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沈知歲愣住了。
確切地說,耳子有點發燙。
一紅日沒在地平線上,余暉從窗外照進,更襯得孩皮白皙。
擱在膝蓋上的手指了又,沈知歲微抿著角,目直愣愣盯著秦珩。
腦子一時沒轉過來。
相看半天之后,沈知歲終于有了反應,掩輕咳了一聲,佯裝淡定別過頭。
只可惜泛紅的脖頸早就將心的張出賣了個干凈。
神思恍惚間,沈知歲不知不覺又吃了一個松海苔貝果。
以至于晚上回了家,晚餐沒吃得下。
路母還以為沈知歲子不舒服,連問了好幾聲,沈知歲只得找了個借口含糊過去。
路行遠最近都在為重回學校念書的事做準備,雖然空了幾年沒上學,然而他以前都是跳級上的課,所以和常人讀大學的年齡也相差不大。
漢諾丁學院是在d國,距離英國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路母這些天都在考慮搬家的事,順便問了沈知歲以后的打算。
“歲歲,房子還有一個月到期,你如果要續租的話,我再過去和房東太太談一下租金。”
畢竟沈知歲一人負擔這麼大個屋子,還是有點困難的,而且也不安全。
路母提了建議。
沈知歲想了想,最后還是拒絕了。
之前住在這邊原本就是因為自己的私心,現在也沒了必要。
何況下個月還有期末論文的事要忙,又趕上演出,三邊來回跑不太現實。
舞蹈培訓那邊原本是有安排宿舍的,沈知歲找了老師,提了住宿的申請。
培訓的地方和之前北城的工作室不相上下,泛黃的木地板明顯了漆。
還是昏黃,天穹還沒完全暗下去,橘紅影染紅了林間一角,零星落在屋檐上。
因著排練的關系,所有參演人員都集中了外賣。
沈知歲午餐沒怎麼吃,所以也跟這家了一份。
有人下樓提了餐上來,沈知歲趁著休息的功夫,又對著鏡子做了下拉的作。
作并不難,只是為了放松,沈知歲有點心不在焉。
眼角余瞥見角落亮起的手機時,想都沒想,半邊子擰著轉了過去,長了手想要去撈角落的手機。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腳尖一個不穩,整個人猛地往旁邊摔了下去。
反弧好像被延長,直到腳踝在木地板上發出清脆聲響,沈知歲才咬著倒吸了冷氣。
腦袋有片刻的昏眩。
可能是低糖。
沈知歲暈乎乎想著。
還沒得出結論時,角落邊原本挨堆坐著的人都圍了過來。
“歲歲你的腳還能嗎?”
“先別,我怕是骨折。”
“老師在不在,要不要我去找一下?”
“儲柜那邊好像有醫藥箱,我先去找一下。”
一陣兵荒馬之后,沈知歲還是沒能站起來。
怕牽連到骨頭,沒有人敢。
外賣已經拿了上來,然而沒有人有吃的心思,都圍著沈知歲站著。
練完舞之后本來就耗盡力,沈知歲過意不去。
想著自己先回去免得耽誤人,結果才剛提了句“我自己打車先回家吧”,就被眾人一陣轟罵。
“你都這樣了還怎麼回去?”
“除非是有人過來接你,不然我陪你去醫院。”
……
鄧嶼下周就要回國,所以約了秦珩一起吃飯。
“還真是大忙人,約了你幾次才見到人。”
日式小包間,鄧嶼斟了一杯清酒過去,上還不忘抱怨秦珩的不厚道。
說著又搖了搖頭,往旁邊挪了下子,團隨之扁了一扁。
只可惜對面坐著的人全然沒在聽他的話,壽司還沒做好,秦珩只來得及拍了張桌上未的清酒。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半天,卻倏然察覺到對面鄧嶼森森不滿的目,似有若無在自己臉上掠過。
“……老秦,你能看我一眼嗎?”
秦珩眉間一,清了清嗓子,終于舍得將手機放下,反駁:“都老大不小了,你得學會自立自強了,我不可能……”
完整的話還沒組織完畢,反扣在桌上的手機突然振了下。
秦珩停了下,手指漫不經心將手機翻轉過來,看清備注上的名字時,臉明顯一變。
“歲歲,怎麼了?”
“什麼?
你先在那邊等我,我馬上過去。”
說話間,秦珩已經站了起來,掛在門邊的外套被他擱在手肘上。
鄧嶼一頭霧水,追了過來:“小云雀怎麼了?
噯你等等……”
鄧嶼拉住人:“你晚餐不吃了嗎?”
“不吃了,歲歲腳踝好像扭傷了,我過去接去醫院。”
秦珩聲音焦急,見忘友做得自然。
見秦珩轉就要離開,鄧嶼輕呵一聲,將剛才的話原封不還了回去。
佯裝憤怒冷笑:“小云雀不是早年了嗎,怎麼還學不會自立自強了?”
