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還瞥了天子一眼:“皇帝往日對這鐘嬪倒是十分在意”
聞衍一聽“在意”這兩個字,臉上頓時不自在起來,腦海里想起了當日在那怡春宮時,熙妃在他后提到“在意”那番話,聞衍雖覺得這番話可笑之極,他堂堂帝王豈會在意一介后宮嬪妃的?天子雖不屑這二字,但到底他心中不虞,連著數日都不曾踏過后宮。
如今高太后又提到了這兩個字,聞衍連忙打斷,十分認真的解釋:“母后說笑了,朕非是對鐘嬪在意,而是這鐘嬪為未來的中宮,朕自是對多有幾分關心敬重。”
鐘嬪往后是嫡妻正室,是天子發妻,他為天子,自是該對多幾分關心,時常過問一二,如此才能談得上鄭重、敬重。與在意不在意卻是無關。
何況這鐘嬪的學問見識都由他親自教授,鐘嬪得了夸獎,他這個當“先生”的自然也是高興的,這與書院里學子中了功名,先生同樣為弟子歡喜是一樣的心。但若論學識,這鐘嬪確實還差得遠。
高太后原是一句說笑,豈料得天子這般鄭重的解釋,反倒不好開口了,只得點點頭:“天子說的是,發妻需珍之重之,自該是如此。”
往日天子來永壽宮盡孝心,都是挑著些家常問候上幾句,陪著高太后用過晚食才告辭,高太后不再提及鐘嬪之事,難得開口提及了其它:“順王妃回京了,下月里便是大壽,哀家與自相識,長為閨友,又一同嫁這皇家,順王夫婦離京多年,二人和,從前便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壁人,羨煞旁人,這回順王府大辦,哀家不好離宮,只能有勞皇帝替哀家走這一趟了。”
出宮賀喜之事,宮中若有皇子公主,便由皇子公主們代替皇帝出宮道賀,此乃宮中恩典,能迎了皇子公主的人家臉上也有,只如今天子后宮只一皇長子,且不到周歲,自是無法代替皇帝出宮。
早前若要賜下恩典,宮中都是發下賞賜下去,卻不曾有過天子親臨。順王夫婦乃宗室,順王妃更是高太后的閨中好友,當年先帝寵信庶子,扶持妖妃,順王夫婦為天家母子也是出過力的。
聞衍只沉了片刻便應承了下來:“母后放心,朕自會親自去順王府道賀。”對順王夫婦天子還有些印象,男有別,聞衍多是見順王,與順王妃卻是難得一見,對高太后口中的羨煞旁人,聞衍并未放在心上。
京中伉儷深的夫婦聞衍聽過不,便是送上來為眷請封誥命的折子上也多番提到過鶼鰈深、鸞和鳴等。在天子眼中,夫婦二人相敬如賓,男主外,婦人在家管理家務,關心男子,便是珠聯璧合了。
談過正事,待膳房送了膳食上來,天子陪著太后用了晚食,這才照舊告辭。
聞衍帶著楊培出了永壽宮,天上星子幾點,兩側宮人開道,今日天子未乘輦駕,楊培便提著燈細細在前邊照著,只走到岔路,楊培朝另一條道看了兩眼,忍不住抬了抬眼:“陛下,可是回前殿。”
“嗯。”聞衍沉聲,楊培立時朝右邊的路照了照。
聞衍剛抬了,目撇過楊培這個大總管的臉,見他一副了然模樣,心里頓時惱怒起來,一甩長袖:“去綴霞宮!”
他堂堂天子,莫說只一個后宮,便是整個天下都是他的,有何是他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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