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陸朝番外二

日子過得比想象中的還要平靜，甚至比之之前還要勝過，至睡覺時不會再聽到什麼奇奇怪怪的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慣了，家里的人對他和趙蓉的到來都見怪不怪，也沒有做過多的刁難。

林梁很快給他換了學校，是一所私立高中，和林渺同一所。

聽見消息時，陸朝正盯著玻璃杯中的玫瑰豆漿出神，很好奇有錢人的講究，明明也沒什麼玫瑰花味，偏要取了個和詩畫意沾邊的名字。

林渺也在這時抬了頭，睜大著眼睛狠狠剜了自己的父親一眼，顯而易見的，林梁并不接話。

以至于一直到上了車，林大小姐依舊對著他沒有什麼好臉，從陸朝上車的那一刻開始，林渺就戴上了耳機。

頭一偏往窗口靠去，始終沒再朝他落下一眼。

陸朝落了個清靜，從兜里掏出那副老舊的mp3時，才發現耳線忘在房間里邊，不得已只能作祟。

一路上相安無事，車子開得很穩，建筑從窗口一一掠過之時，陸朝難得有了困意。

車載香水淡淡的沉木香味熏得人昏昏睡，意識快要渙散的前一秒時，卻忽的聽見隔壁的人開了口。

“王叔，我在這里下車。”

藍底白字的路牌格外顯著，距離前方學校還有一百米。

陸朝緩緩睜開眼睛，王叔也在這時偏過頭，瞧見陸朝時，窘迫一笑，試圖勸說林渺。

“小姐，這里不好停車。”

林渺不想和陸朝同時下車的意圖明顯。

甚至還沒等林渺說話時，陸朝已經先開了口，手指輕到車門一側，年嗓音喑啞。

“我先下車吧。”

他找了個妥當的借口，“我想買點東西。”

窗外就是文店，王叔很快將車停好，臨開車前還不忘叮囑陸朝，放學他過來接人，就在前邊的公車站。

車子再次啟時，陸朝的影已經消失在文店門口，林渺冷哼了一聲，順手將耳機線摘下，很顯然里邊什麼聲音也沒有。

王叔在林家做了二十幾年的司機，幾乎是看著林渺長大的，這會瞧見林渺氣惱的模樣，先笑了兩聲。

“小陸人不壞的。”

他是知道林渺脾的，能坐著絕不站著，讓多走兩步就要命，能讓先下車走個一百米實屬難得。

林渺沒搭話，還沒消氣。

能上私立高中家里都是非富即貴的，校長一早就得了林梁的吩咐，還以為是林家的遠門親戚，不到半節課就將手續轉接完畢。

還親手將人送出門。

“一班這學期剛好有人轉了學，你先過去，不合適的話，后邊也可以換班的。”

陸朝點點頭，說了聲麻煩了。

有一部分手續是需要班主任經手的，所以一早的班會課改為自習課。

林渺人剛進教室，就習以為常開始趴在桌上補覺，戴了防噪耳機，所以沒聽見后邊傳來的竊竊私語。

林渺坐的是第一排靠門的位置，直到教室的門被推開，亮重新照了進來，空調的冷氣被外邊的所稀釋，林渺才不不愿換了個方向，繼續睡著。

瞥見那一個悉的后腦勺時，陸朝同時也愣了下，一直到前頭班主任喚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我們班剛轉過來的同學，陸朝，你和同學們介紹下自己。”

班主任笑著將筆遞給了陸朝，示意他往黑板上寫名。

筆在黑板上落下聲響，即便背對著人，還是難以避免聽見了后邊傳來此起彼伏驚嘆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運氣，我再也不吐槽八月補課了！我學習，學習我！”

“手腕好好看啊！他是冷白皮嗎，覺好白的樣子。”

“算命果然誠不欺我，他說我這一周有桃花運！媽媽我終于要實現早的愿了！”

“啊啊啊轉了轉了！”

陸朝還是之前那副清冷面孔，不卑不，視線在底下逡巡一圈后，最后又攏了攏眉頭。

除了最后一排靠垃圾桶的一個位置，教室只有林渺側的座椅是空的。

陸朝結一滾，果然人未說話，就先聽見班主任溫和的聲音。

“第一排還剩一個空位，你先坐那吧。”

陸朝張了張口，半晌才點了點頭。

防噪耳機的效果太好，以至于桌椅撞聲也沒有將林渺朝醒，陸朝又一次見識到林渺睡眠質量的優質。

一個早上連著四節課過去，林渺從未有過清醒的痕跡，陸朝甚至還能聽見孩平緩的呼吸。

他是剛來的，還沒拿到新的輔導書，以至于老師在臺上講解錯題時，陸朝只能和一張空桌子干瞪眼。

后邊倒是有孩問了陸朝一句需不需要將自己的練習冊先借給他，不過被陸朝拒絕了。

抬眸看見那個穩如泰山的后腦勺，陸朝咽了咽頭，到底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一直這樣的嗎？”

陸朝之前在的學校也只是個普通學校，班上也有差生，不過最多也就睡了一二節過去，而且中途還會被老師各種筆流敲打。

像林渺這種一睡一整個早上，甚至連老師都視而不見的，陸朝還是頭一回見到。

陸朝突然想到之前第一次見面，林渺一直睡到下午六點才起床的壯舉。

“你說渺渺啊，”后邊的孩低聲音道，“不需要聽課的。”

看見陸朝茫然樣子，后桌還好心提醒：“不過有起床氣，你注意點別吵醒。”

