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濃要養幾日傷,也不妨礙照常去工作。
隔天就起了個大早,穿著傅青淮給親自挑的墨綠綢緞長,肩線很,外搭著一件西裝外套,看起來青又似幽綠之中的白山茶花般。
到了新聞臺。
姜濃剛坐在屬于自己的主播辦公間,外面冬至拿了個錦旗聲稱是送給的。
“姜主播,這個是上期節目里的嘉賓姚林林給您的。”傾聽這檔節目收視率很火,近乎每一期播出后,無論是網上傳播的熱度,還是吸引來不慈善機構……
那些真正需要社會關注的人都會得到善心救助。
而姚林林正是其中之一,他前也是新聞從事者,生活清貧,退下后聽力出現嚴重損,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做人工耳蝸治療。
而這次通過節目能免去醫療費,他最激的就是恩人姜濃了。
姜濃看到錦旗上的那行“恩比青天”四個大字,沒讓冬至真往墻上掛,給攔了下來。
“上期替我在節目里訪談姚老師的是梅時雨,他有嗎?”
冬至說:“這錦旗就一張,梅主播說了,您要不掛,就掛他辦公室也。”
這種能招搖過市的炫耀,梅時雨最干了。
相對起來,姜濃就顯得斂低調些,只是讓冬至將錦旗好好收起,也別丟。
吩咐完后,隨即降下百葉窗,擋住了外頭的太日曬,將電腦打開。
姜濃登陸上郵箱,很快就找到了解祈發給自己的最新郵件,資料不,還有幾段視頻。眼睫微垂,蔥白纖細的手指輕點鼠標,點開了一段。
畫面里。
是醫院神科病房里的解憂,臉是蒙著層層白紗的,只出呆滯的眼神,印象中單薄的五最出彩的,應該就是這雙眼一開心起來,就像杏核兒似的水靈秀氣。
如今眼睛失了靈氣,外界跟通也不理會,就捧著本兒睡前故事書。
整個視頻三十幾秒,靜到令人窒息。
姜濃指節略僵,還清楚記得正式職新聞臺那年,平時鮮聯系的解憂主給深夜發了一段很長的短信,容除了真恭喜為新聞主持人外,解憂說過:「表姐,縱使我的星辰晦暗,但是你在,就在……畢業后,我也想為像你那樣的人。」
那時還未畢業,有夢想和期盼,卻被今年這一場大雪垮了整個青春。
姜濃出了很久的神,才接下去看完其他資料,在后下方,還有一個名為周燃的聯系方式,備注是記者。
松了鼠標,去拿手機將號碼逐字地存通訊錄里。
恰好這時汪婉芙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姜濃略微頓了十秒,坐著辦公椅轉了個,面朝百葉窗的方向,才輕聲接聽:“芙姨,有事嗎?”
“濃濃,下周就過年了,除夕夜有空趕回家吃個飯嗎?”汪婉芙溫的聲音傳來,是怕姜濃忙于在臺里籌備節目,把這事兒給忘了。
而姜濃被提醒說:“聯歡晚會的主持名額有我,怕不能了。”
姜岑沒退之前,每逢春節也是這樣忙得不開。
汪婉芙問完就沒有強求爭分奪秒趕回來,又因上次生日溫禮則來家里的事,約猜到姜濃心底是有了點隔閡的,便輕輕嘆氣說:
“我是瞧著溫禮則比你年長個十來歲,穩重又生的英俊,知道心疼人。”
姜濃直言:“芙姨,我只當他是叔叔。”
汪婉芙沒了話,畢竟都當人是長輩了,都是面人,還強行撮合就不像話了。
姜濃這邊想著要怎麼掛斷,這時冬至又跑了進來。
抬手,敲響了辦公室的披璃門:
“姜主播。”
姜濃將椅子轉過來,白皙的指朝他輕輕一點,示意先別說話。隨后,便用工作不便為借口,掛了汪婉芙的電話。
冬至:“這除夕沒差幾天就到了,臺里文娛部請了一群明星來錄制春節茶話會,我剛走狗屎運了,在電梯里跟那個四小花旦的藺雅神撞到了,本人好瘦好白,姜主播……我等會要去文娛部,你要哪個明星簽名不?”
藺雅?
姜濃抬臉看他,在百葉窗隙著微弱的下,表不太清晰。
冬至問:“姜主播喜歡?”
