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大,每時每刻都有人相而擁,也有人擁抱而死,就像燦爛的流星群,不斷地閃爍,不斷地逝去,閃耀的一瞬間連綿在了一起,化作鋪天蓋地的穹。
基妮劇場此刻已經滿了人,《徘徊之鼠》的歡迎程度,比柯德寧預想的還要好,座無虛席,就連過道里也站滿了人。
觀眾們竊竊私語著,時不時又將目投向前方的舞臺,他們都在期待今夜的結局,特的結局,他們好奇柯德寧究竟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為這個有趣的故事劃上結尾。
有人猜這是個合家歡的結局,特在工作與盜中,賺到了足夠的錢,他自己開始經營一些生意,最后發家致富,也有人說結局可能是平庸的,特繼續兩個份之間的生活,不斷地工作,不斷地盜,沒有盡頭。
還有些人指出,這或許是個悲觀的結局,但沒多人贊同這點,畢竟目前來看,這是一個喜劇,一個喜劇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突然四周的芒都暗了下來,私語聲一時間都消失了,大家滿懷期待地看著舞臺上的幕布,等待著它被拉開的一瞬。
“真是令人激啊,柯德寧。”
布雷和柯德寧站在舞臺上,暗紅的幕布將他們與觀眾隔開。
“你確定你想好最后一段獨白了嗎?”
“嗯,我想好了,”柯德寧說著,目空,“會是個被所有人銘記的結局。”
“那可太好了,能參與其中,榮幸之至啊。”
布雷說著,雖然僅僅是個配角,但能為舞臺上的一員,也足以令人欣喜。
柯德寧出微笑,這笑容看起來很正常,可仔細看去,布雷不知為何,居然到了一的冷意,就像有雙冰冷的大手,著自己的脊梁。
“我之前聽一個人說過這樣的話。”
音樂聲漸起,幕布緩緩拉開,柯德寧直視著前方,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布雷傾訴。
“人是復雜的,有喜劇與悲劇的。”
布雷抖了幾下,剛想說些什麼,幕布被完全拉開,昏暗的觀眾席里,數不清的目投來。
突然間布雷不是在面對觀眾,而是在面對一群貪婪的、怪異的、某種東西的存在。
不……不對勁。
布雷心里升起了一陣惶恐,一切都很正常,一切又好像完全不對,仿佛在某個時刻,這個世界被拖了瘋狂的旋渦之中,而自己渾然不知。
這時演出開始了,演員們替出現,念著自己的臺詞,伴隨著音樂的起伏,將故事推進。
布雷什麼也做不到,舞臺像一個致的八音盒,他只是這復雜結構上渺小的一個,除了將這曲目進行到最后,他什麼也做不了。
演出開始了。
自從盜起,特便夜不能眠,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正直的人,可到了最后,卻走上了這樣的歧路,在份的糾結與惶恐中,有一日特終于下定決心,他要終止這一切。
特決心救贖自己,他不再盜,也不再因黃金而狂喜,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一切似乎又重回了正軌,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有一天,意外發生了。ωWW.166xs.cc
“特,看樣子我要死了,真倒霉啊。”
朋友臥病在床,他本就是個酗酒的酒鬼,家里沒有毫的存款,現在患重病,他死定了。
“不,別這樣,我這里還有些錢,我帶你去看醫生。”特對他說道。
“我問過醫生了,這點錢本救不了我的命,倒不如省著點,留著以后生活。”朋友擺了擺手,拒絕了特的提議。
“我的朋友并不多。”特的聲音抖。
“我也是。”
特告別了朋友,朋友以為他放棄了,可實際上特沒有,他回到家,跪在地上祈禱著,沒人清楚他究竟在祈禱著什麼。
直到夜幕降臨,特打開了被鎖起來的工箱,從里面取出了自己盜時使用的工,他本放棄了這一切,如今又將它們重新拾起。
這會是特的最后一次盜,但這一次特不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他的朋友,為了他的生命。
特出發了。
觀眾們的心都懸了起來,隨著音樂逐激昂,好像特不再是猥瑣的老鼠,而是頭邁步的雄獅,他要去救他的朋友,哪怕是犯下這樣的不義之事。
在《徘徊之鼠》的故事里,這是特第一次為了別人而戰,有的觀眾甚至歡呼了起來。
舞臺的線暗了起來,特在影里悄聲前進,可這時另一道掃向他,好在他躲的及時,沒有被發現。
“那只該死的老鼠,究竟在哪呢?”
