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靳低眉笑笑,又道,“許驕,日后有難,記得來尋我幫忙。”
許驕連忙道,“別了!你這人怕是有烏潛質!”
柏靳笑不可抑。
東宮的馬車停在東湖別苑外,許驕送柏靳出府。
兩人并肩踱步,許驕低聲道,“柏靳,其實……真的很謝謝你。”
柏靳看了看,溫聲道,“都說了,我們是一類人,能在這里遇到,實屬不易。”
是啊,實屬不易。
許驕心中輕嘆。
“對了,還有一事同你說。”柏靳駐足。
許驕看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柏靳握拳輕咳兩聲,正式道,“葡萄前日來尋過我……”
葡萄?
許驕詫異。
柏靳笑道,“葡萄同我說,他想跟你去南順,跑來我跟前跪了許久,就想跟你去……”
許驕意外。
柏靳雙手背在后,輕聲嘆道,“許驕,葡萄是孤兒,是我早前出使燕韓途中遇見的,當時他還很小,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名字。后來是因為他喜歡吃葡萄,所以自己取了葡萄這個名字。葡萄原本就不是蒼月人,在蒼月國中也沒有親人,我能顧及他的時間很,他同我在一的時間,甚至都沒同你在一的時間長,許驕,他很喜歡你,也很依賴你,如果可以,我想讓葡萄跟著你,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許驕眼珠子悠悠轉了一圈,“……好啊。”
柏靳莞爾,“許驕,葡萄跟著你,我也放心了。”
許驕頷首,心中卻唏噓,好像,真的把葡萄拐去南順了……
“一路順風。”柏靳最后道別,“我明日去容寺了,趙暖后日來送你。”
許驕應好,又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原本是想明日宮同太后道別的……”
柏靳角微微勾了勾,“所以我明日才要帶祖母去容寺。許驕,祖母若是知曉你去南順,你未必能順利離開蒼月。”
許驕會意。
南順宮中只有宋卿源一人,但蒼月不是,蒼月宮中除了柏靳,還有柏靳的祖母,還有天家,早前沒想到,若是太后知曉的事,未必會讓平安離開蒼月……
許驕沉聲,“是我疏忽了。”
柏靳最后看了一眼,“莫愁前路無知己。”
許驕笑,“記住了。”
柏靳起簾櫳,夜中,許驕目送馬車離開了明巷拐角。
日后再見柏靳,應當很難了。
許驕垂眸。
***
翌日,許驕同葡萄一準備路上的用度。
許驕是想趕在年關前去西關,所以沿路的時間都會很,要準備的東西都要提前準備好。
葡萄有些舍不得蒼月京中,但又想到要和許驕一道去南順了,又有些小欣喜。
他很喜歡同大人一。
“還差零食,很多很多零食。”許驕說完,葡萄滿頭黑線。
許驕不以為然,“馬車上這麼久時間,除了看書和吃零還能做什麼?”
葡萄無力反駁。
許驕這一趟回南順,旁的東西都不多,唯一舍不得的是的幾大箱子書,搜集了好久才搜集到的,但蒼月到南順路遠,未必都能帶上,許驕挑了二十幾冊放馬車上,剩余的,讓葡萄送去東宮給趙暖。
……
翌日晨間出發,趙暖來了東湖別苑送,也一直送到城門外。
雖然早前就知曉十月離京,但真正到了這一日,趙暖眼眶含淚,本忍不住,“阿清,一路順風。”
這回,是許驕上前擁,“暖暖,祝你早日與父兄重逢。”
“你也是。”趙暖輕聲。
“我走了。”許驕這才松手,眸間也罕見氤氳。
趙暖再次手抱住,“阿清,我舍不得你。”
許驕鼻尖微紅,“我也是,暖暖,照顧好自己。”
趙暖拼命點頭。
……
臨到馬車緩緩駛離城門,許久,許驕起簾櫳,還見趙暖立在遠同揮手。
許驕又同揮手。
直至,兩人都消失在彼此的眼簾中。
許驕才手,了眼角,又莫名回頭看了看,離開蒼月京中了,呆過這麼久的地方,其實也舍不得……
***
離開京城遠些了,馬車開始疾馳。
葡萄怕許驕路上顛簸,早前就準備好了厚厚的毯,馬車即便快些,也不會太過難,只是這馬車的速度,許驕是看不了書了,只能同葡萄一道在馬車中大眼兒瞪小眼兒。
葡萄被許驕看得有些不自在,支吾道,“大……大人,你總看我做什麼?”
