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降神雷

候蔦回到大廳，來到仍然在和盤中瓜果戰鬥的小孩旁，心中嘆息，簡單的快樂就是真正的快樂。

他很發愁，對全真教，對李初平。

經歷了這麼多，他發現自己對這個門派這個人的判斷總是在遊移不定中，剛下了一個結論馬上就被推翻，讓他無所適從。

有太多的幕，歷史，過往，大勢，他不過才接冰山的小小一塊冰，怎麼就敢妄下結論？

不能隨便下結論，在自己真正看清楚這個修真世界之前。

……壽宴終於開始了，隆重而不繁瑣，熱烈而不喧鬧，都是有素質的修行人居多，也不會出現勸酒行令，臉紅脖子的況；

菜，淺嘗輒止；酒，點到既可。

在凡俗世界，人們會忌晦辦百壽，擔心獲嫉於天，你說你活著不就完了，非得出來顯擺顯擺，這不是惹得天怒人怨麼？

但在修真世界，百歲遠不是終點，甚至可以說纔是長生路上的第一步，所以，沒有凡人的顧慮。

但修行人有修行人的顧慮，比如對貫老神仙來說，他那張暴天機的大！

新上通玄境界不久，心中正是熱切的時候，對未來充滿了希，所以，藉此明志，再不以大言泄天，也是道行達到一定程度後的直覺。

一個時辰後，宴已盡興，賓主皆歡；貫老神仙自去沐浴更，提前準備，而客人們則向貫府龐大的後花園走去，數百賓客，走起來尤如一條長龍。

嫸道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候蔦把小孩裝在竹簍裡，心中嘆，以後怕是沒機會再這麼揹著了；人就是這麼賤，揹著時嫌麻煩，這一要走了又有點捨不得……

後花園有亭，無名。這是貫老神仙的小心思，就像做了壞事的人不想留下姓名一樣，有點自欺欺人的覺。

候蔦遠遠站在人羣后方，亭子夠高，也不用擔心看不到。

雖然人羣都是隨意而站，但之間還是有前後次序的，比如，境界高，地位重，關係近的在前面，那些不相干的人就比較靠後，像候蔦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就……

也無所謂。

大家都在等待老神仙的最後一卜，以爲絕唱；但真正有道行的人都明白，這最後一卜不過就是個形式而已，老頭都堅持十年沒給他人斷卜了，怎麼可能在最後金盆明志時反而給自己挖個大坑？

所以，此卜就一定虛而緲之，大而化之，形而上之，說與不說沒區別之……

那些不明就裡的人還想在這裡聽到些所謂驚世之言？想什麼呢？這就是不明大道的本，想當然。

候蔦遠遠看著，周圍慢慢沉靜下來，除了就在耳邊一直就沒停過的細嚼慢嚥之聲；這讓他無比困，就那麼個小小的肚子，這都吃多長時間了？從壽宴開始之前到現在，一直就沒停過。

真正見識了小傢伙的能力，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投喂有多麼糊弄；這也不能怪他，在他的認知中，稍微著點總比吃壞了吃撐了再吃出什麼病強得多。

小孩子到目前爲止仍然沒有開口的跡象，但從的胃口來看，事正向好的一方面發展；至，啃甜瓜時落下了水，還知道用手替他在後脖頸？

哪怕越越粘乎……

……貫老神仙終於出現，一寬大的法，飄飄仙；沒有桃木劍，沒有法鈴，那是凡間騙子們的把戲。

就這麼走上亭子，面對衆人，雙臂展開，作歌雲，

“……千載靈泉古道場，安和名勝冠諸方。雲籠野樹藏山寺，風送霜鍾到留。石佛階前秋月冷，殘碑亭下稻花香。梯霞直上高峰頂，萬里晴空遠鄉……”

他是留人，學道小有所後便遊歷大陸增長見識，數十年方歸，也闖下了貫口鐵斷的偌大名聲；老來研道學，回思過往，終有所，以旁人不敢想象的九十高齡衝擊通玄功，又增壽數十載，此歌，是爲家鄉而唱，出自肺腑。

心中慨，又歌雲，

“……道不可見，靈書藏天。吾師四萬劫，歷世遞相傳。別杖留青竹，行歌躡紫煙。離心無遠近，長在紫府懸……”

他的師承，從未對任何人過，十分的神；在錦繡大陸，關於卜算一道涉及於此的道統並不多，他也正因如此，所以雖然有很多門派邀請他加，傳下所學，他也一一回絕，就是爲這個神道統的尊重。

但是，年輕時喜歡人前顯聖，也逆了這個傳承的很多規矩；這是修士長過程中避免不了的過程，有多人喜歡錦夜行？還不都是眩其所學，收穫他人崇敬的目，沒有之前人前顯聖的這些聲名，他也混不到現在的地位，也結不了那麼多出的人。

今日，就是一個了斷，機會難得，對自己百年卜佔心得也不藏私，

“……卜有三境，一曰境。爲山水詩則張泉石雲峰之境，極麗秀絕者，神之於心，於境，視境於心，瑩然掌中，然後用思，瞭然境象，故得形似。

二曰境。娛樂愁怨，皆張於意而於，然後馳思，深得其。

三曰意境。亦張之於意而思之於心，則得其真矣……”

他其實現在也不過是第一境境，偶爾機緣巧合可能會看到一點境的東西，屬於撞大運。

“今日之後，只有努力攀登的貫道人，再無一言讖之的老神仙……

封山一卦，爲避天嫉，不對個人，不沾事件，不說因果……

普天下錦繡鄉，環海風流地……既然我等都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那就讓我來看看這個錦繡天地吧！”

把卜象說大，說虛，說緲，就是占卜之人保存自的不二之策；但對他來說，因爲境界尚低，是不可能真的看見錦繡大地的未來的，必須找一來做卜引！

比如追蹤某個事件的深遠影響，某個流派的存亡興衰，某個人的浮沉一生……然後通過這個比較的，來推斷錦繡天地未來一段時間的變化，是一種懶的卜算，也是他這個境界能做到的極致。

找什麼呢？本來他還在猶豫，但全真李都尉既然來信要求他替這個小修看看相，那麼借這個人以人境，用他的一生來判斷錦繡未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這小修能活多久？能經歷多？對他來說這樣緲小的人就剛剛好，不會引來天道的震怒反噬。

神虛無，在混沌中世界慢慢變得清晰……

他看到了，萬里，天河無！秩序變換，斗轉星移！

天空一道雷霆劈下……

“啊也……”

老神仙仰天就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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