音樂抑了起來,布雷出場了,他所扮演的角是工廠的保安。
在特作為小時,布雷是特敵對者,擁有強烈正義的他,一直想要抓住特,可每次都讓特逃掉,而當特做回那位老實的工人時,他們又是朋友,經常一起在下班后喝一杯,布雷經常醉醺醺地和特講,那個經常顧工廠的小,有多麼的該死。
每次聊到這些時,特只能尷尬地笑笑,布雷不知道,他一直想要抓住的小,就在他的眼前,他們剛剛還杯飲酒。
特深呼吸,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被布雷抓住,哪怕他們是朋友,布雷為了心中的原則,也會把自己出去,到時候自己會坐牢,朋友也活不下來。
他沒有什麼親近的人,只有寥寥幾位朋友,有時候他覺得布雷也算是其中之一,特不想和朋友對峙,也不想讓朋友病死。
特必須功。
觀眾們的心都懸了起來,音樂急促,集的鼓點聲響起,特和布雷的影來回錯著,好幾次肩而過,只要一個回首就能發現對方。
特鬼鬼祟祟,布雷怒氣沖沖。
終于特撬開了老板的保險箱,從里面拿到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他的朋友有救了,可就在這時腳步聲臨近,芒過走廊照進室,布雷握著警站在門口。
整個劇場靜悄悄的。
“我終于抓到你了。”
布雷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抖,他太太激了,這個故事終于走到了結局。
芒照亮了特,這家伙戴著頭罩,不等做些什麼,布雷就揮舞著警沖了過去,特顯然打不過特,幾番搏斗下,便被布雷控制住了。
摘下頭套。
“特!”
布雷不敢相信地喊道,他怎麼也無法把老實的朋友,和眼前這險的盜賊聯系在一起。
“不……別看我……”
特著頭,躲避著布雷的視線,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昏暗里只剩下了心跳聲。
“跟我走,特,你做了錯事。”
布雷努力平息自己那復雜的緒,秉承著自己心的公正。
聽此,特苦笑了一下,正如他知道的那樣,布雷是個正直的人,哪怕自己是他的朋友,他也會恪守自己的職責。
“不,這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我的朋友,他就要死了,他需要這筆錢。”
特辯解著,目祈求地看著布雷。
布雷的目有了那麼一的與期待,但他還是冷著臉,仿佛戴著鐵面。
對,再說些什麼,特,快,再說些什麼。
布雷的心祈求著,他知道接下來的劇,特會對自己傾訴心的所有,秉持著公正的布雷,將被特打,為他的盜竊進行掩蓋。
最終特會救活他的朋友,盜賊的生涯也就此為止,這會是他與特間的。
說完接下來的臺詞,這故事就到了尾聲,只要特完最后的獨白,一切就都結束了,為這個故事劃上尾聲。
特抬起了頭,目直視著布雷,他想說什麼,腦海里響起戴維最后的哼唱。
他快承不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正直的人,你不會放過我的,但這是為了我的朋友。”
特鬼使神差地說著。
布雷聽不懂這臺詞,他完全愣住了,劇本不是這樣的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進監獄,我的朋友還在等著我。”
聲音越發急促與瘋囂,布雷看著特,他淚流滿臉,眼神里閃著掙扎與惶恐。
份之間的沖突已經讓這個可憐人疲憊不堪,布雷的出現徹底打垮了他的神,他此刻就像個偏執的瘋子,下一秒舉起了手槍對準布雷。
見鬼,舞臺道里可沒有手槍,而且從那金屬的澤來看,布雷可以肯定,這是一把真槍。
布雷的腦海一片空白,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會在舞臺上,又一次被人拿真槍對著,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對不起,對不起……”
特繼續說著,抖著扣了扳機。
震耳聾的槍聲響起,令一切歸于震撼的寂靜。
觀眾們沒有四散而逃,柯德寧的表演太投了,這臨時起意的槍擊,在他們看來只是表演的一部分,但每一個演員都知道,劇本里本沒有這一幕。
布雷一,癱坐在地上,彈孔就落在他的前,差那麼一點就會貫穿他的軀。
看向特,他看著自己,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槍,目呆滯。
“不不不!”
