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得了許驕這句話,葡萄有些不好意思得撓了撓頭,又見葫蘆看他的神似是緩和了些,應當只是不喜歡方才葫蘆大人那幾個字……
葡萄這才規規矩矩朝葫蘆拱手,葫蘆頷首致意。
葡萄心中唏噓,葫蘆大人果然只是不喜歡葫蘆大人幾個字,那他以后說
再開口時,葡萄口中的稱呼換了,“葫蘆哥~”
葫蘆整個人石化,莫名看向葡萄。
葡萄眨了眨眼睛。
許驕忽然覺得,這一路去西關,恐怕不會無趣了……
***
到煥城之前,去富和去梁城都是一條路,換言之,都不用先同大監和陸深說起要先去西關接了岑士再一道回京的事。
許驕其實有些怕宋卿源失……
馬車黃昏前后會抵達煥城,然后翌日就會決定要走富還是走梁城,所以許驕還有一晚上的時間想想怎麼同大監說起,然后讓大監捎話給宋卿源,好好安一聲。
也不想他總是覺得,每回在岑士和他之間,都選擇了岑士,而是因為見他是去年年關的事,但見岑士已經是好幾年前……
不是同日而語,而是不可比。
許驕心中這麼想著,在馬車一路的輕搖慢晃中,黃昏前后,許驕一行抵達了煥城。大監在,這一路都在驛館落腳。也是因為有大監在,驛館掌吏都不會多問。
到了煥城驛館,許驕還是決定先同大監說起去西關的事,遂朝一側的葡萄道,“葡萄,幫我喚一聲大監來,我有事同他說。”
“哦,好~”葡萄應聲出了苑中。
這幾日的行程都是大監在安排,每至一,大監都會先安排翌日的行程,所以眼下大監不在許驕跟前。
一路舟車勞頓,許驕有些累了,在木架上的臉盆洗了洗臉。
南順的冬天不如蒼月那麼冷,但也呵氣霧。
許驕用溫水洗了洗臉,神了許多。
自生長在南順,悉南順的氣候,在蒼月花了兩三年也沒習慣的天氣,回了南順兩三日就習慣了,所以才說羈鳥舊林,池魚思故淵。
就是這條池魚。
屋中燃著碳暖,許驕剛進屋的時候還有些涼,所以一直穿著披風,等洗過臉,神了許多,便也覺得有些暖起來了,就踱步去了外閣間,將披風下來掛在架,然后折回小榻上坐下,一面翻著案幾上的書冊,一面出神想著怎麼同大監說起好,其實,是讓大監捎什麼話至宋卿源跟前合適……
思緒間,屋外被推開,許驕意外,大監不會不扣門,許驕下意識抬眸看向屋門口,整個人的目在屋門的影上愣住。
看著他,看著他看了一眼沒有出聲,又看著他下大氅掛在的披風一側……
許驕手,有些使勁兒得了自己的臉,直至臉上的痛楚傳來,許驕確認自己應當不是做夢或迷糊了,眼前的人就是宋卿源時,他已行至跟前,俯吻了吻角,“發什麼呆呢?”
“你……”許驕詫異,“你怎麼在這里?”
宋卿源上前抱起,當即高他一個半頭來,宋卿源笑道,“怕你為難,我來送送你。”
許驕愣住。
宋卿源溫聲,“去西關吧。”
許驕眼中微訝,“抱抱龍……”
宋卿源輕聲,“我知道你想岑士了,你這兩年年關都同我一,也該去西關接你娘了……”
許驕:“……”
許驕沒說話,但眼圈漸漸紅了。
似是想說的話很多,又似是都在間。
但卻紅著眼睛,目也未從他上移開半分,只微微咬著下,隔著眼前的朦朧看他。
宋卿源微怔,沒想到怎麼忽然這幅模樣,他雙手抱著,無暇旁顧,只得重新在小榻上放下,半蹲下,同齊高,再手了眼角,俊朗的面容,半攏著眉頭,沉聲道,“怎麼了,阿驕?”