許驕托腮,意味深長道,“我有件事忽然想起忘了告訴你。”
葡萄:“……”
許驕勾了勾指尖,讓他上前。
葡萄湊近了些,這麼神?
許驕一本正經道,“記得白川嗎?”
葡萄角了,他當然記得,還記得白川大人同大人的親近關系……
葡萄無語,“記得。”
許驕這才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溫聲說起,“其實,他不是白川……”
???
葡萄詫異,不是白川是什麼意思?
許驕試圖同他解釋,“他不是榆木來的白川,他是假扮的白川……”
葡萄覺得腦海中有驚濤駭浪拍過,“那……他是誰?”
許驕溫和又不失禮貌得應道,“宋卿源……”
葡萄,-_-||
“你這是什麼表?”許驕好氣好笑。
葡萄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拿劍指著元帝嚨過,還囂著讓元帝離大人遠些,不然就殺了他!!!
葡萄抓狂!
全方位抓狂!
他怎麼做人這麼不清醒!!
許驕笑不打一來,“你做什麼?”
葡萄哀求,“大人,我不去南順可以嗎?我想回去了。”
雖然不知曉他為什麼聽到白川是宋卿源就一幅如喪考妣的表,但許驕還是歡喜道,“來不及了!”
葡萄哭無淚。
……
終于,葡萄不僅知曉了白川就是宋卿源,還知曉了陸深是宋卿源的人。
也終于,葡萄知曉了殿下知曉白川就是宋卿源,大人也知曉白川就是宋卿源,只有他不知道白川是宋卿源……
還終于,在朔城去往慈州的三天船期即將結束的時候,葡萄見到許驕在甲板上遠遠看著慈州碼頭,眼眶微微紅了。
“夫人,風大,別著涼了~”葡萄遞了披風給。
雖然南順的氣候要比蒼月暖很多,但畢竟十一月初,又是江上,葡葡怕著涼。
眼下,大人沒有職傍,葡萄也不知道稱呼什麼好,但聽許驕的意思是這一趟要直接去西關,葡萄想起早前去西關的時候,就一直喚的許驕“夫人”,便也順口喚了聲“夫人”。
許驕轉眸看他,溫聲道,“葡萄,我們到南順了。”
葡萄頷首。
許驕看著逐漸靠近的慈州碼頭,漸漸得,認出其中一道影來。
“大監?”許驕驚訝。
大監似是也見到,就這一瞬間,老淚縱橫,也頻頻手了眼角,瓣都在抖。
等船靠岸,許驕快步下了船。
大監也快步迎上,朝著許驕躬拱手,“相爺……”
大監的聲音里帶著哽咽。
上回同許驕告別是三年前的正月,這其中發生了多事,三言兩語難以說清,也說不清,陛下讓他來慈州碼頭接許驕的時候,大監整個人僵住,陛下溫和朝他道,替朕去接許驕,大監才知曉相爺真的活著……
陛下真的尋到相爺了。
大監難以形容的心,躬拱手時,整個人都在抖著。
——大監,從現在起,任何人都不能寢殿,就說陛下醒了,在我同我談事。
——誰要擅闖寢殿,都擋在外面,實在萬不得已,就格殺勿論。
——陛下不能留在宮中了,多留一日便多一分風險,要盡早帶陛下去安全……大監,你要帶陛下安穩離開。
——你們走不了那麼快,宋云瀾很快就會發現陛下不在,我要留下拖延時間……道在何,什麼人都不要告訴,我和子松都不要,如果事發,問不出來……
——大監,替我照顧好陛下……
許驕手扶他的時候,大監眼中噙著淚,“相爺,您平安就好……奴家沒辜負相爺托付……”
只此一句,許驕也間哽咽,“大監,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抓頭!!!!!明天再不到西關就打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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