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

原本只是想隨個禮，倪里正能來，就是最好的禮了，不曾想，這倪里正還真爲阿圓著想，謝靈心中有種。

“好了，好了。里正大人都這麼說了，你們還不趕收下。”

里正夫人這一說，二丫也就收下了：“我替阿圓謝謝里正大人和里正夫人。”

人散了後，謝靈讓倪里正夫婦進室，談起了阿圓立戶的問題。

只因阿圓是二丫未婚生子所得，所以一直沒給立戶。可是如此對阿圓的前途何其不利。

“如果二丫姑娘願意承認阿圓的父親，或者願意承認是意外所得，那麼阿圓也是可以立戶的。只是，往後學考舉，就不容易了。”倪里正並不完全清楚阿圓的來歷，村裡人有的說是二丫和吳志平生的兒子，有的說是二丫和別人生的，甚至還有說是二丫路上撿來的。

大銘朝有很嚴格的落戶制度，一旦孩子誕生，在週歲之前必須要立戶。並且日後幾乎是不能更改。

所以倪里正提醒二丫，要認真對待立戶的事。

當初謝靈帶著幾個孩子，流亡來到大墳腳村，戶籍都沒了，謝靈又一問三不知，本來是要到府那邊，立個案的。

時有湊巧，正逢大銘朝新舊皇帝替，制度也於更替之中，謝靈才找到，跟謝太婆立戶。

但因爲是無祖先人士，哪怕跟在謝太婆家裡立戶，也分不到村裡的田地，所以，謝靈早期才窮得連地都沒得賣。

至，村裡木鐵牛窮得不了還可以賣地。謝靈卻不能。

這就是沒有立戶的不方便。

而阿圓，如果立爲吳志平的兒子，就要劃歸吳家，日後還可以繼承吳志平的祖產。如果立爲撿來的孩子，則啥都沒有。如果立爲不知名人士和二丫的兒子，則就是見不得人的，大銘朝對子的貞潔還是要求很嚴格的。立馬，阿圓的人生就會被打地獄。

他日後將不能學，不能中舉，更不能做。除非，他願意去從軍，在戰場上立功，方纔有他唯一的出頭之路。

甚至他的婚姻，也會歧視。沒有一個大戶人家，會把自己的兒許配給這種不潔子的後代。

“我知道了，容我考慮一日，明日就帶著阿圓去鎮上立戶。”二丫說。

倪里正點點頭，和他夫人離開了。

謝靈憂愁地看著二丫，“你倒是說說咋辦呢。最好就是承認了阿圓是吳志平的兒子，你和吳志平已經和離，阿圓還是會留在你邊的。這樣纔不會影響到阿圓今後的人生。”

二丫低垂著頭，牙齒輕咬：“我也想阿圓好。可是這樣，吳志平一定會天天找上門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

阿圓可是吳家九代單傳，吳家若是知道了，如何會放過呢？二丫不想失去阿圓，可是又怕一念之差，會造阿圓一輩子痛苦。

“姐姐，紙是包不住火的。”端午站在門邊，提醒了一句。

“端午，我的好妹妹，你也認爲要說出這個真相嗎？”二丫一鎮揪心。

“姐姐，阿圓也有權恢復真實份。姐姐也是不必害怕，阿圓會被吳家人奪走。只因阿圓還小，大銘朝婚律規定，阿圓是不能離開母親的。只不過，阿圓長大了，會被吳家人重新抱回去。可是那又如何？吳家人未必會相信阿圓是他們的子孫。尤其是吳志平，很可能還認爲姐姐很不潔，一定不會承認阿圓。所以爲了阿圓，也爲了姐姐自己，姐姐還是承認了吧。”楊端午仔細研究過大銘朝婚律，但凡嬰兒年紀尚小，夫妻和離是跟隨母親的，只是父親也必須支付養費用，到了八歲以上，父親那方纔可以接走。除非母親自己不想要，否則，阿圓這麼小，誰也不能讓他跟二丫分開的。

