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妖言眾，死不足惜”云虛子冷哼一聲，臉毫不變的說道。

那書生聽后，搖頭嘆息一聲，神間似乎頗為惆悵。

“想當年的大唐九皇子，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冠絕一時。而如今歲月催人老，年華蹉跎去，忽忽然竟了一個邋遢老道，人不勝唏噓啊”

書生此言雖然慨時飛逝，但卻容易人誤解為諷刺之語。

只是云虛子卻似乎毫不生氣，他瞥了書生一眼，眉頭微皺道“病書生，你那禍還不得好”

“哈哈，治不好，治不好”

書生哈哈大笑道“久病纏，病膏肓今日我倆還能重聚，當浮一大白”他說著端起大碗，痛飲一口。

許是烈酒燒，這書生一口飲盡，居然丟下大碗，劇烈咳嗽起來。

云虛子眉頭更，等到書生恢復平靜，才緩緩開口道“你狀況如此之差，此次事頗為兇險，你確定要加嗎”

“無妨”

書生一擺手道“你我聯手，自然能在此事中討得便宜。我雖有疾，但也不會拖你后。況且我負責的純之已經尋到，倒是你”

他頓了頓，看向一旁的灰年道“你負責的純之雖然難覓，但也不用拿這頭小子來充數吧”

“哼你有所不知。”

云虛子微微搖頭，忽的出一指，手中發出一道青靈力，直刺年腰間。

那年顯然不妨他突然出手，面大變之下倉促向后跳去，同時金大作，瞬間覆蓋全，小小的酒肆之中然有一陣佛門梵唱之聲。

“砰”的一聲。

白靈力擊中年小腹，那年悶哼一聲，口中泌出一鮮，但他連退幾步，還是勉強接下了這一擊。

“咦”

那書生出一副大興趣的模樣，盯著灰年看了半天，方才點頭道

“原來如此不知這小子修行的究竟是何種佛門神通，竟然達到了金剛淬的境界，不是純，勝似純”

這灰年，自然便是梁言無疑了。

他萬沒想到云虛子此人說翻臉就翻臉，前一秒還在與人閑聊，下一刻便朝他一指打來。不過此時命在人手，也由不得他不滿了。

梁言手抹去角鮮，悶聲不語，又重新坐回桌上。

“妙極，妙極”書生拍手笑道“看來這次我倆都拿到場券了。”

云虛子也出一笑容道“老友，我倆相識多年，這次暗中結為同盟，另外五人必不知曉。只要小心謹慎些，我們可以說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沒錯”書生點頭道“老友來干了這碗酒，預祝我倆各得所需，全而退”

他說著舉起手中大碗，遙遙向云虛子一敬，云虛子也托起桌上酒碗，倆人相視一笑，都是一口飲盡。

“好酒”

云虛子贊了一口，起朝書生拱手道

“距離當年約定之日尚有十日的時間，貧道還有些私事要辦，這就先告辭了”

“呵呵”書生點頭笑道“云虛道友請自便，書生在此靜候幾日，便直接上山去往約定之地。只不過希道友心中有數，別因為一些雜事耽擱了我等的大事”

“這個自然”

云虛子應了一聲，便重新將蓑斗笠穿戴好，轉朝店外去了。

“吱呀”

酒肆木門重新被拉開，一冷風倒灌而。

梁言吸了口冷氣，輕輕一嘆。他從袖中取出一點碎銀丟在桌上，也快步跟出，隨著老道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店外的風雪中。

明夷城距離四明山并不遠，尋常旅人騎馬的話也就是七八日左右的時間，這明夷城是貫通趙國南北的通要塞，往日里絡繹不絕，十分熱鬧。

這一日傍晚，在明夷城高聳的城墻上，正并排站著兩個人影，一老一，正是剛來此不久的云虛子與梁言二人。

此時日暮降臨，華燈初上。

明夷城中許多白日里的店鋪已經打烊，而一些風流夜市卻才剛剛開始營業，星星點點的燈火逐漸在大街小巷中亮起。

云虛子一襲皂袍，背負雙手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站在城墻上注視著下面的萬家燈火，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對此梁言早就習以為常，云虛子此人城府極深，從不輕易與人談，更別說自己這個命于他手的棋子了。

倆人在城墻上站了沒多久，忽然從城竄出三個人影，這三人在屋頂之上縱躍如飛，腳步奇快，轉眼間就到了云虛子與梁言面前。

只見這三人清一的藏青道袍，齊齊單膝跪地，口中恭敬說道

“參見觀主”

云虛子嗯了一聲，淡淡開口問道“我要你們調查的事怎麼樣了”

“這”

三人互一眼，臉上都有一焦慮，其中一人開口道

“屬下無能，觀主代我們監視的五人，如今只發現兩人行蹤，這兩人都是在三日前抵達明夷城，時間上相差只有半天左右”

“哦是哪兩人”云虛子聲音平淡，本聽不出喜怒。

“是笑面和尚與鶴婦人”

“竟然是他們”云虛子眉頭皺，喃喃自語道“這二人時間上如此湊巧，莫非暗中有什麼貓膩”

他沉片刻，忽然又開口問道

“除了這二人，這四明山以及明夷城附近，可還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嗎”

跪在地上的三人聽后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忽然開口道

“倒是有一件事比較特別，明夷城往西三十里本有一個姓陸的小型修仙世家。可就在三日前，這個修仙世家被人滅了滿門，一百多個家族子弟無一活口，而且都是被人攔腰斬斷，殺人者手法干凈利索，沒有留下一點蛛馬跡。”

誰知云虛子聽后卻搖頭嗤笑起來“沒有蛛馬跡嗎那可未必，一百多人都是被攔腰而斬，這本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他沉一陣，忽然回過神來，淡淡開口道“好了，你三人辦事不利，按照我的規矩本來該當罰”

此言一出，地上三人無不冷汗直流，就連雙手雙足也止不住的抖起來。

“不過”云虛子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考慮到現在況特殊，正是用人至極，我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余下十日不到，你們給我仔細盯周邊況，一有目標人的蹤跡，立刻向我匯報”

“是”那三人趕忙應道。

“行了，都下去吧”云虛子擺了擺手說道。

三個年輕道士聞言，又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這才匆匆離去。

“梁言，我還有些事要理，你自己可以在這城里隨意走，只要不起逃跑的歪念，我也不會管你。”

云虛子轉頭看向梁言，繼續說道“你的藥如今也喝完了，已經不需要再每日服用，只是一個月沒有我的解毒丹，你還是會毒發亡，死狀更會慘不忍睹，我希你有自知之明”

梁言點頭道“你放心，我還沒有嫌命長的道理。”

“好七日之后，城中如云小筑等我。”

云虛子說完大袖一拂，好似一只展翅大鳥，從高聳的城墻上緩緩落城，最終消失在夜燈下的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