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下，雨連線，將夜幕下的獐子拍打嘩啦啦作響。

流水聲遮蓋了一切。

池橋松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鞋下水，悄然向癩頭黿游去。他的水不錯，哪怕此時的獐子水流湍急，依然穩穩游過去。

水中一口上的紅葫蘆，鬼頭劍便握在手中。

癩頭黿大約平時躲在泥里習慣了，趴在岸邊草叢，懶洋洋的一不。卻不知道池橋松已經趁著水流而來。

接近的瞬間，雙臂牛影、虎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鬼頭劍彷彿刺破豆腐一般，直接將癩頭黿的腦袋出一道細，等癩頭黿覺到疼痛時，已經是它最後一個念頭。

還在劇烈掙扎，被池橋松直接悶進水中。

嘩啦啦的水花四濺。

許多手電筒照過來，只能看到池橋松的腦袋，他的雙手在水下不斷試探，等到癩頭黿徹底咽氣，便一口炁引導，將癩頭黿整個送紅葫蘆當中。

做好這一切。

他一個猛子衝上岸，隨即嘆氣說道：「被它跑了！」

他是半步武士境，獵殺一隻靈癩頭黿，手到擒來，但是現實份他只是力士境，水裏戰鬥，被癩頭黿跑了才正常。

低調行事下，這是最好的選擇方式。

「主任，沒關係，癩頭黿跑不遠，我讓工人們繼續守著，肯定能守到它。」劉亞趕表態。

「守住也難以抓住，儘力就好。」

池橋松在岸邊稍待片刻，便離開。

趕回池家山松園，已經夜深，他直接將癩頭黿的絞碎，然後埋進五畝大棚里。癩頭黿的確是名貴藥材，但也就值三四萬而已。

現在池橋鬆手上不缺錢，缺的是料。

不多時。

薄田的料庫里，便多出兩包料，積累到四包。

「唔，不錯不錯，這隻癩頭黿看樣子活了不年，靈能換兩包料。」池橋松十分欣，今天沒白忙活。

當然更讓他滿意的是紅葫蘆。

有了這件寶貝，做起什麼事來都相當便利。

…

…

…

六月中旬，長江洪峰抵達彭蠡大湖。

水位線直接二十米告破，經過省府協調，洪閥、彭閥治下，環彭蠡大湖的幾個縣，一致決定破堤泄洪。

墨坎縣也不例外，堤壩挖開后，宣洩的洪水向沿岸咆哮，花草樹木、村莊街道、路燈電線桿，全都在洪水的衝擊下消散。

站在堅固的高地上，著眼前這一切，池橋松畏懼於大自然的威力。

《狐報》上的故事裏，那些大宗師一刀可以階段長江之水，但是即便此時大宗師親臨，面對滔滔洪水也無能為力。

一刀能截斷一時，還能截斷一天嗎。

「主任，回吧，能做的我們都做了，接下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陳自如搖了搖頭，謝頂的腦袋兩邊，頭髮黏在兩鬢，讓他的相貌與火雲邪神有了三分相似。

「我明白。」

池橋松轉過，看著清淤辦的河長、湖長們，慨道：「幾日奔波，大家都辛苦了，等洪水退去，我為大家請功。」

「主任，不累。」

「做點什麼，心裏不堵。」

「主任您一樣辛苦。」

河長、湖長們，紛紛回應。

儘管打突擊做了很多事，但這場暴雨和洪水，還是讓墨坎縣損嚴重。

至上千人死於積水，房屋、莊稼損毀大片，牛馬牲畜同樣死了很多。總共三十多萬人的縣裏，災民得有幾萬人。

省府督軍在電視上，號召全省百姓，捐錢捐，打好這場抗洪之戰。

朱大帥也連連登上省市電視臺，表示彭蠡地區已經做好充分準備，等洪水退去后，第一時間開展救災援建工作。

中央臺也報道了江右省的洪水，號召全國各地都能支援。

不過這一次洪水波及到長江沿岸多個省份，即便江右省收到救援善款與資，肯定也是非常有限——各地軍閥頂多做做樣子。

回到松園。

塗山孑施展嫁夢之法，不久之後一人一狐相對而坐。

「樹有枯死日，人有力窮時。」池橋松語氣寂然，「老塗，下武技防侵害，中武喆安心，上武得道平天下，那麼這個上武又是什麼？」

「吾不知也。」

「我曾想過，下武是橫練功夫，中武是氣功，上武會不會是修仙功法？」

「修仙？」塗山孑茫然搖頭。

此方世界，鬼狐傳說極多，魑魅魍魎也屢見不鮮，但關於修仙之說卻甚，連《狐報》上也僅有隻言片語。

即便修鍊到大天師、大宗師，延壽幾十載，最終也難逃黃土一捧。

不過塗山孑卻忽然想到：「池哥，你說上武會不會是長生？」

「長生？」

「你還記得我曾探過平京市金泉山將軍公墓，那些大天師、大宗師只有冠冢嗎，我懷疑他們就得到了長生之道！」

「但上武得道平天下，這些人得到了長生之道，豈有不平定天下的道理。」

「可是。」塗山孑反問道，「池哥，這個天下不是已經平定了嗎？雖然軍閥依然存在，但大夏民國並未四分五裂。」

「這……」

池橋松啞口無言。

他都忘了，大夏民國的軍閥混戰，與地球上的軍閥混戰，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戰爭只在武者軍隊之間發生，槍械火炮導彈，更多是維繫治安，真正決定軍閥勝負手段，在於上師三境巨擘。

這是一個武道主宰一切的世界。

池橋松搖頭問道：「按照你的說法，開國大總統齊公，豈不是完一統天下，他肯定得到了上武之道，他長生了嗎？」

「齊公……」塗山孑不說話了。

大夏民國的開國大總統，世人皆尊稱他一聲齊公。當總統八年之後退位，十年後病逝於平京市醫院，年一百六十四歲。

被妥善保存，並修建齊公紀念館，以供後世之人瞻仰。

顯然。

齊公並未得道長生。

「算了，你我也不用再爭執，等我修鍊到大宗師、大天師之境，自然而然知道這些。」池橋松平靜說道。

塗山孑拱拱手：「靜候池哥佳音。」

…

…

…

一場洪災，讓墨坎縣籠罩上愁雲。

不過新聞鋪天蓋地的報道下，本地人倒也不怎麼罵彭蠡四鬼了，費法師的公信力又回升到以往水平——大家都不相信，斬了一條墨坎蛟，能影響整個長江流域。

所以。

今年是全國天氣反常，並非墨坎縣天氣反常。

「七月了。」

池橋松早早起床，將牆上日曆最後一張六月日期撕掉。

紅水已經退去，災后重建還在進行中，他也回到了正常的上班節奏，隔三差五去清淤辦個面，剩下時間都在改造池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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