二丫猶豫著，知道謝靈和端午說的都對，可是，想到吳志平在知道阿圓這個兒子之後，日日會過來煩，還會害了的新姻緣，就不能忍。

“不，既然承認會讓我自己難，不承認會對孩子不利，那我就選擇中間那個吧。”二丫看著阿圓心酸地說，“我給阿圓立個戶，就說阿圓是我撿來的。”

“不要啊姐姐，你這是何苦呢。”端午一怔。

“我也是沒辦法。”二丫臉一沉，咬牙關上了門，“你們誰也不要勸我了，只有這樣，對大家都好。”

端午木然站在門外，想到阿圓白天調皮地親臉，阿圓是多麼聰明可的孩子，明明有爹有娘，可是卻要因爲父母親這段錯誤的姻緣，變一個“孤兒”。

悲哀的，法律上的孤兒。

“走吧，端午。”謝靈拉端午走到廚房裡，“不管阿圓是什麼，我們都會對阿圓好的，對不對端午？”

端午沉沉嘆了一口氣：“娘，我不怪姐姐的自私。我明白的，如果姐姐承認阿圓是他和吳志平的孩子，馬王村和咱村離的這麼近，日後誰娶了姐姐，都會因爲阿圓而氣惱吳志平的。姐姐只是想保持自己的清白。”

當初二丫和吳志平剛親幾日，就和離，誰也不知道二丫還有個阿圓，後來謝靈家裡多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出來，村民們都是議論紛紛的。誰也不確定是不是二丫親生的。

二丫也從來是迴避這件事的。

如果阿圓正式以撿來的份立戶，則二丫再嫁就容易多了，阿圓以後學考舉也不會有什麼限制，這在二丫看來也是兩全其的事。

並且這在法律上也是行得通的，只是日後，鎮上若有人正好丟了娃，那娃年紀也和阿圓一樣大，恐怕要抱阿圓出來給那人認領。若是認領功了，只怕二丫還不給哭死。

“怪都怪那個男人，害了我兒一生不說，也連帶著把阿圓也害苦了。”謝靈搖搖頭，眼睛裡加添了幾抹滄桑。

第二天，二丫果然抱著阿圓，跟謝靈一起，去找倪里正。

這立戶的事，直弄到傍晚纔給完，阿圓一下子從二丫的親生骨，變了撿來的棄兒。

“立戶雖已經立了，可鎮上還是會派人查的，若是有虛假的事，是要吃司的。大家在人前，務必要統一口徑，只說阿圓是撿來的，萬不可說了。”謝靈宣佈道。

倪重將收集過來的桂花用細孔篩子篩過，除去了裡面的細沙，然後將桂花平鋪在竹篾上。這桂花餅，最重要的就是這桂花餡了。而這桂花餡裡的桂花，更是講究的很。

倪重查考了各種資料，並結合自己的實際經驗，才慢慢索出來這種桂花餡餅。這餡餅裡的桂花，必須是當年採集的。

但凡經過了寒冬，無論用什麼方法保持，都會失去桂花那獨特的芬芳以及甘甜。

可也不是所有的桂花都能用，必須是開花三年以上的桂花才行，否則桂花裡的香氣就不夠濃郁。

另外，餡的桂花必須充分乾，不能有一水分。否則，做出來的桂花餡餅就容易餿，放不了幾日，口味也會難以控制。

倪重將準備好的桂花，和事先準備好的蜂充分攪拌均勻，便把整個罐子封嚴實，只要七日，這桂花便可以釀。除了這餡，這麪皮也是很重要的，要夠勁道夠有韌。

倪重將發好的面取下一塊，用搟麪杖迅速的搟中間厚，邊緣薄的麪皮，手法練，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麪皮都如畫的一般勻稱。

接著，倪重將釀好的桂花磕了小團進來，可是在下手包之前，另外灑了幾粒鹽。這是關鍵的一步，這幾粒細鹽，一來讓麪皮更有嚼勁，二來，這鹹味更托出桂花餡的香甜味。爲了使桂花餡餅更加味，倪重把握得當，將餡餅搟兩個銅板的厚度。這樣烤出來的餡餅，厚薄得當，香脆，香氣四溢！

