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云端月去, 現在正于天將亮未亮之際。

衡玉坐在了悟對面，翻了翻雜書，發現里面記載著的都是些民間志怪故事：“這是從哪里找來的？”

蠟燭燒久了, 上面的蠟有些凝固。了悟用竹片挑掉一截燭芯：“應該是哪個師弟不小心放到貧僧儲戒指里的。”

衡玉把書遞到他手邊：“只有一本書, 你念給我聽吧, 不想費眼。”的頭枕在手臂上，懶洋洋注視著他。

了悟早已將整本書翻看得差不多, 挑了幾個他覺得有意思的故事, 輕聲念出來。

聲音溫雅徹, 字正腔圓。

氣氛一時靜謐而平和，好到黃梅戲的事似乎都被揭了過去。

但衡玉又很清楚，這件事不會輕易過去, 只是了悟習慣緘默，把所有的事和緒都藏在心里。

兩天后，衡玉打算重新閉關鞏固修為。

了悟叮囑：“這回閉關, 你的氣機是外放的, 邪魔之氣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發了。不要閉死關，一旦有發的跡象就直接喊貧僧。”

衡玉認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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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擔心邪魔之氣隨時會發, 衡玉不能全心投到閉關中, 鞏固修為的進度偏慢。

不過謹慎也是好的，一個月后，衡玉的邪魔之氣發, 了悟收到的傳音即刻趕來。

這一回邪魔之氣的發更為劇烈, 來勢洶洶。

夢魘到深，終究有擺的時候。苦苦熬了一整夜，衡玉清醒過來，不需要照鏡子都能猜測出的臉有多難看。

了悟幫撥弄掉不小心在臉上的頭發：“現在有力氣嗎？要不要再睡會兒？”

“我現在一閉眼就覺得頭暈腦脹, 再睡下去未必會覺得舒服。”衡玉苦笑，“我想先沐浴。”

“那貧僧去幫你備熱水。”了悟很自然地說道。

為避免麻煩，了悟直接掐了個水訣引水到浴桶里，再用靈力將水加熱。

等他做好一切，衡玉穿著里，著腳走過來，倚著屏風笑：“其實你這種做法很容易惹人誤會。”

了悟正在試水溫，聽到的話，側過頭，眼里帶著幾分茫然與疑。

衡玉用手指蹭了蹭鼻尖：“聽不懂就算了，反正房里就你我二人。”這麼晦的車，他聽不懂很正常。

了悟雖然聽不懂的意思，但也后知后覺意識到這行為里的曖昧。

他輕咳兩聲，別開眼掩去自己的不自在，對衡玉說：“水溫應該正好合適，你沐浴吧，貧僧回去了。”

衡玉沒說話，只是在他途徑自己邊時抬手挽住他的胳膊，了他的臉頰才放他走。

走出門時，了悟怔怔抬手，用指背過自己的頰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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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之氣發時的痛苦在加劇。

唯一的好大概是，發的時間間隔延長不。衡玉接下來至可以安安心心閉關兩三個月。這個時間已經夠鞏固修為了。

了悟過來找，說：“貧僧接下來可能會離開華城一段時間，從瓊城開始宣講為期兩個月的佛法。”

他是佛門的天下行走，這回從宗門離開，還肩負著開壇講法的任務。

之前為了守著衡玉突破結丹期已經耽擱了一段時間，現在衡玉只是鞏固修為不會出現什麼危險，他也該去承擔自己的責任。

衡玉點頭：“正好我也打算閉關兩個月，如果提前結束閉關，我就趕去尋你。”

了悟應道：“好。”

送走了悟后，衡玉沉下心修煉，以便盡快練掌握結丹期的力量。

轉瞬之間，兩月之期過了大半。

華城連著下了幾場鵝大雪，樹林里的雪厚度早已堆積過膝蓋。

閉很久的廂房大門被衡玉從里面拉開，站在屋檐下，披著一件紅斗篷，瞇著眼看著這萬里雪飄的風：“總算鞏固好修為了.”

