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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無意成仙》第67章 聽慣了的江湖恩怨(+1)

我本無意仙正文卷第67章聽慣了的江湖恩怨清晨的世界好靜。

雨沿著瓦頂斜度往下蓄積,又沿著房檐滴落下來,好似能聽到它破碎的聲音,門口的青石板則早已被洗得乾淨,被滴出一排淺坑,出青石板最純凈的本來,不仔細看,還以為雨已停了。

宋游終於睜開了眼。

屋中的劍客依舊靠牆坐著,兩直了,長劍很隨意的斜放在上,看起來是個很舒服的姿勢。而他依舊睜著眼睛,看著自己這方,眼睛裏可以看到細,似乎一夜沒睡,而神卻又很足。

見他醒來,劍客目一低,瞄了眼他的雙,問道:

「先生盤坐一夜,不酸麼?」

「酸。」

宋游很直接的答道。

反倒是劍客有些意外。

本以為得到的就算不是一個否定的回答,也會是一個類似「習慣了」的模糊答案,卻沒想到這麼直接。

「先生常常盤坐,怎麼還未習慣?」

「只是偶爾盤坐。」

「偶爾?」

「是。」

「不知何時盤坐?」

「該盤坐時盤坐。」

「……」

劍客不多問了,只站起來,抱劍行禮,態度與昨夜有些變化:「先生是高人,能與先生在此相遇實乃舒某之幸,本來天亮就該離去,舒某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該與先生道一聲別。」

「足下言重了。」宋游淡淡說道,「相逢本是緣分,昨夜相遇,足下的風采亦驚艷了在下,何嘗又不是在下之幸呢?」

「先生為何不自稱貧道?」

「習慣了……」

宋游如實答道,又多看了兩眼這年輕劍客,覺得有趣:「足下既不是個沉默寡言之人,為何昨日又刻意冷漠?」

「如有怠慢,請先生恕罪。」

「足下有心事。」

「不值一提。」

「心事糾結,自生桎梏,年早,不見得是好事。」宋遊說,「除了棺中那位,還有誰能比一名山間偶遇的道士更適合寄託心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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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客沉默猶疑片刻,才又抱拳:

「敢問先生上下。」

「姓宋名游字夢來,逸州靈泉縣一山人,暫無道號。」

「先生下山何為?」

「遊歷天下。」

「行走江湖,又是去哪?」

「先去平州,再去京城。」

「在下舒一凡,有禮了。」

「有禮。」

年輕劍客重新坐了下來,長劍依舊橫於膝上,腰板筆直。

兩人對視。

「舒某有一事憋了二十年,如今就快到了結它的時候了,卻不料越是臨近,就越是如鯁在,心中糾結,懼怕失利,宛如病魔纏。」劍客出難的表,這與他昨日灑的風采截然相反,「如此下去,怕當真會失利。」

隨即他看著宋游:

「可二十年間,此事我從未與任何人說過。」

「在下不過一山間士,遊歷天下,目觀世界,修行修心。」宋游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說道,「便借足下一篇故事,算作我今日見聞。」

「先生可知曉召州有位江湖名人,名林德海,江湖人稱斷山刀,乃是召州江湖第一大派寒江門的門主,也是召州江湖第一人,曾經一把寒鐵鬼頭刀縱橫整個大晏江湖,只三次打平,從無敗績,回到召州后號稱天下第一刀,只聽反對之聲,卻從無人敢找上門去。」劍客好像在講一個極其悉的人,每講一句,眉間鬱結都要消散一分,「此人刀法凌厲,大開大合,一打起來,如狂風驟雨,絕不認輸,而他人如其刀,雖然自大但也豪邁驕傲,為人大方,絕世刀客也,不知被多江湖人奉為英雄豪傑,心中偶像。」

「召州太遠,何況在下也不了解江湖之事。」宋游答道。

「先生不了解江湖事,那想來也曾聽過江湖上的恩怨吧?」劍客搖了搖頭,「無非是誰殺了誰,誰與誰結了怨,這類故事不知凡幾,真真假假,可江湖上的人還是最聽也最傳這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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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聽說書人說過類似的。」

「二十年前,林德海與我父親結了仇,事幾次都沒說通,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酒,提著一把寒鐵刀殺了我全家,而我就在旁邊看著。」劍客的目反倒越發平靜,甚至講到這裏,邊還帶上了一抹笑,「這種事故事裏經常聽到,可在真正的江湖上,卻很有人能真正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當時也算是震驚了整個江湖了。」

「足下如何躲過一劫的呢?」

「躲過一劫?呵……」

「不是麼?」

「不是。」

年輕劍客眼睛不由略微瞇起,好像陷了回憶之中:「林德海乃絕世刀客,自詡天下無敵,一驕傲,酒後更是睥睨天下,怎麼會殺一個小孩?」

「他放過了你?」

「我就站在旁邊……」年輕劍客笑著搖頭,「他不僅放過了我,他殺完人後,還告訴我,說他林德海,來自召州寒江門,我好好習武,長大后最好是去找他報仇,以先生所見,他是不是很蠢?」

