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景王爲長子擺滿月酒宴席,王府賓客雲集。
阿桔因爲有孕在,馬車走得很慢,轉進景王府所在的街巷時,前面已經排了幾輛馬車,於是車便慢慢停了下來。前頭太夫人打發大丫鬟芍藥過來叮囑稍安勿躁,一會兒就到們了。
其實阿桔不得再晚點到呢。
來到京城之後,因爲很快就有喜了,去過的宴席並不算多,而且每次都是趙沉陪去的,雖然趙沉在前院,可知道他在那裡,心裡就有了主心骨,靜靜坐在太夫人一側,任人用各種目打量。或許是那時趙沉沒有差事,在大多數人眼裡只是鄉下養大的爺,再加上的份,主跟攀談的夫人也不多,樂得自在。
今日的景王府,算是目前阿桔去過的門第最高的府邸,不用趙沉提醒也知道客人裡面不了份尊貴者,旁人不提,還沒有見過的姨母安王妃肯定會來。
阿桔看向自己邊的兩個丫鬟,翠玉跟如意,一個聰明伶俐,一個穩重功夫好,一個是姨母送的,一個是趙沉給的,都是完全可信任之人,所以蔣嬤嬤勸帶們赴宴。
只要謹言慎行,應該不會出大差錯吧?
馬車再次了起來,阿桔輕輕了肚子,慢慢鎮定了下來。
下了車,自有小丫鬟領路。
讓阿桔吃驚的是,景王妃竟吩咐下人給跟太夫人準備了轎。太夫人喜不自勝,不停跟負責迎接們的王府嬤嬤誇讚王妃宅心仁厚,並不知道自己是沾了孫媳婦的。阿桔坐在後面聽著,心裡有些困,景王妃對是不是太好了?當日趙沉跟景王都猜對了燈謎,只是不想搶才讓了一下,說起來那燈也不算的,景王妃可以心安理得拿走的。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王府花園外,轎子落了下去,太夫人轉等阿桔走上來,婆媳倆並肩往裡走。
宴席還沒開始,上了年紀的夫人太太們坐在亭子裡敘話,小姑娘們則三五羣分散在花園裡,或是賞花或是觀魚,花團錦簇彩飄飄,熱鬧極了。
阿桔很快便發現了郭寶珠的影,跟兩個小姑娘站在一棵百年老樹下說話呢,瞧見,郭寶珠遠遠地朝招手。阿桔笑笑,依然跟在太夫人後朝湖邊的水榭走去。水榭很是寬敞,裡面分散著坐了幾桌人,阿桔看到了郭夫人,但太夫人直接領著朝安王妃那邊去了。
水榭裡的談話聲不約而同停了,無數目都帶著好奇探究落到了阿桔上。
安王妃也看向了阿桔,多看了阿桔的肚子一眼,在阿桔準備屈膝行禮時,笑道:“行了行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來,到姨母邊坐。你跟承遠回來這麼久,今兒個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呢,瞧瞧這模樣,承遠可真有福氣。”
已經在一側落座的太夫人臉變了變,忍不住埋怨起長孫媳婦來。年後安王妃請了幾次人,每次長孫媳婦都稱有,只讓長孫自己去,現在好了,安王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出來,可不就是暗指趙家不懂禮數?
阿桔沒有看太夫人,微微低著頭,對著握住自己手的那隻指甲塗了華貴蔻丹的纖手道:“是我沒有福氣早點見到姨母,相公第一次送帖子時巧趕上姨母繁忙,後來姨母得空見我們了,偏我又膽子小,被小姨弟無意嚇到,接下來又害了喜,直到今日才能拜見姨母,還請姨母莫怪。”
安王妃面一冷,握著阿桔的手不由加大了力氣。
阿桔恍若未覺,依然一副乖巧順的模樣。
旁邊卻有人意味深長地笑了。安王妃跟趙家的恩怨無人不知,唐舉頑劣更是無人不曉,趙家長孫媳簡單一番話,已經足以讓人猜到其中緣故,只是不知是夠聰明,還是出發前了點撥,若是一個農真能自己說出這番話,這人可真的不簡單。
隔壁的桌子前,郭夫人掃了一眼阿桔依然被安王妃握著的手,輕聲咳了咳。
阿桔聽到聲音回頭,彷彿才發現郭夫人坐在那邊,面驚喜,對安王妃道:“姨母,我先去給二姨母請安,過會兒再來陪您說話。”
“去吧去吧,應該的。”安王妃微笑著鬆開了手。
阿桔迅速用袖子遮掩了手,慢慢站起,朝周圍幾位夫人屈膝告辭,轉到了郭夫人那邊。
郭夫人先給介紹桌前的幾位夫人。
郭家二夫人許氏阿桔早就認識了,郭寶煙的舅母惠安侯侯夫人蘇氏倒是頭一回見。其實還有幾位夫人在場,但阿桔不知爲何,就是覺得蘇氏看的眼神不太對勁兒,似乎有些挑剔,還有些不滿。
仔細想了想,好像沒有哪裡得罪過惠安侯府啊?
