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孫縣令還是手了。

一府的兵馬督監，一直不讓進城也不是那麼回事。

這貨氣急敗壞，堵在城門口不走，總不能一直不開城門吧？

不過，孫縣令可不會讓他帶兵進城。

萬一姓董的在城裏鬧出子，他這個同意軍隊進城的縣令，絕對是第一責任人。

武都頭趴在城牆的垛口上，居高臨下俯視著董督監。

「喂，把你的印信拿上來，縣令大人要驗證你的份！」

董督監簡直要氣了。

一個小小的衙役，竟敢如此辱自己，你給老子等著，等上了戰場，看老子怎麼砍你的腦袋！

灰溜溜離開是不可能的，想要把面子找回來，董督監今天這個城還必須進。

強忍怒火，董督監讓親兵拿出印信，讓城牆上的衙役用筐吊了上去。

武二拿到印信，在手裏隨意掂了掂。

「你等著，我要去找縣令，讓他看看是真是假。」

說完，武二就走了。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據說其它城門全都開了，武二也沒回來。

董川實在不了了：「堂哥，要不咱們從別的城門進城吧？」

董督監也不是吃素的，並沒有暴怒之下不管不顧，而是冷靜了下來。

為一個武將，表現出一副大老的樣子是保護，真當他是二百五啊？

被幾個守城的士兵氣上幾句，就徹底失去方寸，那還當個的督監，早就被人算計死了！

「董川，你小子腦子好不好，為什麼其它城門開了，偏偏不開咱們這個城門，難道你想不到原因嗎？」

董川表面一副我很蠢的樣子，實際上心裏早就把董督監罵了一百遍。

裝什麼裝，不就是比老子年紀大嗎，要是老子早生幾年，說不定現在比你的還大！

見董川如此慫包，董督監的心理得到了滿足：「哼，這是姓孫的在給老子下套，要是老子真帶兵進城，他立馬就能告老子一狀！」

董川貌似很驚訝：「不會吧，堂哥你不是經常帶兵在東平府進出嗎，怎麼沒人治你的罪呢？」

董督監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笨蛋，東平府的知府和通判都被老子餵飽了，當然要給老子面子，只要老子做得不過分，他們就睜一眼閉一眼，明白嗎？」

董川心說老子明白你個球！

你一句一個老子，一句一個老子，你是誰老子？

武二終於回來了。

「董大人，縣令說了，你的印信可能是真的，但不能完全確定，這樣吧，你坐著籮筐上城，讓其他人在城外等著。」

「我！」

這次董督監是真生氣了，不是裝的。

姓孫的太欺負人了，自己堂堂的兵馬督監坐著籮筐吊上城牆，傳出去還怎麼見人？

「打開城門，我只帶親兵進城！」

武二搖搖頭：「不是在下不給你面子，主要是最近土匪太猖獗了，萬一你們是土匪偽裝的，在下吃罪不起，就是縣令大人也吃罪不起，還請董大人見諒！要不，你繞到其它城門進城？」

「行，我去其它城門。」

說著，董督監一揮手，帶著手下就走。

兵馬剛一，城牆上的武二就說話了：「董大人，安全起見，想從其它城門進城，你只能帶著親兵過去，其他人必須在這裏等著！」

「哇呀呀，你什麼名字？信不信老子殺了你？」

武二面無表：「董大人，你要是這麼說，在下就又要懷疑你是不是土匪偽裝的了，土匪一般都這麼說。」

「好，很好，算你有種！」

董督監懶得再和一個小衙役計較，太丟人。

「董川，你跟我進城！」

董督監點了八個親兵，打馬繞向其它城門。

按照大武朝的規定，兵馬督監可以帶八名親兵在城活，再多就不行了。

至於城的治安，當然是衙役負責。

看守城門的軍漢屬於城門軍，並不歸兵馬督監管轄。

這一次，董督監總算是進了城。

在清縣的衙門裏，終於見到了孫縣令。

孫縣令很客氣，見董督監來了，只是象徵地站起來拱了拱手，連門口都沒迎接。

開玩笑，朝廷進士，堂堂的士大夫，能對你一個武夫拱拱手就已經夠給面子了，還想降階相迎，想得咋恁呢？

要是傳出去，不被同僚笑掉大牙才怪！

一看孫縣令如此做派，董督監也冷靜了下來。

是啊，自己再牛，也是一個武，在文面前天然就矮了半截。

於是，董督監住了中的怒火，和孫縣令寒暄了幾句，這才轉正題：

「孫縣令，我是來送董川上任的，不知道清營的那個代指揮使到哪裏去了？」

孫縣令一皺眉：「董督監，送清營的指揮使上任，好像不是你這個兵馬督監的職責吧？」

孫縣令還真不是胡說八道。

大武朝為了制武將的權力，採取的是以文武的政策。

不管多大的武將，都有節制他的文。

而且，軍隊系統並不是自上而下的垂直管理，而是由不同的文管理。

就拿清營來說，名義上是歸東平府的兵馬督監節制，實際的指揮權是在清縣的員手裏。

如果遇到戰事，上頭有文下令，清營才可能歸東平府的兵馬督監指揮，平時董督監是指揮不了清營的。

「孫縣令，按說應該是黃通判過來宣佈任命，可是黃通判有事走不開，就委託我過來了，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還請孫縣令見諒。」

孫縣令點點頭：「既然是黃通判的決定，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清營之前的代指揮使雲超，前段時間他被人刺殺，重傷臥床，已經辭去了清營的職務，現在清營沒有指揮使，你直接帶著新指揮使前去上任就行。」

董督監：「……」

董督監真想一刀殺了孫縣令。

我信你個鬼，你個酸儒壞得很。

清營現在連一鳥都沒有，老子送董川到哪裏上任？

「孫縣令，清營我已經去過了，軍營里連一個士兵都沒有，請問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