封的青銅或者鐵制罐子，不需要多好的工藝水平，只要夠大、夠厚、不就行。”

 “以咸的煤礦為燃料，架在下面用火燒。”

 “隨著溫度的變化，石油中的各種分會逐一蒸發。”

 “用管子導出來后冷卻，就變了土制汽油、柴油。”

 “不，最關鍵的是煤油！”

 “相里先生……”

 陳慶激地拉著相里奚的胳膊走到門口。

 眾人神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麼。

 “你看。”

 “皇陵營地足足有幾十萬人居住，但是燈火寥寥無幾。”

 “為什麼？”

 “因為燃料和燈油太貴了！”

 “不這里如此，連咸城夜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只需要幾口油井，我們就能讓大秦的夜晚亮起來！”

 “以后夜間行走在大街小巷之中，燈火璀璨，家家戶戶都能點得起油燈。”

 “咸可以變世間第一個不夜城。”

 “而且燈油基本上不花錢，都是從地里噴出來的。只要稍加煉制，就足夠千千萬萬的百姓使用。”

 相里奚神茫然。

 他從未見過后世絢爛的霓虹燈，也沒見過大都市金碧輝煌熠熠生輝的夜景。

 在他看來，晝夜替。

 到了晚上黑漆漆的那不是正常的嗎？

 相里菱和很多年輕的弟子想法卻截然不同。

 他們想象著夜幕中萬千盞燈火同時點亮，猶如漫天繁星灑在大地上。

 繁華的咸城在夜幕的籠罩中燈火通明。

 行走在大街小巷中，游人如織，百姓拖家帶口在溫暖的燈照耀下游玩嬉戲。

 那該多好呀！

 相里菱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種名為浪漫和憧憬的遐思。

 轉過頭去，目迷離地著侃侃而談的陳慶。

 爹說的果然沒錯，此人為當世奇男子，偉丈夫。

 若是真有那樣一天，我與他把臂同游……

 紅了臉，深深地垂下頭去，生怕被別人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

 “陳中侯，老夫以往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

 “而今方知真高人風采。”

 “請相里奚一拜。”

 陳慶正在興地描述著石油的作用，相里奚越聽心里越不是滋味，慚難當，突然跪了下去。

 “相里先生為何如此？”

 “快快起來。”

 陳慶愣了下，連忙攙扶起對方。

 “陳中侯，老夫實在無面對世人。”

 相里奚用袖擋著自己的臉，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您這是怎麼啦？”

 陳慶實在不著頭腦。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臉見人了呢？

 “老夫早知世間有猛火油。”

 “秦墨百十年前，就將其用于陵墓機關之中。”

 “然而這麼多年來，卻只知往其中添加毒藥、發煙，使其威力更猛，殺人更快。”

 “陳中侯您……”

 “您一見之下，就想到將其用于千家萬戶，讓百姓夜間也有燈火照明。”

 “此乃惠及萬民的大善之舉。”

 相里奚苦的搖搖頭:“您有一顆普渡眾生的慈悲心腸，老夫卻只知蠅營狗茍，害人奪命。還不自量力的班門弄斧，與您較技，實在煞人也！”

 說完，他的雙一彎，不顧陳慶的阻攔，再次跪了下去。

 陳慶哭笑不得。

 煤油用于照明，這是后世人盡皆知的事，可不是我想出來的。

 “相里先生不可妄自菲薄。”

 “就說城外的水力磨坊，我聽說那閘門就是墨家派了一名小工前去打造，不知道是在場哪位高人？”

 陳慶扶著他，目環視著屋的墨家門徒。

 眾人齊刷刷轉頭。

 一名面黝黑，樸實木訥，材敦實的年輕人站了出來。

 “左中侯大人，是小的去幫了幾天工。”

 話還沒說完，他就臊紅了臉，連忙把腦袋垂了下去。

 陳慶笑道:“原來是你，多謝多謝。”

 “沒有墨家的能工巧匠，我的水力磨坊未必能型，說不定早就被陛下拖到城外埋了。”

 逗趣的話語，引起一陣哄笑聲。

 墨家門徒對陳慶的觀瞬間好了無數倍。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相里先生，我和你們各有擅專，沒有誰高誰下之分。”

 “往后咱們誠合作，多做些利于百姓，利于大秦的事，才不枉堂堂七尺男兒之軀。”

 相里奚的心里這才好了些。

 他站起來，卻仍舊不好意思抬起頭。

 “陳中侯，說來慚愧。”

 “老夫是你啟發，才想到將猛火油用在那熱氣球之上。”

 “哦，阿菱趁聯系上了我那幾個不的徒兒，并無師學藝之心。”

 “日后墨家絕不會造相類似之，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相里奚發覺自己說了，立時嚴肅地指天發誓。

 陳慶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師不師的，熱氣球的燃燒裝置還多虧了您的幾位高徒出手相助，不然我可做不出來。”

 相里奚見對方的神不似作偽，更加無限敬仰。

 此人心之廣闊，能容五湖四海。

 大仁大義，堪比古之圣賢。

 “陳中侯，秦墨的工造之雖是微末之能，卻也有可取之。”

 “比如我那幾個劣徒打造的吹火裝置，若是以猛火油為燃料，則其里需要改變頗多。”

 “老夫想著，不如打造一個圓爐，以細管將猛火油引，再以強風鼓之。”

 “猛火油噴薄而出，撞擊爐壁，四散飛濺。”

 “以火源置于爐口，則火如長龍，勢必猛烈。”

 “剛才您又說，猛火油可以煅燒化為油氣。”

 “若真如此，或許可以將火力引出一部分，提前炙烤猛火油。”

 “等油氣冒出后，通爐中，效果必然更好。”

 “呃……”

 “不知道可不可以循環往復，似乎是行得通的。”

 君子投之以桃，我報之以李。

 相里奚冥思苦想，力圖用一技之長來幫助陳慶把熱氣球造得更大更好。

 “你不會是想要造發機吧？”

 陳慶聽得瞠目結舌。

 我就隨口提了一土法煉石油，你連發機怎麼造都想好了？

 這還微末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