姜濃沒回話,手指輕搭著腕骨旁的手鏈上慢慢過,今日沒戴耳飾,就戴了這個,極細,微涼著雪白腕間,還墜著白玉似的珠子,在線照耀下清滴。
冬至目不由地被吸引,覺得姜主播上有種不事雕琢的。
比那些明星好看多了。
下秒。
他茫然然地,聽到姜濃表平靜的說了兩件事。
一個是:“去幫我買杯咖啡。”
以及,也要去文娛部看看明星。
……
文娛中心的演播室已經布置好,請來的四小花旦都被請到了臺中央,旁邊主持的不是門面主播程讓,而是另一位新人男主持。
隔著如鏡的玻璃門。
姜濃輕踩著高跟鞋站在走廊上,沒打擾誰,清冷地看著錄制里的人,離主持人最近就是藺雅,一襲鎏金吊帶開叉長地面對著鏡頭,妝容比戲樓那日濃了不,臉倒是沒怎麼變。
姜濃認出了這位。
繼而纖細的手輕抬紙杯,慢慢喝了口不加糖的咖啡,角抿著,心里分神琢磨著……除了偶爾在網絡上有刷到藺雅的營銷通稿,知道有這麼個明星外,對,哪怕是演技都毫無印象。
姜濃卷翹眼睫下劃過淺淡的困,這個藺雅到底是誰?
沒琢磨。
倒是隨著春節茶話會錄制結束,還有一個花絮的采訪環節。
男主持問起了關于非戲曲文化的事,為了宣傳,而能答上來的,只有藺雅。
隔著門。姜濃聽到主說出了最近在學牡丹亭,順勢出是為了一個男人特意學的。
新晉小花自曝瓜,這收視率要,這讓男主持如獲至寶般往下問:“藺神是有了?”
藺雅像是忘記自己明星份,在鏡頭下完全不避諱談這個,冷燈照著的那張臉,過于妖的雙眸含說:
“不是,他只是我年時遇見的救命恩人。”
即便這樣,男主持也覺得刺激:“哇,救命恩人?”
藺雅聲音掐的很,生生地傳演播廳在場的人耳里:“當年在那場十年難遇的暴風雨天氣下,是他不顧惜命安危把我救了,這些年,我演藝圈打拼,努力想站在最高的地方……就是想讓他看到我,能知道我也一直在找他。”
旁邊有個小花旦很容易被:“雅雅你一定很他吧。”
藺雅都為此去學戲曲了,還用說麼。
彎淺淺笑,近乎是等于默許,當在場還有人大膽地問是哪位時。
藺雅不說,卻像是面對采訪沒有經驗一般,愣是讓人詭計多端的套路出了些關鍵信息:
有京圈背景的,是姓傅。
“這小白花不愧是天生當演員的料,夠能演的。”旁邊梅時雨不知何時也站在了旁邊,隔著玻璃,同姜濃一起觀看著演播廳的錄制現場。
藺雅說的那些,梅時雨這種如同手握一個報組的人,怎麼會聯想不到是誰?
他還很有預判地,微微一仰下說:“等臺里播出后,藺雅絕對會買通稿下場,鋪天蓋地在全網宣傳的暗史,然后花錢請個娛記匿名料故事里的神主人公是哪位大佬。”
“姜主播,敵這麼囂張挑釁到家門了,你怕不怕失寵?”這話問的,有點故意看戲的嫌疑了。
姜濃燈下的臉蛋是清冷冷的,視線從自導自演的藺雅上移開,半響,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咖啡,早就涼到了紙杯底部,味道不是很好,沒表出來,抿出來的笑很淡:“讓演,會不會播出就是臺里的事了。”
總編室那邊要是審不過,剪掉一點片段什麼的,也很正常。
梅時雨回味過來,詫異看向繼續喝咖啡的姜濃,心想不愧是能拿下京圈那位大佬的人。
姜濃喝完,繼而轉離開。
路過走廊垃圾桶時順手把指尖皺的紙杯扔了進去,在冷燈下劃出一道完半弧。
……
藺雅演得那麼辛苦,花絮采訪的二十來分鐘里,都是占盡了風頭。
等離開新聞臺,便被保姆車連夜接回劇組拍戲。
這一來,好不容易把殺青戲拍完,已經是幾日后的事。
藺雅待在酒店里,特地吩咐助理把花大價錢賣下的高奢蝴蝶黑禮服搬出來,就為了緋聞全網出來后,要穿著這亮相于紅毯之上,一戰名,接廣大記者爭相采訪。
誰知除夕夜這天,藺玟玉的一通急電話就把從夢中醒。
“新聞臺沒有播你那段花絮。”
藺雅從真皮沙發坐起,穿著黑晚禮服不方便,腰間帶子勒得險些不過氣,愣神許久:“姑姑,你沒有搞錯?當時錄制結束的時候……那個男主播就差沒有跪拜我離開了。”
畢竟新晉流量小花自曝暗史,這種抓收視率的事,臺里怎麼可能不播?
藺玟玉那端也是冷著語氣:“我問過了,聽說是臺里另一個主持把你這段剪沒了。”
“哪位主持,竟敢?”
