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

“娘，我去張家看看去。”楊端午說著，用棕櫚葉把烤馬鈴薯包起來幾個，揣在懷裡。

“你也想到他們了，娘也想到了。走，一起去看看。”謝靈還從窩裡掏了五個蛋，放在籃子裡。打算帶給張大嬸一家。

地上，已經鋪了厚厚的雪了，踩上去沙沙做響。張大嬸家的燈還亮著，只是燈很暗，謝靈還特意帶去了小瓶燈油。

“咳咳，咳咳。”進了門，張大嬸出迎，就聽到屋傳來的咳嗽聲。

“這病，還沒好啊。”謝靈走過去探病，楊端午跟過去，謝靈讓端午就在廚房呆著，不要跟進來，免得傳染上了。

端午於是坐在廚房的桌子上，聽裡面謝靈和張大嬸的對話。

“這是一點點心意，你就收下吧。”謝靈把蛋和烤馬鈴薯遞給張大嬸。

張大嬸哽咽道：“這怎麼好意思呢。不過咱家的確已經是揭不開鍋了。謝靈你這是雪中送炭啊。”

謝靈在這個時候還真搞笑的：“是啊，我是還送來了炭呢。你看看這些燈油夠不夠。”

在牀榻上的張草支撐著坐了起來，“謝伯母，你們的恩，我一定會報答的。”

“唉，別說這些了，眼下，你早日好起來，我們也放下心了。”

又聊了一會兒，張草繼續躺回去，謝靈和張大嬸出來，和楊端午一同坐在廚房裡。

“張大嬸，如今快要過年了，縣太爺他們只怕是不會理咱們的事。我明日會和你一同去鎮上告狀。可是這狀紙上去後，還要過十日才能升堂。而不到十日就過年了。我們還是急不得的。”楊端午把眼下的形勢，講給他們聽。

謝靈說：“既然橫豎都是過年後才理的，我們不如年後再上狀紙。相護，若是縣太爺把我們的狀紙拿給陳家人看，陳家也算是謝家的姻親，別忘了除了那十日，過年還要放假十日呢。那麼就會給盡陳家人準備的時間。我們就會失算。”

楊端午點頭說：“我的意思和孃親一樣，最好就等年後。我們現在先不聲，陳家的人還以爲張家已經山窮水盡，年後我們忽然告他們一狀，他們來不及準備，勝算就大了。”

張大嬸答應了：“如今我只有你們一家是朋友了，你們說什麼就什麼吧。我現在是六神無主，只求我兒子能支撐下去。”

楊端午憂愁地看著謝靈，張草今日的狀況還是不見好，只怕是藥草不持續的原因。謝靈已經借給張大嬸二十兩銀子了，哪裡還有多餘的啊。張大嬸家更是無力支撐了。

“有一個人，也許能幫得上忙。”謝靈看著端午驚喜地說，“倪重。”

倪重的確是頗懂醫，並且他家裡就種了不草藥，爲了應急，他的藥箱裡也備了不的藥。

“如果我們找他，他一定會幫我們的，可是就算是張大嬸單獨去找他，他也會幫的。”楊端午肯定地說。村裡不人都沒錢治病，他不但沒收一個銅錢就給他們醫治，甚至還送草藥。

倪重是真正的俠義心腸，救濟天下百姓。楊端午對他的人品，深信不疑。

謝靈知道楊端午擔心的是什麼，端午是不想欠倪重一個人，便對張大嬸說：“其實你可以去找倪重，他聽了你的遭遇，一定會幫你的。”

“我也聽說過倪重的好。我明日就去找他。”張大嬸現在是對謝靈楊端午，言聽計從了。

次日，倪重果然來給張草看病。他給張家留下了十日的藥，沒收張家一個銅錢。

幾日後，吃了倪重的藥，張草奇蹟般的可以站立了。咳嗽也了些。

張大嬸很是歡喜，對謝靈說過年前，張草的病，就會好的了。

“丫，快起來，外面下雪了！”端午湊近丫的耳朵，邊說邊撓丫胳肢窩。

“下雪了！”丫簌的坐了起來，了眼睛，興的抓住端午的服說：“外面下雪了？有積雪嗎？”