話音剛落,快走到門邊的秦珩突然轉了頭過來,他揚眉,視線似笑非笑從鄧嶼臉上掠過。
他淡淡勾:“你可能不知道,我馳名雙標。”
……
鄧嶼很想罵人。
……
沈知歲覺得自己可能只是扭傷,然而架不住周圍同學的關切,嚇得連也不敢。
直到秦珩上了樓,圍觀著的人才慢慢散了去。
舞蹈房在三樓,這邊沒有電梯。
直到人出了舞蹈房,沈知歲才長長松了口氣,扶著秦珩胳膊輕聲道。
“對不起啊,我本來是想自己打車回去的,但是……”
沈知歲試著將手從秦珩臂彎出來,試了試,沒。
一抬頭就看見秦珩沉著臉盯著自己。
“沈知歲。”
秦珩眉眼微冷,垂眼到沈知歲泛白的雙時,到的斥責又咽了下去。
他輕嘆了一聲,有點無奈:“要背還是抱?”
“啊?”
沈知歲瞪大眼,片刻才道:“……不,不好吧。”
走廊的影在孩纖長睫上留下淺淺的影,沈知歲略帶遲疑道:“其實我還好,還可以單腳下樓的。”
秦珩卻不依不撓:“為什麼不好?”
被帶偏的話題又被帶了回來,氣氛又回到上一秒的尷尬。
沈知歲迎著男人視線,著頭皮道:“朋友之前……”
言又止,想著秦珩肯定會明白自己的心思。
結果下一瞬,就看見秦珩突然低下,男人視線和自己平視。
沈知歲聽見秦珩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知歲,朋友不可以,那男朋友可以嗎?”
……
那晚最后的結局是以秦珩背著沈知歲下樓的。
清冷月在零碎落在兩人上,許久都沒有人再開口。
最后在醫院拍了片,還好只是扭傷了腳,還有低糖,在家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沈知歲輕舒了口氣,抬眸卻又撞見秦珩灼熱的目。
沈知歲一怔,默默將目移開了。
回來的路上秦珩又拐道去買了清粥,還是之前去的那家。
他還記著剛才醫生說的“飲食要清淡”。
晚風徐徐,夜晚好像將所有聲音都侵蝕了個干凈,就連耳邊的風聲也不明顯。
樹影婆娑之間,只有路人移的影子。
知道沈知歲這幾天都會晚歸,所以路母都會給留著燈,過玻璃窗還能看見里邊家的廓。
“今天的事,謝謝你。”
猶豫片刻,沈知歲還是輕聲道了謝,外賣的塑料袋子在指尖纏繞出一圈淡淡的紅印。
方向盤前,男人眼眸低垂著,指腹挲了下,羽睫在眼瞼下方留下影。
他聲音極輕,好像又將醫生的話復述了一遍。
“白的藥片每次兩粒一天三次,黃膠囊每次一粒一天一次……”
沈知歲點點頭:“我都記下了。”
卻見秦珩突然偏過頭,茶眼瞳蘊著說不清的緒,他間發,帶著祈求和試探。
“……還有,可以別讓我等太久嗎?”
他低眉垂眼。
“或者,我可以擁有試用期嗎?”
“七天無理由退貨那種。”
……
大概是樂極生悲,意外得到試用期的某人在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
也還好沈知歲最近不用上課,兩個病人同甘共苦,隔著屏幕惺惺相惜。
不過沈知歲還好,第三天就已經恢復如常,秦珩就沒這樣的好運了。
知道秦珩發燒后,路母特地煲了菌菇湯,想著讓沈知歲送過去,順便替看下秦珩。
……
秦珩是在半小時之后才收到沈知歲的短信。
彼時他人還暈暈沉沉的,額上還著退燒,這場病來得氣勢洶洶,秦珩打了針也沒好轉。
接到沈知歲信息時,他才剛抱著馬桶吐過一陣。
玻璃鏡中的男人面慘白,連著兩三天沒睡好覺,眼下青紫嚴重,就連眼窩都是凹陷下去的。
嚨說不出的惡心,秦珩正在盥洗室洗臉時,倏然聽見悉的鈴聲,看見屏幕時整個人都清醒起來。
“……管家,管家!”
秦珩來不及干臉,他隨手找了件外套披上,跌跌撞撞從盥洗室出來。
“歲歲快到樓下了,你先幫我接待一下,就說我還在睡覺。”
“還有,我上次剛買的那瓶須后水怎麼不見了,還有那瓶香……”
余下的話還哽在間,秦珩外套還只披了一半。
他就那樣邋遢著頭發,額上的退燒已經半掉落,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好像一個傻缺。
秦珩左手的袖子還沒穿好,袖口還是空著的,臉上的水珠還沒來得拭干凈。
沈知歲手上還抱著保溫杯,呆滯著一張臉雙目直直著秦珩。
緩慢眨了眨眼。
秦珩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記了。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直接被退貨了。
良久,沈知歲才又重新聽見秦珩的聲音。
“其實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秦珩慢慢抬起了頭,手指下意識攥。
聲音清晰而緩慢。
“所以,你要不要多待一天,不然……太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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