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柳東林的說法,蘇富貴幾人回到葛山村至已有一個時辰,有這一個時辰必定已經知道了昨日發生的一切,楊氏和蘇雲英等人不得還要添油加醋,他們恨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蘇雲朵只當沒看到他們眼中的怨恨,坦然收回自己的目給蘇澤軒使了個眼神。
蘇澤軒趕迎上前去,卻在蘇富貴以爲他是去迎接他們的時候,錯讓過蘇富貴等人直接扶了七叔公來到桌前的長凳上坐下,然後走到蘇誠志那屋門前對著屋裡說道:“爹,我爺、大伯還有姑爹都來了。”
回答蘇富貴的是蘇誠志的一陣咳嗽聲,大概是有些激吧,畢竟這是他生病以來第一次與蘇富足這個當爹的如此接近。
蘇雲朵略有些擔憂地看了眼蘇誠志那屋,心裡想著要不要進屋去看看,好在咳嗽聲很快就平息下來。
家窮得連飯都快吃不上了,自然沒有茶只有白開水,蘇雲朵給每個人面前的碗裡都倒了水。
林陸虎目不善地瞪了眼蘇雲朵,嫌棄地將面前的碗往旁邊推了推,蘇雲朵似乎被他的目給嚇著了,提著水壺往旁邊連讓兩步,正好讓到了七叔公的邊。
林陸虎的目和作自然沒有逃過七叔公的眼睛,只見他壽眉微皺一擼長鬚道:“雲朵丫頭,水壺就放桌子上,誰要喝自己倒,你去屋裡陪你娘。”
蘇雲朵有心參與今日這場難得的會晤,自然不想就這樣被“趕”回屋,不過七叔公的話卻不能不聽,只得將水壺放在桌子上,怏怏地退下進了寧氏所在的房間。
雙方的商談由柳東林主持,因爲考慮到蘇誠志的狀況,並沒有請他出來,而是由柳東林代表蘇誠志與蘇富貴等人進行涉。
雙方坐定,蘇家老宅與蘇誠志這一房的對峙,哦哦,應該是商談就這樣正式拉開帷幕。
柳東林開門見山提的就是廩米,蘇富貴給的回答與楊氏如出一轍。
柳東林自然不認可蘇富貴這樣的說辭,淡淡一笑道:“就算一次領回來的廩米領全都用來替你看了病,那不是還有今年的收嘛。
誰不知今年是個收年,你家只那近二十畝的良田,收回來的糧食說也上了萬。
別人家還得納賦稅,你家卻因老三的秀才功名無需納賦稅,就算你家只收了萬斤糧,也替你家省出的三千斤糧,如今只讓你們拿出與廩米同等的幾百斤米給老三抵了年前這三個月的廩米,難道很爲難?
就算沒有廩米,誰家分家不得將當年的收拿出來分?
怎麼說蘇老三也是你蘇富貴的兒子,雲朵丫頭、軒小子、臣小子還有老三家肚子裡的都是你蘇富貴的孫子孫,你自己看看軒小子這一可還有幾兩?!”
蘇雲朵進了寧氏那屋並沒有聽從寧氏的招呼坐到的邊,就站門窗後開一門簾向外張,要將蘇富貴等人的表看個分明,從中找出需要的東西。
果然這一看還真讓看出了一些名堂,隨著柳東林的話,蘇富貴的臉忽明忽暗,蘇大志幾次意開口,卻一次次被蘇富貴阻止,特別是柳東林說到兒子孫子孫的時候,表現得尤爲突出,看來蘇誠志的世的確有疑點,而且蘇大志還是知道的那個人。
“看村長這話說的,好似我們做爺的人,就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孫子孫死一樣,軒小子這板像他爹孃,吃再好的都於事無補。
雖說今年是個收年,可家裡那麼多張要吃要喝還要給澤凡讀書,你家也有讀書郎,讀書郎的花費有多大家心知肚明,都是靠地裡刨食的人,就算真的收了萬斤糧又頂什麼事……”蘇富貴先是瞇著眼看了蘇澤軒一眼,爲蘇澤軒的瘦小找了個自認爲十分完的理由,然後就是對著柳東林大倒苦水。
“那富貴叔的意思?”柳東林沉著臉,打斷蘇富貴沒完沒了的苦戲。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也不是那種狠心的人,再怎麼說誠志也是我兒,總不能看著他這一房死對吧,這樣吧,我讓人送兩百斤糧過來,應該也能度過這三個月了吧。”蘇富貴這話剛落,蘇雲朵一甩門簾就要往外衝,要衝出去撕下他那張虛僞的臉。
蘇富貴那一付我大方求表揚的無恥臉實在令人噁心頂!
寧氏早就看出蘇雲朵臉不好,趕手一把將人拉住,蘇雲朵雖然氣得不行,卻還留有幾分理智,沒有順手甩開寧氏抓住的手。
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平息涌上心頭的怒火,蘇雲朵沉著臉扶著寧氏在牀邊坐下,手拍了拍蘇澤臣惶恐的小臉,對上寧氏憂心忡忡的眼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已經一片寧靜:“娘,莫擔心,我,我定不讓爹爹爲難。”
“既然七叔公和村長將你爺他們都請來了,定然會替咱們做主將事解決妥當了。”寧氏盯著蘇雲朵看了半晌這才弱弱地說道。
蘇雲朵沒反駁寧氏只是點了點頭,重新回到門前,繼續開門簾窺探外面的形。
柳東林果真如寧氏所說,沒有同意蘇富貴那二百斤糧的說法,堅持要蘇富貴拿出此後三個月全部廩米共計五百四十斤給蘇誠志,而且言明拿出的糧食必須符合縣衙給廩生廩米同等質量的糧食,也就是說不是穀不是黑麪也不是糙米而是真正的大白米。
爲了理蘇家的這件事,柳東林今日一早特地往鎮上去了一趟,向鎮上另一位廩生詢問了有關廩米的確切信息,故而此時柳東林說起話來比昨日更有底氣。
蘇雲朵也是才知道原來東凌國對讀書人是真的十分優待,給秀才的廩米不但量足而且都是好米,只有荒年纔會摻一些陳米在裡面,不過比例也不大。
像今年這樣的收年,給的都是真真正正的上好大白米。
蘇富貴被柳東林得面紅耳赤,頗有些惱怒,對著蘇誠志那屋放開嗓子吼道:“老三,這就是你的意思?!你真的要老子給你送五百四十斤大白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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