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過山鯽嗎,雖然大,但確確實實是一條大黑鯽魚,你看這個魚鱗,掌大一個,亮晶晶的好漂亮。」
「要是沒拉鐵網,它怕是就進了小河,游回彭蠡大湖了。」
「未必,聽小松的說法,它應該是從彭蠡大湖游過來的,專門往山上跑產卵,可能我們池家山風水好,它就想來這邊產卵。」
池父、二叔、小姑父,蹲在麻袋前,好奇的圍觀過山鯽。
池母將菜刀拿過來,有些於心不忍:「當母親的都不容易,哪怕是一條魚,產卵還要它翻山越嶺。」
池父接過菜刀,按住已經力竭的過山鯽。
對準肚子就是一刀:「再不容易,它也是一道菜!」
嘩啦一下,一堆金黃的魚籽流出來,這魚籽比普通鯽魚的魚籽個頭要大,一個一個有綠豆粒大小。
「果然是要產卵。」
池橋松見了,迅速做出決斷:「爸,把魚籽分一下,一半回頭我撒進小河裏,給這條過山鯽留點後代。剩下的,撒一點撒進咱家的池塘,然後晚上再做一份紅燒魚籽。」
池母聽見,十分贊同:「是哦他爸,你按小松說的做,把魚籽放生,造一點殺業,就當家裏積福了。」
「行。」
池父幾個人作麻利。
不一會兒一條過山鯽就被切好,魚籽全部留下,魚切一點嘗鮮,魚鱗留一點作紀念,餘下的全都放絞機里碎。
然後拿去田。
家裏不缺錢,不需要再賣靈,而靈並不一定比普通好吃,所以留著田最劃算。
隨後將一半的魚籽裝在大洗臉盆里,由池橋松端著,下山來到小河邊。走一段路撒一點魚籽,將過山鯽的魚籽灑滿整條小河。
等返回松園,田已經出效果。
料庫從七包提升到九包,一條過山鯽,漲了兩包料。
若是把魚籽全部田,恐怕還會再多一包料,不過念在過山鯽的翻山傳說,魚籽免去田的結局。
一半灑進小河,回歸大自然。
一小半灑進家裏的兩口池塘,希孵化出來的小鯽魚,能多沾一點過山鯽的靈,口比普通鯽魚好一些。
還有一小半,為晚上的晚餐。
「唔,這魚籽好吃,咬起來有彈。」二叔評價道。
「好吃,好吃。」三歲的池橋東,乾脆不吃飯了,就拿魚籽當飯吃。
其他小孩也都吃,好在有一湯盆的魚籽,人人都能分到不。
小姑父嘗了嘗味道,就把自己碗裏的魚籽,全都倒給了小姑:「雅麗,你子重,多吃一點魚籽,大補。」
小姑甜的翻了個白眼:「才兩三個月,都沒顯懷呢,重個屁。」
池小芽脆生生說道:「小姑,小姑父是在關心你。」
逗得一家人都哈哈大笑。
二嬸有些艷羨的看了一眼小姑,忽然覺得碗裏的魚籽,似乎也不是那麼香甜了,當然,該吃還得吃。
狠狠地舀了一大勺準備吃。
不過下一刻,忽然嚨掀起一陣翻湧,然後沒忍住乾嘔了兩下。
「玉萍,你咋了?」二叔慌忙問道。
二嬸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那邊池母和小姑對視一眼,然後由池母開口問道:「玉萍,你現在是什麼覺,該不會是也有了吧?」
二叔聞言一愣。
二嬸把了,回道:「不知道,就是忽然想吐。」
池父說道:「明天讓二子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二叔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點頭:「好嘞好嘞,明天就去檢查,明天就去檢查!」
小姑懷孕,二嬸也有了徵兆,老池家又要添丁加口。當天的晚飯吃得十分熱鬧,二叔連續喝了好幾瓶啤酒,高興不得了。
晚上將池橋松送走——池橋松還沒在清香家園小區住過。
池父池母很快就洗洗躺在床上。
池父擺弄起床頭的收音機,這是池橋松前陣子給他買的生日禮,平時池父都會帶著收音機,進山幹活。
池母拿著扇子,給池父扇風,慨道:「要說過山鯽還真是靈。」
「怎麼說?」池父問道。
「下午才放生魚籽,晚上二子媳婦就懷孕了,這是過山鯽在報恩呢。」
「胡扯。」池父才不信這一套,「玉萍都孕吐了,該懷早就懷上,要謝也是謝小松的那個什麼老師來著?」
「韓翠芬。」
「對,謝謝韓老師才應該。」
「韓老師是該謝,但是你也不能不信其它,靈不一樣的。」池母放下扇子,默默雙手合十,念了一句,「無量天尊。」
「你們婦……拜一條魚。有這功夫,我不如上山之前多拜一拜土地公。」
收音機很快擺弄好,正在播放一段戲曲,夫妻兩個不再說話,都專心聽裏面唱戲,咿咿呀呀的男對唱。
…
…
…
二八大杠在漆黑的馬路上騎行,走夜路池橋松一點也不怕。
武者氣旺盛,諸邪不侵,他剛勇士境時,就敢一個人深山中遠行狩獵,何況只是走個夜路而已。
甚至他還期盼邪祟能來,好為薄田賺點料外快。
「想當初還有蛇上門,甚至夕狗、年禍害我家人,現在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池橋松騎到岔路口,直接拐上石子路。
原本石子路都荒廢了,雜草叢生。
但是池父他們拉了幾拖拉機的煤渣、碳灰,仔細的鋪在石子路上,讓石子路變得好走很多。就是騎在上面,會發出沙沙的聲音。
沒開手電筒。
八月中旬的滿月非常亮,道路上邊的灌木和小草,都照得清清楚楚。
驀然。
在石子路拐角的地方,池橋松看到一道匍匐在地上的黑影,像是一頭豬,在拐角的荒地里微微晃。
他猛地剎車,停在路上。
雙目注視著荒地,這裏原本長著半人高的雜草,後來被池父他們鋪煤渣時割了一遍,又噴灑過除草劑。
所以荒地里只有枯黃的草。
這樣道路兩旁就藏不住蛇蟲之類,每天來往都會安全很多。
但那像是豬的黑影,並沒有因為池橋松的到來而驚走,顯然這不會是一頭真的野豬。池橋松心下微微張,但更多的是驚喜。
「白天出門撿到靈過山鯽,這大晚上的,又要出門撿到一隻邪祟?」
他將二八大杠撐起來,然後默默從紅葫蘆中掏出鬼頭劍,原本還想將雷霆都司印取出來,準備馭使運財子戰鬥。
但是考慮到運財子有殘缺,默默將雷印放回去。
等什麼時候將運財子本補全,才是馭使它戰鬥的時候。
他用力攥鬼頭劍,準備向荒地里的黑影走過去,但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狐貍聲:「嘰。」
讓他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即又繼續踏步向前。
口中大喝道:「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