陸朝：“……”到底是無藥可救到了哪種地步才會到這樣的待遇？

不過沒等他得到答案，那顆后腦勺突然了，又了。

后桌及時閉上，訕訕往后回了子。

距離下課前一秒，林渺終于有醒來的跡象。

半邊臉都落下紅印，防噪耳機摘下瞬間，眼角余猝不及防多了一個影。

有那麼一刻林渺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瞳孔猛地放大，再次對上陸朝那一張臉時，林渺沒忍住出一句臟話，聲音不低，還好外邊的下課鈴聲響起，剛好掩住了的聲音。

不過陸朝還是看見了林渺的口型：草。

“你怎麼……”

震驚和不解同時涌上心尖，林渺睜大著眼睛，只那麼一秒的時間，立刻就想到了下車前王叔著言又止的眼神。

合著只有一人被瞞在鼓里？

老師剛好宣布了下課，熙熙攘攘的聲音很快掩住了林渺的失態。

陸朝依舊是那副淡然從容的模樣，不慌不忙收拾著桌面唯一的鋼筆。

然而還是有人比他搶先一步。

甚至連書包也沒帶，只聽隔壁傳來椅子往后拖的尖銳聲音，再一抬眼，林渺已然沖出門去。

憤怒將理智吞噬干凈，電話撥出去瞬間，林渺還能清楚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只是沒等理智回籠，一桶冷水已經先澆了下來。

林梁掐斷了電話，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條微信：在開會。

林渺差點將手機摔了出去。

兩分鐘后手機又一次振了下，原本還以為是林梁良心發現，看見備注才發現是剛去了國外的堂哥林柏。

林渺連聲音都有氣無力：“哥。”

“怎麼，誰又惹我們大小姐生氣了？”

林柏吊兒郎當聲音在對面響起，他對林梁帶了人回家有所耳聞，也知道林渺這脾氣容不得沙子。

果然剛通了電話，就聽見孩在那邊告狀：“我爸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水泥墻磚被狠狠踢了一下，除了多出來的腳印再無其他，林渺還在忿忿不平。

“行了行了，別氣了，等哪天我讓人弄個麻袋打他一頓，給你出氣好不好？”

林柏調侃笑了兩聲。

“你就會哄我！”

林渺惱怒掛斷電話。

大小姐生氣的后果，就是一個下午的課都沒過來，一直到放學都沒見著人影。

桌椅的書包還在，陸朝的目在上邊停留幾秒鐘，最后還是安安靜靜提了自己的書包出門。

后桌的孩已經將輔導練習冊列了個清單出來，恰好校門口就有一家書店，陸朝一進門立刻就到了矚目。

過來這邊的大多都是附中的學生，陸朝今天才拿到的校服，所以現在穿的還是自己的服。

紺襯衫往上卷了兩卷，年清雋的影落在余暉之下，有悉率聲從后邊傳了過來。

“快看快看，倒數第二排書架那個！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

“是附中的嗎，他穿的好像不是校服？”

韓小梅今天是陪著朋友過來的，說是朋友，其實不過是將當拎包的。

韓小梅家境一般，而且家里的費用都花在弟弟上，所以有時會跟著人出門，幫忙買茶跑什麼的，賺一點零花錢。

今天是跟著過來抱書，照著書單幫忙將書取下時，就聽見邊一陣喧嘩。

“你要買的是這個王后雄還是……”

余音消失在邊，韓小梅愣愣盯著前方人影，眼睛一眨不眨。

短短幾天未見，陸朝好像全然變了樣，又好像沒變。

臉還是那張臉，只是不再是那個出租屋里邊，無家可歸坐在家樓道的陸朝。

年垂眸翻著習題，低低眼睫染上一層輝，轉之際，背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陸，陸朝！”

最后兩聲還是提高了分貝，陸朝回過頭的瞬間，韓小梅明顯注意到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多了好幾道，包括那群朋友。

虛榮心在這時得到了強烈的滿足。

陸朝只是沖一頷首，原先當不存在的幾個朋友相繼圍了過來。

“梅梅，那是你認識的人，朋友？”

“你們居然還是鄰居！那你肯定有他的微信啦，推一下給我。”

年影消失在書架前，順勢也將那幾道聲音甩在后面。

公車站人來人往，然而一直到日沉西山，街燈重新點了亮，還是沒人過來接自己。

林渺中午就回了家睡覺，一直到晚餐醒來時，才發現對面桌多出一個空位，皺了皺眉。

突然想起醒來時看見林柏發過來的微信：“放心，已經理好了。”

林渺心下一，什麼理好了？

還沒等開口，已經有人先一步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小陸呢？

還在房間嗎？”

林梁垂首喝了一口油蘑菇湯，狐疑抬起眼。

趙蓉還在幫襯著張羅飯菜，聽見這話，抬頭笑了下：“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也不知道下來吃飯。”

淘汰幾聲后，又笑道：“我去樓上他下來，你們先吃。”

人將慈母形象演得目三分，然而到了樓上時，卻發現房間空無一人，陸朝明顯沒回來過。

趙蓉心咯噔一跳，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多了十幾通未接來電，最后一通電話還是一個小時前打來的。

樓下林梁還等著自己，趙蓉幾乎沒多想，就回撥了過去，震驚之余，聽到的只有一陣忙音。

機械的聲在提醒陸朝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若是以前發生這種事，趙蓉肯定連電話都不會打，只是現在今非昔比，林梁還在樓下坐著，深吸了口氣，在心里將陸朝罵了上千遍，又一次撥通了電話。

忙音還沒響起時，倒是門口先多出一個人影，趙蓉被嚇了一跳，急急將手機往后藏。

“渺渺，你怎麼上來了？”

人臉上還有未來得及散去的慌，強裝鎮定將碎發別到耳后。

對上林渺那一雙淡眼眸時，又莞爾一笑。

“我剛剛一忙忘記了，小陸說他今晚在同學家學習，就不回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