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猛在旁邊捧腹大笑：“大哥那做詩水平,只比我強上那麼一丁點,大家都是瞎編湊。”

黎川忱也低頭，用折扇擋住臉,笑得肩膀一聳一聳：“大哥只是在作詩一道上還沒有開竅,等開了竅了就好了,噗……”

黎川智有些窘,強作鎮定：“我除了作詩這一點,其他方面都不算差。”

黎川忱笑得差點沒上來氣,以氣音道：“只除了作詩……”

黎母莫名，好奇詢問：“這是怎麼了？智哥兒作詩怎麼了？”

言罷看向荔香，詢問是否知道這其中的因由八卦。

荔香眼神慌地了下，又馬上鎮定了下來,搖頭輕笑：“回老夫人，這個奴婢還真的不知呢。”

黎母笑睨一眼，打趣：“你這丫頭啊,最近這神頭放到長上去了,讓你去多打聽些八卦，最近也懈怠了。”

黎銳卿聞言向荔香的方向看了一眼,荔香的心立馬急蹦了兩下,連忙垂頭。

心間不由想著，也不知自己如今這般富態的模樣,是否得了大人的眼。

心如擂鼓間,聽到黎銳卿斯文開口：“這便是六巧的那個徒弟？！怎麼才一段時間沒見,就和漲了氣一樣的。”

黎母提起這個就笑：“就是說啊,原先還是纖纖細細的一個小丫頭，一不小心就變了現在這副富態模樣，可見是我澄心院的風水好。”

荔香有些雀躍地抿了抿，下一刻就聽黎銳卿道：“那這長的速度也快得有些不正常，不會是以前窮怕了、狠了，所以死撐出來的吧，瞧這五得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荔香：……

風太大，閃了耳朵，好像聾了。

其他人仔細打量了荔香一番，覺黎銳卿這話說得可能有些狠，但荔香這型也著實胖得有些太快。

蘇滿娘看著荔香垂首不語的模樣，溫和笑道：“吃太胖對子也不好，你現在還年輕，要注意。現在這樣就已經可以了。”

荔香咬著低低應聲，垂首看著蘇滿娘并在前的雙手，纖白若素，似乎已經比不得的手有了。

說到胖瘦，黎母才注意道：“哎喲，聞筠你是不是瘦了，之前的那個小雙下呢？怎麼沒了？”

蘇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臉：“……之前有些苦夏，所以瘦了些，眼看就要秋了，應是會好上很多。”

“哎喲，也是娘心，之前一直沒注意，等回去娘就給你好好補補。”

“勞娘費心了。”

黎銳卿牽起蘇滿娘的手，心疼道：“以后手背上的福窩窩一個，就罰你喝一壺桂花酒，多喝幾次長長記，你就不敢再瘦了。”

蘇滿娘默默抬眼看他：你可做個人吧。

黎母趕點頭：“多喝點酒也好，酒后好睡，適合養。”

蘇滿娘閉了閉眼，將手從黎銳卿手中出來，笑：“娘您剛才不是想知道他們幾個為什麼不一提到智哥兒作詩就笑嗎？兒媳這便和您講講……”

黎銳卿看著再次敗退的蘇滿娘，笑了一下，對黎川智道：“你帶你弟弟妹妹們下去玩兒吧，抓時間，待會兒下面船準備好了，咱們就該走了。”

“是，父親。”

黎川智見大家可算放過了他的詩文，連忙松出一口氣，轉就示意邊弟妹跟著他走。

黎霜還有懵：“剛才不是在說大哥做的詩嗎？我想在這里聽母親講完再下去。”

黎川智回頭看一眼：“下面詩會大廳的四面墻壁上掛了許多詩文和書法，大哥帶你去鑒賞一番。”

黎霜看著他那面無表的嚴肅模樣，不自覺了下角，小腳在地上磨蹭了兩下，默默將自己的反對咽下腹中。

等黎川智帶著弟妹們遠遠離開，聽不到母親講述他那段作詩囧事的聲音后，才舒出一口氣。

說起他那作詩的典故，起因是眼見中秋月明將至，父親讓他給他那位未知份的外祖母手信一封，最好附上幾首詩作，激發一下他外祖母的求生意志。

雖然他不清楚，附上自己的詩作與激發外祖母的求生意志到底有什麼關聯，但是父親既然這樣說了，他就照樣辦了。

然而，他雖說平時做學問和讀書上都相當勤勉，記也不錯，常獲師長贊譽，只在詩文一道上，卻全無靈，讓夫子極為頭疼。

可以說，他的詩文沒有傳到他娘的半分髓，覺就是照著刁海那詩文水平一個模子下來的。

如果刁海知曉，他雖然五長得與他并不是很像，但是詩文水平卻與他一致，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反正他是眼見著褚夫子被他那苦手的詩文水平給氣得胡子都了幾。