“娘，我給端午送燒餅去。”倪重揹著重重的一袋子燒餅，就走。

來到楊端午家裡，看到楊端午正在照顧狗狗力力。

力力就是他送給端午的小狗。

還剛兩三個月，眼睛剛睜開，小絨跑來跑去，丫在追著玩，可是力力喜歡跟在楊端午後。

“力力，過來。”楊端午一聲，或者把手指圈一個小圓形，放在邊，用力吹去，發出一個語音“譽——”。

狗狗力力連忙跑過來，哪怕再遠也要跑回到楊端午腳邊，拿小蹭，拿舌頭的服。

“力力。”倪重也了一聲，可是力力只是看了他一眼，對著他搖尾，並不跑過來。

端午笑道：“力力是我的忠犬，它纔不會理你呢。”

倪重走過去，狗狗的，眼睛看著楊端午。“力力纔在你這裡生活一個月，就完全臣服於你了。端午姑娘可真有本事，我很佩服。”

“那當然了，我可喜歡狗狗了。我以前，也養過狗的。”楊端午想起的是二十一世紀的狗狗，可惜那狗狗被渣男毒死了，只因爲渣男嫌棄狗狗只聽端午，不聽他的話。

“什麼時候？”倪重怎麼沒聽說過。

楊端午笑笑，並不回答他的話，只是說了別的事：“如果力力日後只聽我的話，不聽你的，你會不會對力力不好？”

倪重此時說出了全天下最的話：“力力如果可以只聽你的話，那當我離開你做生意時，我也不會太過於擔心了，因爲有力力保護著你，像我一樣的保護著你，我怎麼會不喜歡力力呢？”

楊端午一怔，心，了一下，裝作不經意的說：“哪有自己把自己當做狗狗的。”

“我願意做你的忠犬，一輩子。”倪重說著，眼睛一亮。

端午的心都要被融化了，想不到平時不會說話的男人，說起甜言語來，更加讓人，端午承認此時若是有巾，早就想在眼睛上，因爲眼睛已經溼了。

“端午。”倪重第一次名字沒帶上“姑娘”的尾綴。

“嗯？”楊端午應了一聲。

“端午。”

“說啊。”

“端午！”越來越熱烈的聲音。

“嗯！”楊端午不耐煩地看了看他。

他忽然出手來，握在玉白的手上。

好像電一般，楊端午震了一下，手背被溫暖包圍著，直暖到心田裡去。

“你的手好燙。”說。

“如果你想要他冰一點，我可以把手泡到冰塊裡去。”倪重說。

端午笑道：“誰讓你冰的？我就喜歡這麼溫暖的。我的手太冰，你的溫暖，正好互補。”

倪重也笑了，他的笑好像溫潤的雨，滋潤的心田：“那我就一輩子不讓它冰冷掉。好呵護你，端午。”

周圍沒人，兩人靠得這麼近，倪重的，漸漸靠近，靠近，楊端午忽然害怕起來，輕輕推開他。

手，也甩開了。

“對不起。”倪重說，“我剛纔太失態了。”

“沒事。”端午臉上已經紅一片。

“嗚，嗚嗚。”狗狗力力發出的聲音，使得端午忽然想起，謝靈待曬穀子，到現在還沒曬呢。

“我要忙了。”端午說。

“記得品嚐我的燒餅。”倪重走了。

端午忙好了，開始吃燒餅，這好吃的味道，必定是倪重辛苦做出來的。

他對，是真的好。不是傻子，可以覺得到。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就要接，不管接下來是貧窮還是富有。

想到剛纔差點和他吻上了，端午就一陣傻笑。

幾乎不想抗拒他了。難道真的一點點，喜歡上了他了嗎？

屋無人，安靜得連一枚針落地上，都能聽得到。

從牀底的箱籠裡，掏出倪重送給的訂婚首飾，五樣樣樣都是足金，終於把那對玉玲瓏雕花手鐲，戴在手腕上。

金映照著白玉般的手腕，大小正合適，喜歡得再不想摘下來。

原來日久，真的會生的。

“嗚嗚，嗚嗚。”力力蹲在腳邊，著的角，它還小呢，不會狗吠，只會發出嬰兒般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