郭夫人看出了蘇氏對外甥媳婦的一敵意,皺皺眉,恰好郭寶珠走了回來,便讓姑嫂倆一起賞花去,並吩咐邊一個大丫鬟跟著伺候。
幾人走後,蘇氏笑著跟郭夫人誇道:“承遠媳婦模樣真是出挑,怪不得能讓承遠看上。”
心裡卻很是不服氣。
當初趙允廷跟家侯爺打聽兒年歲,顯然是了兩家結親之念,侯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捨得把寶貝兒嫁給一個不寵的侯府長子,更氣人的是,親事若,他們家已經是下嫁了,沒想趙允廷又打了退堂鼓,然後便是趙沉領著村姑媳婦回來了。趙沉娶誰當然管不著,可他娶了一個村姑,豈不是說兒還比不上一個鄉下姑娘?待趙沉一舉爲皇上邊的紅人,蘇氏心裡就冒起了酸水,趙家長媳的份,本該是兒的啊!
郭夫人假裝沒聽懂蘇氏的怪調,著阿桔的背影道:“是好,雖出鄉里,溫婉守禮卻不輸京城任何一家的姑娘,承遠都娶到這樣一個賢妻,是他的福氣。”
這樣盛讚,蘇氏不以爲然地別開眼,起走了。
許氏跟了上去,悄聲打探道:“嫂子,你好像很看不上林氏?”這個嫂子世向來圓,很說這種話得罪人的,難道其中有什麼不知道的?
趙允廷曾經屬意兒的事蘇氏與丈夫都沒有傳出去,除了兒猜到一點外,外人毫不知,蘇氏也不打算讓嚼舌的小姑知道,故作不解地問:“我何時看不上了?林氏貌懂事,多招人稀罕啊。”
許氏自然不信,可惜蘇氏半句實話都不肯,也沒有辦法。
而花園一角,郭寶珠卻氣紅了臉,“好歹也是個堂堂王妃,怎麼如此小家子氣?不待見你乾脆別搭理,這樣表面笑呵呵背地裡傷人的把戲算什麼本事?”說完趕又讓金桂去找傷藥。
阿桔看看手背上冒了的指甲印,倒沒有郭寶珠那般生氣,“算了,這點小傷不礙事,以後我不往邊湊就是了。”
“嫂子你就是脾氣太好了!”郭寶珠瞪著遠的水榭道,“換是我,敢掐我,我當場就拆穿,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只敢找老實人欺負,以爲是誰啊,就算趙家欠的,那也跟嫂子沒關係啊!”
“小點聲!”阿桔扯了郭寶珠袖子一下,見小噘得高高的,無奈勸道:“行了行了,我都沒生氣,你氣什麼?走,陪我在園子裡逛逛,王府景緻真不錯,寶珠以前來過嗎?”
沒事人一樣,郭寶珠也不想再因爲那種小人敗壞心,笑著說了起來。
兩人慢慢地走,翠玉如意跟在阿桔後。走著走著,前面一叢花樹後突然衝出來個小丫鬟,沒等衆人看清對方模樣呢,如意幾個箭步閃到阿桔前,在對方撞過來時一把將人甩到了旁邊的草叢裡,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郭寶珠看傻了眼,阿桔也不比強多,知道如意會功夫,親眼看出手還是第一次。
翠玉心裡卻是一陣後怕,背上出了一冷汗。快步走到剛剛坐起來的小丫鬟前,聲斥責道:“你是哪家的丫鬟,沒看到我們家在這邊嗎?若是撞到我家,十個你都不夠賠的!”
一路上看得清清楚楚,王府裡的丫鬟穿得都是湖綠子,這人看打扮絕不是王府裡的人,不是王府的,其他幾位王妃郡主等尊貴客人又還沒到,那麼不管這丫鬟是誰家的,們侯府都不懼!
郭寶珠此時也回過神了,跟著訓斥了一番,是主子,氣勢自然不是翠玉可比,直接把小丫鬟嚇哭了,搭搭地坐在那兒抹淚。郭寶珠不耐煩看哭,剛要問家主子是誰,郭寶煙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了過來,“怎麼回事?”
郭寶珠擡頭看去,就見穿一襲白底繡梅花長的郭寶煙打前走了過來,邊跟著一個與面容有些相似的貌姑娘,正是惠安侯府的掌上明珠許嵐。
“姑娘!”埋頭痛哭的小丫鬟好像突然活了過來,迅速起撲到許嵐前,委屈哭訴道:“姑娘,我剛剛急著去替您回話,不想突然從一側衝了出來把我推倒在地,姑娘替我做主啊!”細白的手指直接指向如意。
如意麪無表站在阿桔一側,眼裡彷彿沒有那個丫鬟。
許嵐目從上掠過,落到了阿桔上,蹙眉道:“這位夫人,你的丫鬟打了我的人,你說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趙沉:怎麼辦?打死!
謝謝夢紫的地雷,麼麼噠~
嗚嗚,這章卡的太銷.魂了,希沒有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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