他苦熬了一宿，實在毫無靈。最后還是腦海中靈一現，想著前幾日蘇晏娘興致地提及賞月時的憨畫面，好歹做出一首能看的，寫好之后給了父親。

次日學堂上課時，夫子讓他們做一首與圓月有關的詩作，他絞盡腦湊不出來，就將那首寫給外祖母的詩作又拿出來湊了個數。

結果夫子卻笑著打趣他說：“你這次的詩作得明顯就比往常要生靈不，雖然旨并不是在思鄉，反倒多了不雀躍的春，但還是讓老夫看到你了詩文進步的希，這次不錯。”

黎川智：春？！

黎川忱：春！！

“噗哈哈……”

這些天黎川忱不能提他的詩作這句話，只要一提就要笑得不停抖肩，仿若是個羊癲瘋。

黎川智：……

更讓他絕的是今早，他收到了墨硯轉給他的外祖母回信，還有一句墨硯轉告的黎銳卿的原話：“做得不錯，你功憑借一首詩文，將你外祖母給氣活過來了。”

黎川智：……

他懷著微妙的心回屋展信，信中這位外祖母不僅褒揚了他的活潑心，還給他附帶了幾本京都大儒心編纂的詩文詳解。

黎川智：他，心活潑？！

他們都是從哪里品讀出來的？！

大家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

黎川智有些懊惱地站在臨湖飯莊的一樓竹臺旁，看著墻壁上掛著的辛圖城大儒學者們的佳詩佳作，悠悠嘆出一口氣。

他作那詩時，到底為什麼會腦子里一，代了蘇家便宜小姨母的形象，弄得夫子說他春，外祖母說他生活潑。

別問，問就是后悔。

黎川忱特意沒與黎川智站于一，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將笑意了下去，了眼淚，覺笑得肚子疼。

一轉頭，就見黎霜正看著墻壁上的一幅慈母游子圖淚盈盈。

他遲疑地又往那圖上看了一眼，覺這幅畫確實畫得還算不錯，但也沒有讓人臨其境到淚水盈眶的地步，疑開口：“霜妹妹，你很喜歡這幅畫？”

黎霜用帕子了眼睛，點頭：“喜、喜歡，我、我，嚶……”

黎川忱：……那確實是喜歡。

他又抬頭仔細打量著這幅畫作，不解地擰眉。

連他這般遭遇坎坷、多有懷的文人，在面對這幅意境一般的畫作都生不出太大，他這位霜妹妹到底是在哭個什麼勁兒。

二樓欄桿，等黎母聽完黎川智的作詩小八卦，也跟著笑得前俯后仰。

待消了笑意，黎母掐指算了算黎川智現在的年齡，遲疑開口：“川智今年也有十二了，是不是也到了該定親的年齡。”

黎銳卿正坐在旁邊小座上慢條斯理地品茶，聽到這話連忙開口：“不急，川智和川忱明年都要考生，現在即使給他們說親也說不上什麼好的，等他倆考完秀才，再議也不遲。”

黎母聽完連連點頭：“也好，哪怕為了能早親他們也會好好考。我看他們的學業都常夫子表揚，估計也用不了多久的。”

最近聽著荔香對他倆的贊八卦聽多了，現在對他倆可謂頗有信心。

黎銳卿聽著黎母現在對他們的態度，角不自覺勾起。

他三兩口將手中茶水喝完，剛將茶盞放下，一邊站著的荔香就突然走上前來。

眉宇低語，將頭恭敬地低著，全程沒有看黎銳卿一眼，舉止嫻雅地為黎銳卿拿起桌上茶壺，為他將茶盞斟滿。

在倒茶的過程中，的手背放置位置巧妙，剛好出了最近被養得很好的幾個福窩窩。

站在蘇滿娘后的六巧若有所思地看了荔香一眼，眉梢逐漸擰。

黎銳卿閑適地半倚在寬背椅上，表平靜地看倒完后，將茶盞輕描淡寫往旁邊一推，淡聲道：“作為母親的下人，你只需伺候母親就可，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用上前。”

荔香連忙恭敬應下，“是，老爺。”之后又溫順退到一旁。

黎銳卿看著那副乖巧的模樣，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輕嗤了一聲，又從旁邊重新取過一只茶盞，為自己重新斟滿。

黎母在旁邊聽到兒子的聲音后，笑盈盈回頭對荔香道：“很是，玉清他用膳用茶時并不喜人伺候，荔香你以后可千萬不要上前。”

荔香垂首，笑應聲：“是，老夫人，奴婢記下來了。”

錢嬤嬤看了荔香一眼，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一時，這方空間中竟有一種詭異的安靜之。

荔香眼睫眨了眨，覺到幾道落在上的視線，心中略有些不自在。

但又想著，方才既沒有抬頭，又沒有破壞黎府家規，應是無礙，也就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