他早前年關在蒼月見時還好好的……
聽說提早回了南順,他第一時間尋了來富巡視的由頭來煥城見。
應當也想見他才是,怎麼忽然這樣了?
他并不知曉大監同說起過早前的事,于他而言,之前在蒼月見時,不是這幅模樣……
宋卿源心中有些張,“阿驕,不怕,同我說出了什麼事?”
他心中擔心,但也沉得住氣溫聲問。
“宋卿源……”許驕鼻尖上他鼻尖,畔又輕輕沾上他瓣,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道,“沒事,我就是想你了……又沒想到你會來這里……”
宋卿源微頓,既而,心中似一塊沉石落地般,輕聲道,“我這兩年年關都不在京中,若是再同你去西關一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既然我年關走不開,只能這個時候來看你。煥城離富不遠,我在富巡視,中途正好能來煥城一趟。”
“抱抱龍,你怎麼這麼好?”聲。
他仰首看,笑道,“你說的,朕沉迷你啊。”
許驕臉微紅。
他看了看,重新抱起,許驕驚呼。
他攬的腰,叮囑道,“接了岑士就回來,我在京中等你……”
“嗯。”輕聲。
他將抵在案幾上,“大監有沒有告訴你,朕讓翰林院擬旨,要娶許驕的妹妹。”
許驕愣住,“你都不知道什麼,你怎麼娶?”
宋卿源:“……”
許驕:“……”
宋卿源沉聲,“那應該什麼?”
許驕咬,“還沒想好……”
宋卿源看了看的眼睛,間微微聳了聳,繼續沉聲道,“什麼都好。”
反正都是他的阿驕。
“宋卿源……”許驕剛出聲,聲音就被淹沒在間。
良久,他才松開雙,“阿驕,我們今日守歲,過年關……”
許驕看他。
他抱起,置在床榻上,手解了一側的錦帳。
許驕攬他,耳旁是裳窸窣挲的聲音,悉的氣息將環在懷中,指尖不覺上他后背。長夜漫漫,將近一年未見,有的深刻思念,他亦力行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復三秋,三秋又三秋,有溫以待,也有強勢維護……
臨近子時,眉間早就失了清明。
夜空中的煙花綻放時,被他扣在懷中,十指握著……
“喜歡嗎?”他吻上間,“答應過你,每年年關,煙花都要這麼長……”
“宋卿源,今日又不是年關,你是昏君嗎?”眸含春水。
似是無論何時,多看他一眼,他都沉淪在其中,“說了今日是你我二人的年關……”
煙花繼續照亮著夜空,一幕接著一幕,仿佛永不謝幕;錦帳里,一室香暖,溫與綺麗,抵死纏綿。
……
晨曦微,許驕才蜷在錦被睡著。
屋中燃著碳暖,在錦被外的鎖骨上都是點點臘梅痕跡。
宋卿源俯吻了吻額頭,想起昨晚一直同一,他心滿意足……
他今日要去富,許驕要去梁城,許驕還在睡,他也還有路上的事宜吩咐大監。
出苑中的時候,宋卿源正好遇到葡萄。他看了葡萄一眼,葡萄也屏住呼吸,一臉張看他,角不覺了,“陛……陛下……”
葡萄腦海里都是早前英勇用劍尖抵著元帝間的一幕。
他會不會被凌.遲而死……
葡萄心抓狂。
“嗯。”宋卿源卻只是輕嗯一聲,從他側走過。
嗯?就一聲嗯就完事兒了?
葡萄眨了眨眼睛,仿佛劫后余生,又仿佛難以置信!
臉上剛浮起一笑意,還沒徹底笑開就見宋卿源轉,喚了一聲,“葡萄”
“……”葡萄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幅苦瓜臉看他。
宋卿源笑了笑,叮囑道,“替朕照顧好許驕。”
“……哦~”葡萄愣愣應聲。
宋卿源笑了笑,出了苑中。
見宋卿源出了苑中,葡萄撓了撓后腦勺,真沒事了?!