“接下來要忙的事還多。”衡玉自語，“煉制本命靈劍，進一步鉆研測魔陣法……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先去找了悟吧。”

直接走進大雪里，冒雪前去找主持。

寺廟里的道路每天都有小沙彌打掃，這時候只是積了一層很薄的雪，不影響行走。

衡玉走到寺廟門口，果然在松樹底下找到正守著簽攤的主持。他正在訓斥一個打掃不認真的小沙彌，臉一掃之前的慈眉善目，非常嚴肅。

衡玉隨手撥掉落在肩上的雪，安靜站在旁邊等待，直到那個小沙彌一臉愧離開，才上前與主持打招呼。

“施主出關了。”主持變臉速度極快，面對時又笑瞇瞇起來。

“是的，這段時間叨擾了。”衡玉很客氣。

“施主是按照寺廟規矩投宿的，哪里算是叨擾。”主持笑，也不用出聲問，主說出了悟現在的位置——洪城。

衡玉再次向主持道謝，直接轉離開青云寺。

坐到飛毯上，給了悟發了個傳訊，免得出現到了洪城他卻已經離開的烏龍。發完傳訊符，衡玉拿出一本講述如何煉的古籍，慢悠悠翻看研究起來。

一天半后，衡玉進洪城。

洪城很繁華。

進城中，衡玉原本想給了悟傳訊，問他現在在哪里。但傳訊符剛寫好還沒發出去，邊就急匆匆跑過一對夫妻：“再遲些就要錯過講經了。”

衡玉手一抖，沒有將傳訊符發出去，而是遠遠跟上前面這對夫妻。

繞了個彎，視野開闊起來。

在一個被臨時搭建出來的平臺上，一袈裟的青年和尚盤膝坐在上面，輕聲講解佛法。

雪花紛紛揚揚從天下飄下來，此時的氣溫更是低到令人不適的程度，但平臺周圍圍滿了虔誠的信徒，他們穿著厚厚的服，正站在雪地里認真聽著佛法，沒有一個人的神里帶著不耐。

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衡玉仰頭注視著了悟。

他時而垂眸，時而淺笑，整個人熠熠生輝，仿佛世間諸皆失，應是畫家那瑰麗的畫卷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為了讓了悟能直接看到，衡玉左右環視一圈，最后把視線定格在了悟正對面那棵松柏。

袖子一拂，下一刻，已經站到松柏壯的枝干上。

雪之間，一紅斗篷，灼眼得驚心魄，了悟再專注于宣講佛法，也很難不被掠去注意力。

等到講解佛法結束，了悟為一些心存困的信徒解完，才走到松柏樹下，朝衡玉招手：“回去了。”

“你住在哪啊？”衡玉笑問道，“不會又是寺廟吧？”

“是啊。”了悟回。

“剛從一間寺廟離開，轉頭又要住進一間新的寺廟。”衡玉從枝頭一躍而下，斗篷獵獵翻飛，下一刻，被了悟扶住肩膀站穩。順勢扣住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到斗篷之下和他十指相扣，“必須保證你住我旁邊，不然我還是住酒樓好了。”

了悟輕笑，沒有回話，只是牽著往前走。

兩人并肩走著，在雪地上留下兩行腳印。

其實了悟在洪城的佛法講解早已結束，但在離開洪城之前收到衡玉的傳訊，他才打算多停留兩天。

現在接到衡玉，兩人在洪城的寺廟里休息一夜，第二天就出發前往下一座城池。

飛毯上，了悟向解釋道：“貧僧原本打算在下個座城池宣講完就回去找你。”

衡玉想了想，說：“接下來我要忙著煉制本命靈劍和研究測魔陣法，這兩件事在哪都可以完。不如這樣，你想去哪宣講佛法就去哪，我陪著你。”

他愿意遷就，自然也要多為他考慮幾分。

了悟眼里泛起笑意：“那我們自洪城一路北上吧，沿途可能會經過三十多個城鎮。”

就算他們只在每個城鎮逗留幾日，這一路也要花費大半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