看著端午的肯定眼神，丫興的抓起服就往外跑，快的連臉都沒來得及洗。

很快，小巧的丫就淹沒在漫天飛舞的白雪中，樂不思蜀。

“丫，回來吃飯了！”謝靈扯著嗓子喊了好幾遍，才把丫從屋外拉了回來！

謝靈手撣去丫頭上的雪粒子：“過了年，丫又要長一歲了。開心不？”

“長大了，還可以玩雪嗎？”丫眼睛眨眨的看著謝靈，倒讓謝靈的心裡暖暖的，真希丫可以一輩子都這麼幸福。

“吃完飯，幫孃親一起掃屋子。明天就除夕了。”謝靈又給丫盛了一碗熱湯。

每年除夕之前，每家每戶都要把屋子的裡裡外外打掃一遍，這就是所謂的撣新。

丫不懂那麼多，只是謝靈的話，丫都還是乖乖的去做。

“姐姐呢，怎麼沒看到姐姐。”忙活了一會兒，丫突然想起了端午，往日，端午忙前忙後的，今日看不見端午，丫心裡怪怪的。

“你姐姐在房間裡剪紙呢，手巧。”謝靈回道。

“那我也去看看。”丫哈哈道，沒等謝靈點頭，就一溜煙的跑進去了。

房間裡，端午一手拿著剪子，一手著紅紙，小心翼翼卻又有竹。

丫難得看見端午有這麼安靜的時候，竟也閉上了，躡手躡腳的走到端午後。

端午的手上，一張掌心大小的紅紙，似乎有了靈一般，翻轉折合，毫不卡頓。

桌上，幾張已經剪好的窗花平鋪開來，好似一朵朵鮮紅的雪花。

“姐姐，教我，我也要剪紙！”丫按耐不住，已經手拿起了一張紅紙，嘟著要端午幫忙。

端午自然不會拒絕，手把手地教會了丫，不一會兒，麗的窗花便堆滿了桌子。

翌日，謝靈早早的起牀，端午也很懂事的早早起牀幫忙。

除夕日，可有太多的事要做了。是準備守歲的吃食，就要耗費不力。

舅父一早起來，殺了只老母，還不忘把上半年釀好的酒從泥地裡挖出來，忙活了一年，舅父等這一口酒可是好等了。

端午跟著謝靈，在集市上採購了些乾果，餞，竹，臨回來前，還去胭脂鋪買了小盒胭脂。

“孃親，姐姐，你們買了什麼好東西啊？”

還沒進門，丫便急衝衝的跑出來，這一年到頭，最開心的就是過年了，有好東西吃，還有新服穿。

可丫最最開心的，還是能有新鮮玩意兒，拿出門，能讓其他孩子羨慕的那種東西。

整個除夕日的下午，謝靈幾乎都在廚房裡忙活著，舅母也一直跟謝靈一起，又切又煮的。

見端午有空，丫般又把端午拉進屋裡去，吵鬧著要端午陪著玩，從剪紙玩起，又是跳格子，又是躲貓貓的。

“端午、丫，都出來了，祭祖了。”謝靈的喊聲，把兩人從樂趣中拉了出來。

窗外，天已經不早了。

端午拉著丫的手，來到大堂，謝靈和舅父已經準備好所有祭祖的東西了。

這風俗就是這樣，年夜飯前，要先祭祖，丫可不懂這麼多規矩，剛想手拿吃的，便被謝靈敲了下手，疼的趕了回來。

祭祖之後，全家人便都坐了下來。看著桌上各種食，丫的眼睛都要掉出來了。

端午也是被滿桌的食所驚訝，雖然重生前吃過各種食，但如此純樸又天然的食，真是不多見了。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屋外，傳來響亮的竹聲，隔壁的孩早就鑽下了桌子，拿著各種長短不一的竹互相戲耍著。

