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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第79章 煮鶴行(8)

第79章 煮鶴行(8)

“我去查了死了的劉璟相關背景。”

搖曳不定的燈火下,黑綬胡彥率先開場。

“魯州出,祖上是東齊的州郡宦,三十二歲便做到陪都金吾衛總領都尉,照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但往後十年,便一直蹉跎在了江都這裡,前幾年還好,這幾年愈發不爽利,常常跟邊人說在這裡漸漸變得全是南陳漢,呆不慣,想轉走,但十年苦勞,平白轉走又不甘,總想立些功勞……”

衆人聽到這裡,都有些反應。

話至此,胡彥看了一下坐在不遠影中,只了半張臉的張行,然後掃視周圍人一圈:“昨天的案子很明顯,周公本就是假靶子,指著大庭廣衆之下當面殺了周公簡直可笑,本意就是要殺劉璟!而我的看法也基本上與昨日張三郎的說法相符,這很可能是江都鬥……而且我覺得我們昨晚很可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怎麼說?”白有思微微歪起腦袋。

“巡檢想一想,按照劉璟的表現,會不會有向我們檢舉一些江都的可能?”胡彥認真以對。

衆人紛紛頷首。

“江都權貴中唯一一個北方人,而且是有足夠機向我們檢舉一些的北方人,在我們抵達江都後的當日,就在宴會上被刺殺……真的有什麼針對我們的謀嗎?”見到衆人贊同,胡彥繼續言道。“依我看,反而像是因爲我們的到來,被迫臨門一腳,倉促刺殺——沒辦法了,留守府怒來公也罷,當著我們面也罷,不殺不行了,不然宴會一結束,劉璟說不得就能直接找到巡檢你做檢舉。”

“如果這麼說的話,會不會是有高人吃定了我們的心態,專門選在這裡刺殺呢?來個燈下黑?”錢唐反問道。“事終究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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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胡彥點頭。“我也只是說一種可能,我這般覺得而已……而且,昨日張三郎的那些話委實有道理,場上的腌臢事先甩開也是應該的。”

“不必給我留面子。”白有思笑道。“若是我們自家自我驚疑,那必然是我昨晚考慮不周……接著說便是,這案子一定要見個分曉的……而且依我看,其實不難。”

胡彥微微搖頭。

“江都這裡有個淨街虎總旗是我舊日朋友。”錢唐接了過來。“我剛剛從他家出來,他告訴我,昨日的刺客,確係是真火教的路數,而且他還告訴我真火教在東南遍地開花,江都城的權貴,只要是南人,沒有不信的,來公和周公家裡也有……”

“所以昨日那些僕役刺客也是真火教公開薦的嗎?”有人忽然發問。

“不是。”錢唐在桌前緩緩搖頭。“或者說沒法從這裡追查……來公和周公數月前還是徐州總管與副總管,只是因爲二徵東夷大敗與楊慎謀逆,軍資後勤損壞嚴重,中原又被破壞,這才讓兩位臨時來做這個留守與副留守,爲的方便補充軍資……換言之,留守府裡的僕役、婢,本就是倉促引進來的,有些是府就地調撥的僕,也有不是臨時購買招募的,而這批刺客中舞是來公宅中買的,僕役則全是僕。”

“這麼說反倒是謝郡丞那邊更有些說法了?”又有人來問。

“這是自然。”李清臣也開了口。“你們還記得嗎?昨日咱們來的倉促,但一整組錦巡騎浮舟抵達,地方震,江都權貴人人來問,唯獨這位郡丞沒派人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更別說,此人出江東八大家之一的謝氏,號稱數百年的名門,而本朝自聖人登基以來,雖然屢屢提拔江東人士,卻多如之前死了的張尚書那般出二流世族,對江東八大家反而多有抑裁,這種人對朝廷存了怨氣,也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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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紛紛頷首。

而懷抱長劍若有所思的白有思也看向了李清臣:“小李,你又查了什麼?”

“我就是細細問了謝郡丞的事……這廝做到陪都郡丞,位高權重,卻屢屢寫一些酸詩,說自己懷才不遇,爲人所誤解什麼的。”李清臣冷笑道。“而來公與周公就任留守後,他又仗著來公不問事,周公又素來對他們這些人禮讓三分,所以大肆在江都擡舉東南士人,行政也極爲偏頗,若是真有人做了什麼事,讓劉璟覺得可以去出告,那十之八九是他做的。”

“那趙督公和廖朱綬呢,除了都是南人這條外,可與劉璟有所齟齬?”

