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凳子上的掉狐貍,池橋松無端有些慨。
似狐貍、大水虺這一類生,想要完脈上的進化,需要在雷劫下走一遭生死之路,遠比人類更坎坷。
「其實人類的武道之路,又何嘗不是坎坷呢。」
有的人苦練三九寒冬、三伏酷暑,連力士境的大門都邁不進去;有的人養氣三十年,未嘗聞到一口炁是什麼滋味。
有的人為武者,卻終止步於力士境;有的人養出一口炁,但一輩子也只能畫畫符籙。
雖然報紙上總是會報道大人,今天某位宗師手撕坦克,明天某位天師雷劈導彈,彷彿神明附、天神下凡。
但這樣的人畢竟數。
十萬萬人當中,不知道有幾個,能一路穎而出。修大師、法師;修宗師、天師;再修大宗師、大天師。
只是因為倖存者偏差的緣故,讓人誤認為誰都能修鍊到巔峰。
實際上蕓蕓眾生,更多還是為一日三餐辛苦奔波,娶妻生子、養兒育,一代一代重複,過著平凡生活。
「當然。」
「我不一樣,我就種種田。」
池橋松稍稍懷,心便豁然開朗:「大宗師、大天師都是水到渠之事。」
…
…
…
看書,研讀《雲笈七籤》,為節省料而鬥。
瓢潑大雨還在繼續,雨點打在塑料皮上,發出不絕於耳的啪啪聲響,泥土的氣息混合著水汽,飄到屋子裏。
池橋松彷彿能夠聽到一道坎的歡呼。
山泉開始噴涌,小溪開始奔流,乾涸許久的花草樹木,在雨中暢快的吸收水分。
「咕呱!」
忽然一聲打鼓般鳴,將一切風雨聲都蓋過。
池橋松驚訝的抬起頭,發現白玉宮不知何時跑了過來,一蹦幾米高,直接蹦進屋子裏,來到凳子旁邊。
再一用力,便跳到凳子上。
池橋松合上《雲笈七籤》,靜靜注視著白玉宮的靜,他早已經明確,小白這隻白大癩蛤蟆,與掉老狐有關。
要麼是掉老狐用魘鎮手段捕捉,要麼就是掉老狐的寵。
現在看來。
寵的可能更大。
但見白玉宮張開,舌頭猛然出,在掉老狐焦黑的上,一遍又一遍,將掉老狐整個都了一遍。
看上去有點噁心,但是隨著白玉宮完,掉老狐焦黑的外皮開始皸裂並落。
隨即出裏麵紅的新皮,掉老狐無意識的搐幾下,將剩下的焦黑外皮彈開,為一隻徹底無的皮狐貍。
它還沒清醒。
白玉宮做完這些,一蹦幾米高,跳出屋外,跳進梧桐大棚。
池橋松跟上一看,它又在梧桐枯木下趴著,恢復一貫的呆傻狀態。
「這個小白……」池橋松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搖搖頭轉離開,回去繼續盯著掉老狐——現在不能稱呼掉老狐,應該稱呼無老狐。
眼見著無老狐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池橋松將它褪下的焦黑外皮撿起來,然後碎掉,灑進了大棚里。
蛟蛻可以田,狐貍渡劫的死皮,不知道能不能田。
反正田就對了。
等到傍晚,無老狐還是沒醒,但池橋松卻笑了起來,因為他看到料庫里,果真多了一包料。
「是了點,比不上小青蛟蛻、蛋殼的零頭,但總歸是有點靈。」
他看向肚子微微起伏的無老狐,不覺有些好奇:「你這無老狐,被雷劈個半死,到底算渡劫失敗,還是算渡劫功?」
若說渡劫失敗,它死皮盡,出新皮,顯然絕逢生,了過來。
這與當初的大水虺渡劫差不多,大水虺也是完一次蛻皮,才從蛇進化蛟——二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說渡劫功,可狐貍渡的是人胎之劫,顯然它並沒有化為人形,也沒有化為任何其他的形態,依然是只狐貍。
搞不清楚。
只能等無老狐醒來,再去問它了。
…
…
…
第二天雨停,無老狐還在昏迷。
因為怕它忽然醒來,會傷害到家裏人,所以池橋松乾脆讓小姑父跑了一趟講武堂,替他請一個星期的假。
檔案室沒啥工作,以他跟郝伯昭的關係,可以隨便請假。
他在雨停之後,就將整株老槐樹連挖出來,然後帶回田舍院子裏慢慢理。
被雷擊中的部分,全都保留下來。
那些並未遭雷擊,只是被火燎燒的部分,則砍下來扔掉。這部分沒有任何特殊效果,只是普通的木柴而已。
「你打算咋整?」池父咬著旱煙桿子問道。
「這個樹榦部分,爸你幫它鋸開,然後盡量弄一米二的長度,回頭可以多削幾把槐木劍。其它邊角料,可以雕刻手鏈、吊墜。另外再留幾個拳頭大的核心部分,我拿去找人雕刻法印。」
「你講的我明白了。」
池父點頭,目在雷擊槐木上下不斷打量,勾勒接下來該怎麼理,最大程度利用原材料,製作更多的槐木劍。
他先把核心部分,也就是天雷直接劈中的部位,小心的鋸下來,給池橋松:「這個做法印,有啥效果不?」
「當然有。」池橋松解釋道,「這雷擊槐木印,刻專門的法印,蓋在符籙上能增加符籙辟邪威力。」
「那敢好。」
池父接著將可以削桃木劍的部分鋸出來,剩下的邊角料堆在一起,用於雕刻手鏈、吊墜。
他不僅僅是一位篾匠,同時也是木匠,木工手藝活做得非常好,雖然雕刻技稍差,但雕出來后倒也像模像樣。
當天。
池橋松將這些槐木劍、手鏈、吊墜,並多出的兩截木料,拿去星子觀,找劉春老師幫忙,加持一遍法。
「這是雷擊木啊,好料子,你從哪弄的?」劉春與池橋松已經很,說話比較隨意,他一眼就看出這些槐木劍、手鏈、吊墜的材質。
池橋松笑道:「前幾天打雷,有雷劈了我家山上的老槐樹,對了,我還給老師你帶來一截雷擊木。」
「送我的?」
「嗯,就當請老師幫忙的報酬,我這裏有兩塊核心木料,想請星子觀的羽士,幫我雕刻兩枚法印。」
劉春順勢收了這截雷擊木,問道:「行,你要雕刻什麼法印?」
「一枚最普通的六面法印,一枚雷霆都司印。」
「雷擊木刻雷霆都司印正合適,我回頭幫你聯繫我們住持,請他為你雕刻。」
「多謝老師,這一截雷擊槐木,是給住持的報酬。」池橋松又將另外一截雷擊槐木遞過去。
說完正事,劉春讓手底下的道人泡了茶水過來,聊些瑣事,順便問道:「你最近在跟韓翠芬修鍊《飛瀑登涉》?」
「類旁通,想聽一下。」
「你有修鍊《紫霞清塵》的天賦,不要胡改練別的導引,一旦走火魔,不是開玩笑的小事。」
「我懂。」
「既然你有分寸,我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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