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家主大致掃了眼地圖,立刻就發現獨家所知的水源、綠洲位置竟然都在其中,可見容貨真價實。
鶴唳堂中一時人聲嘈雜。
“我親自審問了吳廣志,得知海上飛巢依戈壁山窟而建,其有暗河供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灼熱氣氛中,李神機高聲出言。
“昨夜家君吐臥床時有命,此次出兵,我李家將會出人出力出資,擔負傷亡恤,只求兵貴神速。”
“海上飛此次敢冒大不韙截殺會獵隊伍,必然早有打算——若耽擱太久讓他們遠走高飛或挪了巢,只怕恨綿綿。”
他語帶切齒之音,復又向洪堅。
“世侄冒昧,懇請洪世伯親自出手,教大日刀十死無生!”
李神機說完,一躬到底。
全場頓時肅然無聲。
包括鄭準、遲追遠等人的目全都匯聚到一人上。
“既如此……”
洪堅環視眾人,坦然頷首。
“洪某責無旁貸。”
······
十二月初六,黃昏將盡。
臘月的夜晚滴水冰,但洪府外依舊忙得熱火朝天。
馬夫為一匹匹戰馬補餐養膘,匠人為一把把重弓保養上弦。
就在今日,已有多位散在各的朱騎好手被召回金海城。
洪勝在側門下馬,將韁繩隨手給門子,便風塵仆仆趕到了家主書房。
玄關后,洪堅正在讀書,見長子進來也未釋卷。
“父親,十幾家人聚在一塊說了三個時辰,整個布置都細細講定了。”
洪勝見狀也不在意,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茶壺往嚨里倒了半壺開水。憾凊箼
“以三姓為主,湊四十位貫通、五百位士卒;后日一早出發,以軍法管制。”
“鄭大人會做背書,只是在衛所與城防司有職務的都不能去,否則事后上面要是較真起來會多很多事端。”
洪堅折了頁腳,放下書本。
洪勝繼續匯報。
“四十位貫通境我們三家各出一隊,其余各家也會湊出一隊。”
“渾然境以上暫定四人,分別是我、李神機、遲家五爺和崔家二爺。”
“算上不上陣的民夫,總共八百人左右,對海上飛應是泰山頂之勢。”
他輕松笑道,竹在。
哪怕再高估海上飛的軍力,最多也只及上述一半。
何況此戰金海第一高手將會出陣——只此一人,戰力就要遠超過上述四位渾然境的總和。
洪堅聞言頷首,又問道:“貫通十人的人選定了麼?”
“我已經擬了初稿。”
洪勝立刻回道,自懷中掏出名單遞了過去。
“我挑了九位擅長戰陣的好手,只是昨夜蔣有德私下找我,說要為親弟報仇,我見他懇切,便也允他暫時歸隊。”
洪堅展開名單,上面寫了十個名字和其人對應的武道修為。
起首三人是洪赦(巔峰)、洪烈(十一道)、洪博(十道)。
末尾則是沈鴻(七道)、蔣有德(二道)。
洪堅皺起眉頭。
“你二弟呢?”
他抬眼發問,注意到長子的眼神略有躲閃。
“二弟的實力自然是沒問題的,畢竟斷鋼都死于他手……”
洪勝勉強回道。
“我主要是考慮到他的傷勢還沒好,所以沒加他的名字。”
洪堅垂下眸子,沒有立刻表態。
洪勝見狀,急忙補充。
“何況此次強攻敵巢不比野戰,哪怕渾然境修為也不敢說萬全。”
“若我出事,有二弟在,未來家族依然有依靠……”
幾句話連珠炮般吐出,他見父親依然沉默,竟是連額上都沁出汗水。
兩人一時無言。
片刻后,洪堅再度開口,徑直便是一問。
“星君每逢大戰,必有增益……”
“這事你知道?”
洪勝面皮一漲,胡點頭后,訥訥無言。
“其實你二弟的傷勢與你相仿,都不礙事。”
洪堅垂下頭,突然說道。
“作為星君,此戰他若去了,哪怕只是陣,也會大大益。”
“即便有危險,我也會護持。”
他手推回名單。
“父親說得是,兒子欠考慮了。”
洪勝接過名單,窘迫回道。
“我這就去重新安排。”
他說著起,逃也似的想離開書房。
這時候,洪堅突然將長子喝住。
“阿勝!”
洪勝僵在原地。
他轉過來,看到父親正立在桌后,來的目憂心忡忡。
兩人對視,洪堅緩緩發問。
“阿勝,你眼里的武道是什麼?”
這本該是很簡單的問題。
可此時洪勝面慚,竟答不出。
于是洪堅繞過茶桌,朗聲再問。
“是千軍萬馬搶獨木橋?”
“還是一人獨行涉水跋山?”
父親走到長子前站定,虎目炯炯,好似兩團烈焰。
洪勝的呼吸急促起來。
在他眼里,世界正落火中。
空氣在發熱,土地在融化,炎流從口鼻流,將要點燃五臟。
恍惚間,一切事都鑲上了太般的金邊。
書房的時仿佛凝滯,唯有雷鳴般的聲音一字一句打他的腦海。
“祖龍開天兩千年,武道經、典早已過百。”
“大華九州,天才俊彥此起彼伏,如過江之鯽。”
話語中,洪堅抬起手來。
“阿勝,越是眼花繚,越是心頭氣短,越要明白……”
“路只在自己腳下!”
天搖地間,洪勝到一只炙熱手掌拍在自己肩上。
他腦中霎時空白一片。
片刻后,當洪勝茫茫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原地,手里還拿著那張名單。
而洪堅正捧著書卷靠在桌后,展開折起的頁角。
······
同一時間,金海沙漠深,海上飛總部據點。
聚義廳。
所有嘍啰都被趕開,只留三位當家相聚議事。
“那兩人給的說法與我們在金海城得的報都是一致的,洪家小兒只有貫通中期的修為,錯不了。”
萬霽低聲說道,雙頭刀靠在旁。
“當年馬驚沙未先天之時,我曾經會過他。”
“說起來是比一般天人厲害不,但也沒能留下我……”
“若是再給那洪范幾年,老三的仇怕是連我都報不了了!”
他瞥了眼空著的第三把椅,越發煩躁。
老大如此,邊上的兩位兄弟反而更加“冷靜”。
“大哥,老三的仇要報,但著實不到第一樁。”
賀良駿盤坐在椅上,說道。
“這回的單子,照理說是要砍了洪范的腦袋才算了結。”
“現在他人沒死,賞格卻提前給到我們了,這事不妥帖!”
他頓了頓,終于說出心里話。
“大哥,那瓶龍嗣要是不趕用掉,兄弟我心里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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