丫吃的快，又看見了好玩的東西，便也鑽下了桌子，扯著端午跟一塊兒去放竹。

拗不過去的端午，是被丫拉了出去，爲其炫耀戰勝隔壁孩的主力軍。

“姐姐，我們放一個比他們都響的竹！”丫說的極其自信，似乎這世上沒有端午辦不到的事。

看著丫期待的眼神，如果端午不能做些什麼，似乎就會給丫小的心靈留下創傷似的。

最響！端午琢磨著，這竹不是自己做的，響不響已經明擺著了，要想讓竹更響，那只有在外面下工夫了。

端午在院子裡尋索著，忽然，一箇舊陶罐吸引了端午的眼，這陶罐上大下小，很像一個喇叭。

“就它了！”端午將陶罐取來放在院子中間，隨手將一個竹放在陶罐中。

“姐姐，我來！”丫那肯站在一旁看客，大步上前，將端午手中的香線拿來，一邊捂著耳朵，一邊慢慢的將香線靠近竹的引信頭。

“啪！”清脆的響聲在陶罐的作用下愈發久響，頓時蓋住了其餘的竹聲，也把還在屋的謝靈給吸引了過來。

“沒事吧，剛纔那聲音好響！”

丫見狀，直樂的合不攏，拉著端午的袖直誇：“三姐姐好棒！三姐姐好棒！”

張大嬸家聽到這邊，也扶著張草出來。

“張大嬸，和草出來了啊。今年的雪下的這麼大，不如讓草和丫一起，堆個雪人吧。”楊端午主對他們打招呼。

張草傻傻一笑，“好。”

丫一聽有得玩，可來勁了。

張草個頭大，丫個頭小，整個雪人基本上都是張草在推。楊端午看著丫在張草的大下面，出小手想堆可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空留聲音，樂得直笑。

不過楊端午仔細觀察了張草，張草發達，材高大，普通的人，他一個打三個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次他卻了這麼重的傷，並且其他和他同去的，比他瘦弱的反而倒沒事。

這就更加說明張草是被人聯合起來陷害的。

這是馬大正設下的一個局，可惜，張草卻踩了這個局裡。不是因爲他力氣小，僅僅是因爲他頭腦簡單。

“虎——”張草抱起丫，丫手接了一片雪花，對著用力吹過去。

雪花飛了起來。

楊端午的視線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嘿嘿嘿嘿嘿嘿——”丫的笑聲，響徹在天地間。

而抱的張草，也傻乎乎地笑了。楊端午真想永遠記得這麼好的一瞬間。因爲，這是張草這短暫的一生中，綻開的最快樂的笑容了。

屋外熱鬧的氛圍，讓阿圓也坐不住了，使勁的想擺二丫的手，子生生的往門口的方向倒過去。

“好啦，好啦，孃親抱你過去。”二丫給在場的人笑著點了個頭，便抱起阿圓往外走。

“兄長，這剩下的，你可要多吃點了哦。”謝靈指了指滿桌的菜，這幾個孩子貪玩，反而剩下了這許多。

“今年也辛苦孩子他娘你了，來，陪哥哥一起喝一杯。”謝運站起來，給謝靈倒了杯酒。

“是啊，這個家，就你最辛苦了。”黃添兒看謝靈有些推辭，也附和上一句。

謝靈本是不喝酒的，在兩人如此盛的邀請下，也笑著舉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阿圓，阿圓”，二丫懷中，阿圓使勁的往下鑽，終於擺了二丫的控制，卻引得二丫張的不行。

“阿圓，小心啊，別挨近那竹！”阿圓搖搖擺擺的在院子裡走著，似乎很想靠近那陶罐看個究竟。

端午頓時也張了，這大過年的，萬一不小心傷到子，可就太不吉利了。

沒等阿圓走兩步，端午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把阿圓抱在懷裡。

可這阿圓本不領，不曾想剛擺控制，竟又被抓在懷裡，當下便哇哇大哭起來。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都快蓋過了竹聲。

這哭聲，讓站在一旁的丫都撇了，全無玩耍的興致了。

“好了，好了，阿圓乖，姨娘跟你一起玩。”端午知道，這強抱住不是辦法，便把阿圓重新放在了地上，只是，雙手的拉著，生怕阿圓跑，傷到自己。

可阿圓一腦的，還是往陶罐的方向挪著。

丫見狀，很聰明的將陶罐拿近了些，把陶罐周圍的竹都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