嘻嘻,葡萄覺像是撿回來了一顆項上人.頭。
***
臨近晌午,許驕和宋卿源都要從煥城離開,一人往富,一人去梁城。
馬車已經備好,宋卿源扶上了馬車,溫聲道,“路上注意安全。”
許驕看他,眸間都是不舍,“卿源……”
宋卿源眸間微滯,是第一次這麼他,莫名讓他心中微。
他低眉笑了笑,輕聲道,“走吧,再一次,朕怕改主意了。”
知曉他逗。
“我走了……”許驕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頷首。
只是臨到轉,他方才扶的手還沒松開,許驕回眸看他,他牽了牽的手,重新讓至跟前,輕到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下次床上也這麼,我喜歡。”
許驕:“……”
他松手,“走吧。”
許驕趕起簾櫳了馬車,宋卿源以前從來不這樣的,眼下越來越狗了……
許驕想看他,又不想讓他看到看到,索起車窗上的簾櫳一道細細的隙,見宋卿源立在原笑著看,許驕心中唏噓,趕放下簾櫳,馬車緩緩駛離驛館,許驕沒有再起簾櫳看他……
宋卿源一直目送馬車消失在街角。
這一趟去西關的時間不短,他是舍不得,但他已經不是早前的宋卿源,他知曉如何維護,不讓為難……
西關雖遠,卻已不是早前的海市蜃樓。
他淡淡笑了笑,朝一側的陸深道,“走吧,去富。”
***
許是這一路有大監和葫蘆,還有葡萄的緣故,分明早前覺得很長的旅途,竟也在期待中一日日得,很快度過。大監溫和嘮叨,葫蘆話沉穩,葡萄終日像個永不停歇的無線收音機,全天候播。
陸深雖然不在,但有宋卿源安排的其他暗衛跟著,這一路其實安穩。
其實許驕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分明都是暗衛,卻不怎麼介懷宋卿源邊的暗衛……
依舊帶著面紗,穿行在去西關的路上,也吃了一路的紅油豬耳。
十二月初的時候,抵達了鶴城。
鶴城是臨近西關最近的城池,也是關邊重城,有駐軍把守。
上一次許驕到鶴城,只遠遠看了胡廣文一眼,這次想去見胡廣文的時候,府中的侍者說,公子去西關了……
胡廣文去西關了?
許驕意外。
侍者道,公子說想去西關看看,走了有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許驕心中擔心,他腳不便,若是回京,還不覺得有什麼,但若是去西關了……
許驕噤聲。
但轉念又想,若是胡廣文在西關,這一趟去西關應當也能見面。
從胡府出來,葫蘆和葡萄已經將穿越荒漠和綠洲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許驕這一行有三十多個暗衛,只要不是遇到極端的天氣,一定不會有危險。
休整一晚后,翌日晨間,許驕裹上了厚厚的裹巾,腰間配著鈴鐺,坐上了駱駝,往西關去。
從鶴城去西關的這一段路說是半月,實際基本都要二十余日,若是遇到不好的天氣,基本要一月前后,除了鶴城基本都是不好天氣。
許驕一行預計年關前一直兩日能抵達西關。
這一路的荒漠中有可以落腳的綠洲,臨到年關前這幾日,風沙突然大了起來,許驕他們原本應當黃昏前抵達的綠洲,一直延遲到了夜許久,途中已經有些危險,但好在最后順利抵達。
這綠洲上的客棧許驕還有印象。
上次在這里遇到了柳秦云。
后來聽宋卿源說起,他當時同柳秦云一。
記得柳秦云見了,嚇得臉都變了,當時也怕被柳秦云認出。
眼下,竟又到了同一客棧。
許驕心中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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