藺雅氣火攻心,險些咬到紅潤的。
藺玟玉說:“那個主持姜濃,有京圈背景。”這通電話之前,顯然早就把事原始給調查過,話頓幾秒,告訴藺雅:“戲樓那次帶走傅青淮的人應該就是,我們運氣不好,這次又落手上了。”
藺雅徹底沒了聲,手指僵地掐著手機邊緣,用力到都出現了痕跡。
連續兩次布局失敗,就算有心冒領當年那個孩的份,也要有機會到傅青淮面前才行。
“是我們輕敵了。”藺玟玉到底是混跡娛數年,心上比穩,緩下冷冷的語調說:“新聞臺的那位正寵又護食,怕是不容易對付的。”
藺雅驀地轉過臉,看向自己映在落地窗玻璃的表清寒又恍惚,過許久,才抑制怒氣道:“花無百日紅,新人來了舊人就得給我讓位,姑姑……你去調查清楚姜濃是怎麼攀上高枝的,我要知道。”
藺玟玉那端嗯了聲,又問:“今晚紅毯出席麼?”
藺雅垂下眼看自己這華麗的黑蝴蝶禮服,造型和妝容都花了一下午時間盛裝打扮,原是能艷群芳的,到底是極不甘,間緩緩吐出最后一個字:“去。”
……
除夕夜的晚間十一點整,春節聯歡晚會也接近尾聲。
臺上有公認的“國臉”林笑晏全程控場,姜濃主持完自己的部分工作,就先低調離開熱鬧的場地,這時候無論換誰都歸心似切,有家,也不例外。
姜濃先去化妝室換回自己的服,擱在口袋的手機響了一整天。
近乎都是圈同行們互相賀新年的消息,越過沒看,準找到了人山人海里的一條短信,來自傅青淮:「下樓。」
極簡兩個字,清晰地印在姜濃如水的眼底,心跟著猛跳起來。
是他來了。
看短信時間是一個小時前,怕傅青淮在新聞臺樓下等著急了。
姜濃拿起寒的呢大就趕忙跑出去,這個點臺里所有的電梯每趟都是滿員,一進去,一整潔正裝帶著工作牌的同事也都笑著打招呼:“姜主播今年上哪過新年,這麼快就回去啦?”
姜濃下意識看向電梯的鏡子,心想是臉上表沒藏住喜悅心麼?
隨著叮一聲很快抵達大廳,回過神,微微笑著跟同事們互道了聲新年快樂后,便在門打開瞬間,踩著高跟鞋往外走。
冬夜的寒風放肆彌漫,吹落在臉頰上一片沁涼。
姜濃不到半秒時間,看到有和月照著那半邊街,帶回家的傅青淮就站在仿古致路燈下,修長西裝的模糊在暗影里,有點兒像是濃墨里暈開了點藍,俊面容朝向時的眼神并不熱烈,薄勾起的弧度卻極好看。
誰知姜濃剛走近,這個眼神不熱烈的男人,不打招呼就出手臂把拽進了懷里。
就在這新聞中心的大樓下,偶爾還有車子經過,遠聲聲煙花。
傅青淮寒涼的左手按著白后頸,直接俯低臉,薄燙得姜濃心臟都疼幾分,從的齒直近乎嚨的止式吻法,不能呼吸,極度缺氧之下,完全放棄抵抗的本能。
閉上眼,卷翹纖長的睫尾端打,卻喜歡極了這個吻。
崔茵是個孤女,被逼以堂姐的身份替嫁給落魄宗室成親三年,她乖順地做他的賢內助、患難與共,崔茵以為,他們會廝守終生,然而李承璟成為攝政王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崔府接回了堂姐,崔茵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就連親生的孩兒也要管別人叫阿娘,她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杏眸含淚,質問他為什麼,卻見他頭也不回地命人鎖好大門,涼聲道,“你非世家貴女,能給我什麼助力?”母親忌日那天,她意外跌下山崖而昏迷,濃霧里仿佛看見因被李承璟囚禁郁郁而終的前世,睜開眼,看著面前那個救下她的恩人,默默下定了決心,蕭緒桓出身寒門,如今卻是權傾朝野的大司馬,崔茵想,如若想從李承璟手下逃離,只能借眼前人之手,來日他若是膩了,自己大可離開,兩不相欠*人人皆知蕭緒桓與攝政王李承璟水火不容,幕僚卻偶然撞見,西河細雨之中,煙波畫船,主公懷里依偎著一位殊色佳人,美人玉指纖纖,剝開瑩白的荔枝,送到他的唇邊,杏眸瀲滟生霧“大司馬介不介意,妾曾經嫁過人?”輕扶在她腰側的大掌倏忽收緊,只見他眸光幽深,沉沉地望著她,低頭,含住了她指尖的荔枝,幕僚大驚,看清了那位美人的面貌,哪里是什麼喪夫寡居的女子,分明是攝政王的外室,事后,幕僚痛心疾首,想要揭穿那女子的身份,蕭緒桓淡笑一聲,看著手中美人遺落的墨寶,驚鴻翩躚,恰如其人,深深嗅了一口,“那又怎樣?”他一早便知崔茵在騙他,可又有誰知,他早已覬覦她多時,只可惜彼時她已嫁做人婦,窈窕倩影只能遠遠相望,而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李承璟曾以為,名分與議論不過是身外事,崔茵是他的結發妻,永遠都是,手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他都要,偏偏他忘了,美人心易碎,再多的權勢也換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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