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所大學附近，幾乎都有一條食街，彷彿是共生的關係，農大自然也不例外。

實際上這不過是供求關係的必然，學生作爲最大的消費羣之一，自然帶了周邊的商業。

“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啊。”

“好正好，我手機和錢包都忘記車上了。”

趙長青這時也想起自己無分文。

“不過這樣，就要讓你破費了。”

“沒關係的，又花不了多錢，之前都是伱照顧我生意，讓我賺了不錢，要不然我早就幹不下去了。”

“酒吧那些地方還是太了，不適合你這樣的孩子，要是能不做就不要再做了。”趙長青語重心長地道。

滿髒話的趙長青，在和衛盼兒流的時候，卻一個髒字都沒有，宋詞要是在這裡，一定非常吃驚。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趙長青有些心虛地左顧右盼。

而當趙長青說這句話的時候，衛盼兒同樣也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他很慶幸自己回過了頭，因爲衛盼兒並未走進學校，同樣站在學校門口看著他。

但是衛盼兒正看向旁邊的攤位，好似沒注意到他的眼神。

然後彷彿想起什麼，有些驚訝地看向衛盼兒，但是衛盼兒卻彷彿沒看見一般，打開自己的手機，自顧自地翻看起來。

而一直看向一旁的衛盼兒終於轉過頭來，看著趙長青那“憨憨”的面容，認真地道：“你不壞。”

月月得有點生疏，因爲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個名字了。

趙長青左右看了看，然後道：“吃牛吧，我喜歡吃。”

“找過，當然找過，可是沒找到，後來我一想，我就是個混子，沒錢沒勢，找到了又怎麼樣？跟著我還不是同樣吃苦，說不定因爲我的關係，孩子跟著我學壞，那可就完蛋了，所以我就不找了。”

於是一個走向學校，一個走向宋詞。

趙長青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也趕忙移開目。

“你知道，我沒什麼本事，從小就在社會上混，十多年前，因爲犯了事，被關進監獄幾年，等我再出來的時候，媽媽已經帶著離開了家，自此就再也沒見過了。”

趙長青面帶微笑地舉起手來揮了揮。

“現在去見吳世輝？”宋詞問道。

趙長青搖了搖頭道：“不回來了。”

趙長青趕忙跟上，兩人進到店裡，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早上，又不靠近中午，所以店裡一個人都沒有，空的。

直到兩碗牛端了上來，升騰的熱氣，讓面對面坐著的雙方，都變得朦朧起來。

等來到學校門口，宋詞還在遠等著他。

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默起來。

衛盼兒原名趙新月，月月是的小名。

“那你恨你老婆嗎？他在你監獄的時候，帶著孩子跑了。”

“行啊，我媽以前也經常給我做。”衛盼兒笑著說道。

趙長青看張了張，似乎說了什麼，但是他並未聽見，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那我能去看你嗎？”

“趙叔有兒嗎？”衛盼兒忽然問道。

“恨過，後來就不恨了，是我對不起在先，而且我一個人，還自在一些，一人吃飽，全家不。”趙長青滿臉笑容地道。

“沒什麼，不過你說這話，真的像是我爸爸呢。”衛盼兒笑著說道。

“那……那你還會回來嗎？”衛盼兒有些哽咽著問道。

“月月……再見……好好讀書。”趙長青道。

“是嗎……哈哈……，我有這麼老？”趙長青更加地心虛了。

等一碗麪快要吃完的時候，衛盼兒終於又開口了，“你是不是又犯事了？”

不過這種覺還不錯。

“你想吃什麼？”就在這時衛盼兒忽然展笑道。

“不能。”

聞聽衛盼兒的詢問，隔著嫋嫋而起的煙霧，向對方。

走到半道上，趙長青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

“那你有去找過們嗎？”

“你吃蔥嗎？”

衛盼兒同樣舉手揮了揮，淚水已經模糊了的視線。

趙長青默默在後面跟著。

“你是個好人。”

因爲這句話，已經超過普通朋友，過去趙長青也從未對說過這樣的話。

然後帶頭向路邊的一家牛店走了過去。

趙長青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趙長青有些驚訝，這還是第一次有個人跟他說他是個好人。

“走吧。”趙長青道。

“哦……”

“我要離開江州，想要過來跟你告個別。”

“有，不過很多年都沒見了。”趙長青幽幽地看向衛盼兒說道。

他頭也不回地上了宋詞的車。

趙長青張了張，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也沒能開得了口。

“老闆，來兩碗牛，多放點蔥。”衛盼兒主地道。

“當然，你口味跟我一樣，吃牛，喜歡多放蔥，有的人就不喜歡。”趙長青笑著說道。

“好。”趙長青有些哽咽地點了點頭。

幾日後，衛盼兒收到了一份快遞，快遞裡是一份囑。

衛盼兒吃了一口，這才含糊不清地問道：“你這次爲什麼突然來看我啊？”

宋詞也不遲疑，啓車子，直接離開了學校北門，再往旁邊看去，這位糙漢子已經在不停地抹著眼淚。

兩人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衛盼兒的臉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但很快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吃。

“離開？你要去哪裡？”衛盼兒有些吃驚問道。

“爲什麼沒見？”

說完纔想起沒問趙長青。

一時間，兩人之間再次沉默下來，只剩下吸時的呼呼聲。

“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趙長青說道。

“嚴重嗎？”衛盼兒問道。

“呃，是嗎？”

衛盼兒再次沉默，然後起結賬，走出了牛店向著學校的方向而去。

衛盼兒依舊看著旁邊，好似不經意地問。

“嚴重。”

趙長青同樣也嚐了口，心中有些驚奇，自己竟然還能吃東西，不由嘆宋先生果然神通廣大。

不用再去賣酒。

也不用辛苦地去做兼職，只要好好地讀書。

再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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