特狼狽地撲了過來,一把抱起尸的布雷,布雷本不敢反抗,在他眼前柯德寧已經瘋了。
他抱起布雷的尸,又哭又笑。
特為了朋友,殺死了另一個朋友,當他扣下扳機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深陷泥潭之中,無法自拔。
故事的走向完全失控,演員們不能拉下幕布,把柯德寧從舞臺上拖下來,這樣重要的一天,發生這種事,對于這個小劇場而言是致命的打擊。
阻止柯德寧?誰敢呢?現在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把真槍,大家開始懷疑柯德寧是不是瘋了,好像變瘋子很適合作為這些藝家的結局。
這就是你最后的獨白嗎?布雷心想著,柯德寧把一切都毀了。
沒人知道柯德寧是怎麼想的,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扮演特扮演的太迷了,可以說特就是他自己,夾在“常理”與“嗜人”之間,現在懲罰正追逐著這些惡人,揮舞著鐵錘,將他們釘死在十字架上。
“我……究竟是誰呢?”
特喃喃自語著,將盜竊而來的鈔票放在了友人的床頭,他還在睡,臉上帶著痛苦的神。
竊賊,工人,殺人犯,還是……
他想不清,也沒必要想的那麼清了。
天蒙蒙亮,特失魂落魄地走向小巷的盡頭,他的影逐漸消失。
不久后槍聲響起。
演出結束了,短暫的延遲后,燈逐一亮起,劇場明朗了起來,演員們紛紛走上舞臺。
柯德寧把演出搞的一團糟,但至故事被劃上了句號,他們繼續演著戲,想辦法拖到觀眾們離開。
有的人已經準備好事后報警了,還有的人瞄著柯德寧,想辦法搶下他手中的槍。
至于柯德寧,他只是呆呆地站在舞臺上,面向著觀眾們,腦海里一片空白。
觀眾們面無表地看著這一切,布雷心想完了,《徘徊之鼠》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口碑,全被柯德寧毀了,他甚至在想辭職的事,還有要不要改行,當演員實在是太糟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槍指著。
不知平靜了多久,雷的掌聲響起。
觀眾們紛紛起立,為柯德寧致以掌聲與歡呼,他把特演活了,份混淆的瘋狂與迷茫,友人之死間的沖突。
所有人都被這湛的演技打,甚至都忘記了這原本是個喜劇。
但沒人知道的是,這并不是演出,只是可憐的真流而已。
特就是柯德寧,柯德寧就是特。
演員們也被觀眾們的反應弄得一怔,接著大家都反應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又是鞠躬,又是謝,只有柯德寧一副格格不的樣子,呆滯地站在人群之中。
柯德寧茫然地看著這一切,他有些搞不懂,搞不懂大家在開心什麼。
他腦子糟糟的,數不清的幻覺在眼前閃現,
今天本是柯德寧最值得高興的一天,結果這一天變了地獄。
柯德寧僅有的朋友死掉了,故事終究是故事,他還是沒能拯救他,巨大的謀籠罩著自己,名為秩序局的死神又近在咫尺。
一張張討厭的臉上帶著笑意,大聲歡呼著自己的名字。
還真奇怪啊,自己難過的要死,這些人卻高興的像過節一樣。
柯德寧想著想著,跟他們一起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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