“趙督公從道理上算是劉璟直屬上級,共同署理行宮,但實際上,劉璟所領金吾衛在戍衛行宮的同時還要夜間巡查街道,二人權責上的並不完全重疊,一個一個外罷了,發生什麼爭端更加尋常。至於說廖朱綬和劉璟……淨街虎和金吾衛的破事,東都還沒看夠嗎?”李清臣繼續冷笑不止。

“這麼說人人都有嫌疑了?”下面的人明顯覺到了煩躁。

“會不會是一起做的?”

“便不是一起做的,其餘人也只會冷眼旁觀罷了。”

“來公和周公……”

“我是覺得,來公和周公也很可能是在冷眼旁觀,但咱們也只能不去想他們……你們想想,聖人如何會爲了這等事去這二位?說句不好聽的,咱們也還隔了中丞呢,便是來公把我們全扔進揚子津,聖人說不得也懶得理會……他們那些人,都是海見慣了的,滅南陳、徵東夷,幾十萬條命的,這點破事算什麼?”

“若是這般說,咱們還怎麼查案子?查出來,來公大手一揮,給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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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得到他來掩?”錢唐當即嚴肅呵斥。“屆時真查清楚了,自有巡檢一劍劈了!難道還指著來公和周公做青天老爺?”

衆人紛紛頷首,可不是嗎,差點忘了這裡還坐著一個青天大老孃們!

“巡檢……你以爲如何?”錢唐轉過臉來認真催促。“這事眼下毫無刑案頭緒,而若是論著道理,便又指向了江都權貴鬥,南北矛盾。”

“權貴鬥、南北矛盾肯定是不了的,事可能不了了之也是實,但關鍵是,我們爲靖安臺巡組的人,遇到這種大案子,總要心裡要明白怎麼一回事,來龍去脈什麼查清楚,不能憑白被淋了一。”白有思平靜應道,卻又看向了張行。“張三,你和秦二郎兩個人今天也出去了,查了什麼?”

“並沒有查到什麼。”張行有一說一。“我們去了江都周邊的真火觀,南城的兩,城的一,揚子津的一。只是覺得真火教教義還算妥當,但教明顯分了兩個派系,一派尊崇真火,走的是下層路線;一派明顯更加尊崇瓊華聖,走的是上層路線。很顯然,朝廷的多年打,讓真火教部發生了分裂,如果不進行統一的宗教改革的話,很可能會漸行漸遠,最後徹底分裂。”

衆人聽完後,沉默一時。

半晌,還是錢唐皺了皺眉頭:“張三郎,那你覺得這案子是哪一派做的呢?”

“理論上像是尊崇聖的哪一派,不然如何進留守府?”張行笑道。“但我還是覺得更像是真火派,因爲他們掌握人力……而且,他們也沒分裂到是完全不搭界的地步。”

“說了等於沒說。”李清臣一時氣悶。

“本就說沒查到什麼。”張行理直氣壯。

“我在江上守株待兔,找到了昨日逃走的刺客。”就在這時,白有思忽然開口。“而且生擒了,順便在江心洲裡審問了……”

房間忽然寂靜一片,連針掉下來都能察覺那種。

是真火教的聖候選之一,自在觀中長大,從小修行習武,前年的時候忽然去了楊慎府中……”白有思娓娓道來。“而且據說,年時也去過楊府一回。”

“破鏡重圓。”有人口而出。

周圍人恍然大悟。

破鏡重圓是楊慎父親楊斌上人盡皆知的典故,指的是大魏開國第一功臣楊斌參與滅陳後,收納了一個陳國公主爲府中使,結果丈夫持碎鏡信找到,而楊斌知道後直接人之,讓破鏡重圓。

而這件事,放在此,更多的是指楊斌爲開國第一功臣、權臣,全程參與了滅陳戰爭與後來的江東平叛戰爭,而此人文韜武略,與之前賀若輔、韓博龍南下時燒殺劫掠不同,算的上的是秋毫無犯,所以極得東南人心。

那麼楊慎造反,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在朝廷對立面的真火教派出了一些高手襄助,也屬於尋常……甚至,按照這個說法,他們說不定已經暗中勾連許多年了。

“不錯。”白有思微笑以對。“總之,楊慎敗的太快,此人便逃回南方,留在江都……”

“那巡檢直接問出人來了嗎?”有人迫不及待。“是誰指使的?”

寧死不肯說。”白有思繼續笑道。“我也不捨得殺。但你們猜,我說不真火教的那些道觀後,對我了什麼?或者直接一點,當日回到江都後,一開始住在什麼地方?”

“行宮嗎?”影下的張行忽然挑眉開口。“破鏡重圓。”

“不錯。”白有思回頭睥睨而笑。“就是我們後的行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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