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綿綿才剛一去慶南侯府,就被這排場給驚住了。
蕭盈兒竟把京城四大酒樓的糕點水飲都買回府上,流水席似的擺在后花園里,就等著綿綿開吃。
今年十二歲了。
想著比自己小的綿綿應當最吃零兒,所以除了買下這些點心,又去外頭特雇了兩個京中名廚,專門來家里做兩天吃食。
除此之外,蕭盈兒又怕綿綿熱著。
把府里伶俐的丫鬟都了過來,湊了十二個,一人拿著一只大扇,對著滿盆的碎冰扇風,好驅一驅這夏日里的暑氣。
“怎麼樣,綿綿妹妹?我家這些你可喜歡?要是喜歡就多多來玩兒!”蕭盈兒說著,眼睛里都亮了。
同時手心還直。
真想對著綿綿的包兒臉,掐上一把。
綿綿雖覺寵若驚。
不過畢竟是被寵慣了的,也很快就適應過來。
笑瞇瞇地抓著點心,朝蕭盈兒點著腦瓜兒:“謝謝蕭姐姐,綿綿會經常來玩兒噠。”
聞言,蕭盈兒心里像被抹了似的甜。
終于沒忍住,對著綿綿臉上的小膘,上手了一把。
掌心里頓時傳來呼呼的手,蕭盈兒高興得小臉兒緋紅,摟著綿綿連忙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就忙吩咐丫鬟:“快去,把本小姐的妝奩盒子拿來,那幾十個都拿來,我要挑好的給綿綿妹妹用上,快去!”
于是就這麼,幾番從慶南侯府回來后,綿綿坐的馬車里回回都堆滿了小禮。
今個兒是什麼金玉首飾。
明個兒又是什麼綾羅綢緞。
偶爾還會有什麼西域貢品、名家墨寶、甚至是京中名家公子的畫像等等,只要是蕭盈兒自己稀罕的,都會挑上一份送給綿綿。
瞧著乖寶兒整天流水似的往家拿東西,周老太那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綿綿這般人稀罕。
愁的卻是這些件實在是多,家里怕是都快沒地方堆了。
而周老三他們兩口子更多的還是高興。
“瞧咱綿綿多招人疼,嘿嘿,昨個兒宮里的沈貴妃差人送來了一盒東珠珠扣,說是留著給咱綿綿做裳用呢。”周老三跟宋念喜笑道。
宋念喜一聽到東珠。
眼睛都不由亮了。
東珠可是稀罕,別說是尋常人家,就算是宮里每年得的進貢也是有限。
“這麼好的東西給咱綿綿了,可見宮里的貴人們實在是喜歡綿綿。”宋念喜笑得臉頰微紅。
“那可不是,沈貴妃可是六皇子的生母,當初咱家救了六皇子的命,也難怪格外偏疼綿綿一些。”周老三回道。
聽說宮里賞下了東珠珠扣。
還是滿滿一小盒子的!
綿綿未等這稀罕了賬房,就連忙先要來一半,打算送給慶南侯府的蕭盈兒。
“盈兒姐姐送了綿綿好多好多首飾字畫呢,綿綿有了什麼好東西,也要分給!”綿綿稚氣地咯咯樂著。
周老太一聽,就讓如意陪著綿綿去賬房,干脆把這些天從宮里得的賞賜都挑揀一些出來,送去慶南侯府。
等從賬房出來,周老太想起來什麼,問周老三:“對了,宮里的貴妃娘娘也姓沈,小世子也是姓沈,難不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親戚關系。”
聽到外頭說起小世子來。
正在挑揀首飾的綿綿不由小小嘆了口氣。
“怎麼了小縣主?”如意關切得。
綿綿癟癟小。
“沒啥呀,就是有些想念小世子鍋鍋了。”
平時幾天不見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現下離了桃源村,反倒有些想念了……
這時,外頭的周老三也有些好奇,他來魏將軍派來的家丁一問,這才知道沈貴妃和小世子家還真有些關系。
“娘,我才知道,原來宮里的沈貴妃算是小世子的堂姑。”周老三說道:“也就是說,沈貴妃是小世子父親永安侯的堂姊妹,不過沈貴妃家要落魄些,兩家來往也不算太過。”
聞言,周老太恍然點頭。
“原來還有這層關系呢,看來,這京城里的貴人們,還真是多都沾點兒親帶點兒故的。”
接下來幾日,周綿綿不是去找蕭盈兒玩。
就是跟著幾個哥哥們上街逛瓦舍,吃酒樓。
偶爾閑下來了,在家里,也不過是讓魏泠將軍的家丁們,給自己講講京中八卦。
原以為,周家在京城的日子就要這般悠哉地過下去了。
可不曾想,五日過后,永安侯沈符辛的突然回京,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什麼?永安侯向皇上請命,要以滴認親為由,將小世子從族譜上除名?”綿綿聽到此事后驚訝極了,瞪圓了眼睛看著蕭盈兒。
蕭盈兒剛從慶南侯府里過來,還帶了眼下時興的無骨鴨掌,這就把剛從宮里傳出來的新鮮事兒,說給周綿綿聽。
“嗯嗯!聽聞當年前侯夫人懷上小世子時,正是陪著永安侯在外駐扎呢,那時永安侯帶隊外出,被敵人困住,有兩個多月沒有回來了,可是回來后就聽聞,夫人不僅壞了孕,而且還快三個月了。”蕭盈兒說著,面猶豫之。
怕綿綿太小。
聽不大懂這些。
就沒往深了說。
只是在咳嗽兩聲后道:“反正,就是自打小世子出生,侯爺就懷疑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加上他又一直有著頑疾,所以很是不待見他。”
綿綿聽了只覺得小心臟直突突。
若是如此,那小世子得多難啊。
這也難怪,小世子一直脾難以接近了。
綿綿難地小腦瓜:“綿綿雖然不大懂這些,可是滴認親,不得是有小世子在場才行嗎?難不,他爹爹去桃源村找他了?”
