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橋松一邊給二叔講述晚上的經歷，一邊抱著麻布袋子來到院中。

尋找有無可以餵養白玉宮的地方。

比起蟹殼青，他更想養這隻白大癩蛤蟆——畢竟蟾蜍在傳說中屬於吉祥之，能見到靈蟾蜍更是個好兆頭。

今夜要不是有白玉宮出現，他也抓不住蟹殼青。

拿去田的話，頂多換來一包料，但是飼養起來，說不定從此就能吉運纏、財源滾滾——很多商人，都會在家裏擺上金蟾招財。

白玉宮不是金，但和金蟾一樣都屬於蟾蜍。

還是靈。

未必沒有招財的屬。

自從見識到蛟這等祥瑞之，能與一縣之地氣運掛鈎，他就明白，這方世界冥冥中自有神異，不能等閑視之。

蟾蜍作為吉祥之，必然有幾分道理。

「嚯，好大、好漂亮的癩蛤蟆！」二叔過打開的袋口，看到裏面的白玉宮，當即驚呼，「這玩意吃天鵝長大的吧？」

雖然是一隻癩蛤蟆。

白玉宮通雪白並且圓滾滾的，看上去毫不見醜陋，連上的癩子都顯得很順眼，總就像一塊玉雕。

「二叔，你說這白玉宮該怎麼養？」

「不好說呢，誰也沒養過癩蛤蟆……給點吃的倒是簡單，就怕它往外跑，除非把它關在籠子裏面。」

「早知道應該焊幾個鐵籠子放家裏，以後捕捉到靈直接關進籠子裏餵養。」

二叔納悶：「你非要養這些靈幹嘛，直接田多好，或者賣了換錢，你爸天天抱怨這陣子花錢如流水。」

這倒也是。

似乎是養了小青之後，讓池橋松撿到什麼都想養一養。

他笑了笑：「那就把蟹殼青田吧，養蛐蛐玩喪志。至於白玉宮還是要養的，這是吉祥之，不如小青那麼祥瑞，但也不好殺掉。」

「嗯，那你養癩蛤蟆吧。」

「我把它放在梧桐大棚，跟小青住一起，讓小青幫著看管。」池橋松忽然想到一個好方法，小青在家無所事事，不如給它找點活。

二叔一聽，頓時樂了：「你就不怕小青把它吃了，外面蛇都吃青蛙的。」

「小青不是蛇，它聽得懂我的話。」

「是咧是咧。」

…

…

…

梧桐大棚里，大眼瞪小眼。

墨坎蛟小青看著面前的白大癩蛤蟆，口水都快滴下來，不過牢記池橋松待的它，還是默默將口水咽回去。

「咕呱！」

被小青盯著的白玉宮，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張還是壯膽，發出一聲堪比打鼓的聲。

這聲，比小青平時的牛大多了。

「哞！」

小青毫不客氣的回敬一聲。

在門口提著小仔，準備進大棚的二叔，被這兩傢伙的聲給嚇一激靈，差點就手抖把小仔扔掉。

「咦喲，小松，這兩起來真嚇人，晚上還咋睡覺。」

「先看看況再說。」

叔侄兩人拿著小仔進去，一隻小仔餵給小青，一隻小仔則餵給白玉宮。

這隻白玉宮很奇怪，放在梧桐大棚里時，並不慌張逃走，而是就地盤臥，好像連彈都懶得彈一般。

如果不是有小青瞪著它，它可能連喚都懶得。

「哞。」見到池橋松進來，小青立刻撒一般，發出輕微的牛。

「給你吃。」

小仔遞上去。

小青一口吞下，連個味道都沒嘗出來。

二叔則小心翼翼的把小仔遞到白玉宮邊，晃了兩下，這時白玉宮舌頭一，就將小仔整個吞下肚子。

吞完之後，還在上了兩圈。

發出一聲打鼓聲：「咕呱！」

二叔捂著耳朵：「真吵人啊。」

看到小青不甘示弱的張開，池橋松趕忙按住它的腦袋：「小青，你就別了。」

小青扭頭，有點不爽。

憑什麼蛤蟆可以，它不可以。

大棚門口悉悉索索一陣聲音，是大膽五和小慫五結伴跑過來，它們也被白玉宮這聲給吵醒，過來看看熱鬧。

不知不覺。

半個小時過去，已經是下半夜。

白玉宮並未跑，僅僅走幾步，來到棲梧桐木的下方角落，把蹲伏起來，一不的消化食。

小青瞪了一會眼睛，見到白玉宮不理自己，它也覺得無聊。

於是盤在枯木上睡起覺來。

兩隻五道眉自然也回去睡覺了。

「二叔，走吧。」

「癩蛤蟆不會跑吧？」

「覺不會……真跑了也無所謂。」對於吉祥之，池橋松沒有殺了田的想法，所以能養就養著，不能養就放走。

至於不是吉祥之，比如那隻蟹殼青，已經化作一包料進賬。

…

…

…

夜深人靜。

原本稀稀落落的星，被烏雲遮掩，天氣由晴轉。

風開始呼呼往南吹，極遠似乎有雷聲霹靂，在雲層中生電。

院子不遠的老槐樹上，掉的老狐人立在枝椏上，抬頭看天。前肢的爪子微微點，狐貍臉上人化的出一抹愁容。

片刻后。

它放下前肢爪子，將目從沉的夜空，轉向田舍院子。

池橋松和二叔早就睡，斧頭趴在房門口的紙箱子裏，半睡半醒保持著基本警覺。五道眉在窩裏呼呼大睡，圍籠里的小小鴨小鵝，也在睡覺。

似乎想到什麼。

掉老狐臉上的愁容稍減，它像人一樣盤膝而坐，兩隻前爪搭在後爪上，彷彿是在打坐，微閉上眼睛。

口中念念有詞，聽不真切。

與此同時。

睡夢中的池橋松，翻了個。

他又夢到一個穿著長馬褂，背對自己的老頭，當他想要繞到前面，看清老頭長相時，老頭就轉一個方向，始終背對他。

池橋松無可奈何。

但是這次老頭忽然將手中的拂塵一揚，慢慢的轉過來。

隨即，池橋松看清了老頭的臉，哪裏是人臉，分明是一張尖尖長長的狐貍臉。細長的眼睛瞇著，邊白鬍須倒垂，看上去已經垂垂老矣。

因為是夢中，池橋松並未驚訝。

這時狐貍老頭張嘆息一口氣：「唉。」

有些像是人類嘆氣，但又夾雜著狐貍的聲音。

語氣幽然，使人聽聞之後，不覺勾起傷心事，悲從心頭來。

它竟然從懷中掏出一隻雪白的小蟾蜍，遞給池橋松。

池橋松茫然接過白小蟾蜍，卻並未言語，他整個人此刻有點超然外，似乎明白自己在做夢，又似乎不明白。

靜靜與狐貍老頭對視。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狐貍老頭對池橋松微微頷首，隨即踉蹌轉，消失在夢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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