「也可能是別的東西。」

「後來二十年間,我常常聽聞他的事跡,也常常做夢夢見他。」年輕劍客仰頭笑道,「哈哈!依我看,他那把刀恐怕真是天下第一,這天下難有人比他更稱得上江湖豪傑了!」

「所以足下是去報仇的。」

「正是。」

「足下覺得勝負幾何?」

「舒某雖然年輕,但日日苦練,一日苦功更勝他人兩日,練劍的時長不比多數江湖前輩。」年輕劍客平靜理,「此次柳江大會,除最西北和最東北的江湖門派沒來,幾乎各地的江湖門派都來了,江湖好手聚了大半,燕仙臺上,我厚挑了不,也見了不,以我看,這江湖上已沒有幾人能敵得過我手中這把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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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實乃絕世劍客也。」

「然而寒江門門徒眾多,不乏江湖好手,若單是林德海一人……」劍客搖頭笑了笑,「我說我有七勝算,別人定然不信。」

宋游點了點頭,願意去相信。

面前這位劍客並非半吊子,恰恰相反,他在柳江大會上擊敗了高手無數,既有正青年的俊傑,也有經驗富的老前輩,無論如何他都已經站到了武藝的巔峰,是一行的大師人。加上報仇一事不可兒戲,必須格外重視,多方調查,小心推算,不僅不能狂妄,謹慎者甚至還要多留一點餘地,他真切知道林德海的本事,推崇他為天下第一刀客,還敢說出七勝算,應當是足夠理的。

這時劍客又搖了搖頭:「可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卻是難之又難。」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宋游心裏重複一句,從這句看似平淡的話里到了濃郁的腥氣。

「我只一勝算。」

劍客如此說道,已持劍站了起來,似乎準備離開了,只最後問宋游:「先生既是高人,不知這世間是否有迴報應一說?」

「何為迴報應?」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足下想問什麼?」

「想……」

劍客轉頭看向外頭天空,一時疑

「我也不知……」

「在下未曾見過迴,倒是見過幾次報應,卻也覺得更像巧合。」

「那就是沒有了。」

「非也。」

「怎麼說?」

「行善積德雖不敢說有來世福報,就算是有,又與今世的你有多相干?持正大也不敢說有浩然正氣,就算是有,怕也難以讓你一眼超然眾人。但行善可讓伱心愉悅,那是一種十分純粹的愉悅,讓你無虧無欠,心坦然念頭自然通達,於是夜半不怕鬼敲門。就算偶爾沾染了鬱悶氣息,也會自然消退。」宋游盯著他說,「足下須知,為惡易而為善難,作惡者的心往往不如為善者強大。」

劍客站著不,慢慢思索。

「多謝先生指教。」

「此話人人會說。」

「講完心事,心舒坦了不。」年輕劍客與他拱手道,「只是這故事在江湖上實在普通,怕是先生聽來也只覺得無趣。」

「並非如此。」

「總之謝過先生,舒某便要走了,就此告辭,先生若覺得與我有緣,便祝我活著回來吧。」

「足下慢走。」

宋游只這麼說了一句。

雖說他與那林德海素不相識,可與這年輕劍客也是剛剛認識,雙方都不了解,只是做一名聽客,那也只做一名聽客好了。

想來屆時又是一樁江湖大事吧?

能親眼見證,也值得唏噓。

劍客也不在意,提著行囊,便出了門檻。

不過剛剛出一步,他又停下回頭,看了眼屋中那堆火,又看了眼屋角的柴:「先生昨夜點火用的柴,可是取自屋中?」

「既是我取的柴,自該由我來補,足下儘管去吧。」

「也好!」

劍客便去了屋檐下牽馬,並未回頭:「那林德海一生癡迷武道,並未娶妻,膝下只有一子,也是從外邊帶回來的,此事與先生無關。」

宋游愣了一下,隨即搖頭。

這倒也沒有太大必要。

劍客很快離去了,只留下一樁心結,以及夜裏斬鬼的絕世風采。

「江湖事……」

宋游搖頭呢喃,也並不慌著走,只從被袋裏不急不慢的拿出黃紙硃砂,畫了一張新符,換到了這義莊的門上,待得外頭的雨停了,又看了看屋中牆腳剩餘的那一堆木柴,這才起準備出門。

「道士你去哪?」

「撿些木柴來乾。」

「你別去!」

「為什麼?」

三花貓連忙鑽出來,仰著頭對他說:「既是我取的柴,自該由我來補!」

和他剛剛的語氣像極了。

「那你去吧。」

宋游笑了笑,便又坐了下來,重新將火升起,準備燒點熱水。

待得小跑出去又跑回來好幾趟,補齊了昨晚與今早生火燒的柴,宋游也就著熱水吃完了飯,最後還收拾了一番行李,等燕兒去探了路回來告訴他前面的村落城池與風景,這才帶馬離去。

和那年輕劍客倒是方向相同。

只是一前一後,一人腳步匆匆,細雨仗劍夢,一人不急不忙,芒鞋徐行看蒼生。

只聽屋后一陣山鳥啼鳴,聲音空幽清脆,不帶一點雜音,馬蹄踏在青石板上得得作響,迴音若有若無,只襯得這片雨後的天地更寂靜了。

算算時間,已近二月中旬。

一半春休。

謝「我是網絡乞丐」大佬的盟主,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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