蕭盈兒一邊啃著鴨掌,一邊擺擺手:“不不不,那永安侯才懶得為了他兒子去那麼遠呢,是他以為皇上賀壽之名,讓小世子來京城了。”
“那為啥壽宴那天,沒見到小世子呢?”周綿綿有些著急。
蕭盈兒叼著鴨腳:“那時永安侯還沒來得及趕到京城,就讓他現在的夫人給小世子扣住了,不許他真的進宮來。”
畢竟,本就是為了斷絕父子關系,才誆小世子進的京。
又怎會讓他現在要的壽宴之上呢。
“只怕現在啊,那個沈卿玄,還被關在府里呢。”蕭盈兒說著,嘆氣搖頭:“想想他也是可憐的,剛一出生就沒了娘,如今爹又不要他,以后還不知該怎麼辦呢。”
這話一出,周綿綿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似的。
有些不過氣。
“小世子鍋鍋……”綿綿垂著腦袋,了眼睛。
覺口都被千斤石頭給住了。
蕭盈兒沒看出綿綿的臉有變,這時候還繼續道:“你是不知啊綿綿妹妹,他那個繼母,也就是侯夫人,向來不待見他,眼下只怕在府里不知怎麼苛待他呢。”
綿綿終于忍不住了。
握著小拳頭,急得眼角都飆出淚珠珠:“不許他們欺負小世子鍋鍋!我得去救他呀!”
蕭盈兒一看綿綿哭了,頓時嚇得花容失。
從袖子里扯出帕子,胡地給綿綿抹著小臉兒。
“怎、怎麼了……綿綿?可是我哪句話嚇到你了,都是我不好,你可千萬別哭啊!”被綿綿弄的,連蕭盈兒都快急哭了。
這時,周老太他們都聞聲趕來,又見蕭盈兒手忙腳的,一個個都張極了,也不知乖寶兒怎會突然就哭。
在蕭盈兒小臉煞白地把事兒說完后,周老太不由嘆氣,原來是為了小世子啊。
“蕭小姐,你且莫急,綿綿和小世子平日里關系甚好,所以才會這般難過呢。”宋念喜揪心地解釋。
蕭盈兒得知不是自己鬧哭了綿綿,這也才松了口氣,見綿綿如此關心小世子,又趕多說了一些永安侯府的事兒。,也算是解開了周老太他們的謎團。
原來,這永安侯沈符辛雖貴為侯爺,但他的過往經歷,卻頗令人不齒。
而府中宅之事,更是雜不堪。
當年,永安侯的祖輩雖有爵位,但卻因涉及通敵之罪,而被朝廷重罰。
“我聽我爹爹說,那時先皇故意保留了他家的侯爵之位,也保全了他們全家命,但卻讓他們祖孫三人赤游街,又跪地爬行,以示辱。所以,后來永安侯的父親和爺爺都不堪其辱郁郁而終了,而永安侯當上侯爺后,也一直因為當年的事,備嘲諷。”蕭盈兒盡可能地多說一些。
這份恥辱和嘲笑一直像一塊巨石著永安侯。
他自然是要一雪前恥的。
所以在長大之后,頭一個就針對魏泠將軍家開刀。
“魏泠將軍滿門忠烈,當年就是他們家發現了永安侯府通敵一事,所以我爹爹說,后來永安侯故意陷害魏將軍家,就是為了當年的事報復泄憤。”蕭盈兒又道。
聽到魏泠將軍有關的事,周家人聽得也格外認真起來。
永安侯對魏家的陷害,幾乎讓魏將軍失去全部家人。
唯一欣的是,就是后來好在查清了冤案,還了魏家清白,只是魏將軍所失去的,卻再也回不來了。
再后來,永安侯為了雪恥,將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到腳底,一直在外征戰立功。
只是讓眾人不解的,是在他陷害魏家后不久,就突然娶了一個不知名的子為妻,也就是小世子的生母。
無人知道那子從何而來。
只知幾年后,在那位先侯夫人生下小世子沒多久,就突然暴斃而亡了。
而那會子永安侯隆恩正盛,馬上就迎娶了現在的侯夫人,可謂是春風得意。
蕭盈兒也還小,聽說的也就這麼多了。
周老太聽罷,不由搖頭道:“看來那永安侯府的事兒可真夠的,只是可憐了小世子,生在公侯家,卻要憑白遭罪。”
綿綿聽得更是心疼。
急地站起:“不行,小世子一定在侯府過得不好,不管他爹爹認不認他,咱們都得護著他不能讓他被欺負,綿綿要去救小世子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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