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太近, 齒間棗的甜味清晰地傳過來, 周酩遠不自然地把視線挪了個方向, 結果一眼瞄到桌上攤開的那本小說。
還是舒鷂在飛機上看的那本,只不過這回不挖心臟了, 變了曖昧的調場景——他一顆一顆解開的扣子, 把手往裡探……
這都什麼玩意兒。
周酩遠無奈地又把視線轉回來, 手指越過那本書, 從桌上拎了包紙巾,出一張,溫地把舒鷂上沾的乾淨,拒絕了在一個臥室睡的提議。
他從舒鷂那間臥室出來,舒鷂還著門框, 不怕死地嗲著嗓子小聲調侃:“酩遠哥哥,一個床怎麼了嘛,我還是剛手完的病人,你總不會想非非吧?來呀,一起睡呀!”
周酩遠當時沒回應,背對著擺了擺手,去研究中心的實驗病房裡將就睡了。
至於有沒有想非非……
反正他在病房那種充滿消毒味的板床上,還連著做了兩天荒唐夢。
裡斯教授有天早晨去研究中心,看見周酩遠剛洗漱過從病房裡出來,故意調侃他:“你不是自製力很強麼?怎麼?連和舒鷂一個床上睡都不行?”
“對,不行。”
周酩遠淡淡地瞥了裡斯一眼,半晌,又補充一句,“在面前我沒有自製力。”
那時候是顧忌舒鷂剛手完,現在是因為舒鷂每天練舞都累得半死,周酩遠不想更疲憊。
他站在門口猶豫的時間,舒鷂已經在翻箱倒櫃地給他找枕頭了。
臥室的大櫃設計得有些反人類,最高的一層櫃子直接頂著天花板,舒鷂本夠不到。
正常人都會想著搬一把椅子去拿,舒鷂偏不,站在床頭櫃上,長胳膊抓住櫃的隔板,踩著下面的一層,像個靈巧的小猴子,直接站在了櫃上。
靈巧的小猴子……
可能有些不準確,並不靈巧,因為勉強著隔板站上去,哆哆嗦嗦,既不敢松手去夠枕頭,也退不回來。
舒鷂這姿勢是真的很有意思,弓著背撅著屁,一點不顧形象。
周酩遠回過神,抬頭看見的就是這種場景,看著舒鷂略顯稽的形,他沒繃住,不厚道地笑了笑。
“周酩遠!別看我的桃了!過來幫我一下!我要摔死啦!”
桃是舒鷂自己覺過於良好的幻想。
那麼瘦,沒變扁屁就不錯了。
周酩遠也不拆穿,笑著走過去,攤開手臂:“松手,我接著你。”
舒鷂剛去德國上舞蹈學校那年,期末時老師讓們每個人流站在高臺上,下面是同學們用手搭的“橋”。
老師說,站在上面的同學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向下倒。
有人猶豫,也有人果斷倒下被同伴接住。
到舒鷂,閉著眼睛,背對同學,遲遲倒不下去,無論老師和同學怎麼鼓勵,怎麼說讓相信他們,都做不到。
所以那年期末績上,老師在團隊意識那一欄裡面給打了C。
那時候舒鷂是真的難以相信其他人。
直到遇見周酩遠,14歲那年會毫無顧忌地相信他,現在也會。
舒鷂頭都沒扭一下,閉了眼睛松開手,然後落一個有力的溫暖懷抱。
周酩遠抱著人:“找什麼?”
“枕頭,我記得上面有一個,臺有□□,我去拿……”
舒鷂的話都沒說完,看見周酩遠在櫃子裡了,不知道按到什麼按鈕,發出一聲短暫的“滴”響。
上面的那一格被吐槽過無數次不合理的隔斷,就那麼輕輕降下來,要找的枕頭變得一眼就能見。
舒鷂撇:“周酩遠,你家裡怎麼這麼多機關。”
住了三年都沒發現。
周酩遠抬手拿了枕頭,才回過頭,看向舒鷂,問回剛才的問題:“真的要我留下睡?”
“真的呀。”
周酩遠對自己那點心思有些難以啟齒,乾脆俯去吻舒鷂,提醒留他同床可能會發生的事。
舒鷂本來隻坐了個床邊,法蘭絨的睡袍和真床單相,讓人坐不穩,周酩遠吻過來,的頭向後仰著迎接他的薄,重心不穩,向後的床倒去。
周酩遠也隨著的作俯,心地用手臂攔了舒鷂一下,緩衝掉倒在床上的衝擊力。
很快又覆蓋上去,吻片刻,修長的手指勾住的睡袍帶子,重新問舒鷂:“真的要我留下睡?”
舒鷂的被吻櫻桃,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周酩遠的手臂,說得非常直白:“要你留下睡覺,不是睡我。”
周酩遠看著,聽見又嘟囔了一句什麼。
“我打算等Healer的演唱會功之後呢。”
這句話含糊又聲音小,當然,也可能是周酩遠自己腦子裡思索著七八糟的事才沒聽清。
太過珍視。
所以總在小心翼翼。
於是他問了一句:“什麼?”
舒鷂仰躺在床上,頭髮隨意散落在淡綠的床單上,額前的碎發在之前接吻時已經被周酩遠拂開了。
臉上沒化妝,素淨著一張東方長相的臉,秀眉,漆黑的溫眼,說的話卻很霸氣:“我說,我要等演唱會功之後再睡了你!當慶功!”
周酩遠愣了愣,沒忍住,偏過頭悶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