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輕響,屏風前人影微晃,一雙皂皮靴一點一點朝靠近。
蘇丹古俯抱起瑤英,送到床榻上。
瑤英疲力竭,全酸痛,低聲說了句多謝,腦袋剛到枕頭,眼睛已經閉上了,眼睫輕。
蘇丹古放下,視線從散的襟一掃而過,扯過被褥蓋在上,拉起的手,輕輕擼起袖子,手指搭脈。
服了藥,脈象平穩了些,不過還得熬過今晚的散藥。
像這種長年服藥之人,散藥之時會渾時熱時冷,必須臥床休息,等藥散過去也就好了。
蘇丹古放開瑤英的手。
掌心發燙,微微汗,手指卻冰涼,指節如蔥,纖細,如玉。
蘇丹古頓了一下,拉著瑤英的手送回被褥底下,扯過錦被蓋好,怕風進去,手指又按了按被角。
他起,放下床帳。
門上幾聲叩響,親兵送來兩碗熱騰騰的素湯餅,道:“攝政王,府中隻備了些傷藥,沒有其他藥材。”
他說著話,踮腳往裏張了一下。
屏風擋著,什麽都看不到。
親兵沉默了半晌,懊惱地道:“攝政王……我從來沒聽說公主會犯病……一次也沒有……”
文昭公主來到王庭以後,他負責護衛公主,從王宮到佛寺,他一直跟隨公主,公主總是神采飛揚、明豔人,隻有這兩天瞧著好像憔悴了些,他隻當公主累著了,沒想到原來公主生病了。
蘇丹古接過素湯餅,一語不發。
王庭近衛當然不會知道李瑤英生病的事,甚至邊的親兵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每個月必須服藥的人,可能隻有謝青。
貌和弱能博得憐疼寵,但換不來尊重敬畏。
在這遠離中原的域外之地,大魏公主的名號就像縹緲的海市蜃景,終將褪去那層虛無的華,假如李瑤英弱膽怯,一個小小的親兵就能毫不猶豫地背叛。
所以不敢怯懦。
必須永遠冷靜理智,永遠意誌堅定,永遠目標明確,如此才能真正收服屬下,獲得他們的忠誠。
現在,的親兵,那支立不久的商隊,全都效忠於李瑤英,而不是魏國公主。
一步步走來,曆盡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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