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希與秦緋自那夜被祝煊一番話送走,也沒再上門來,沈蘭溪樂得清閑,賞了祝煊一次,醒來時便已半上午了。
「去讓人套馬車,再喚幾個人來,把先前整理好的那幾口箱子都搬上車去。」沈蘭溪著酸困的腰,吩咐道。
「是,夫人。」阿芙屈膝應下。
「元寶的風寒如何了?若是還難,便不必喚了。」沈蘭溪想起那滿臉委屈的丫頭,頗慚愧。
綠嬈笑了下,「好多了,今日也起得晚,在用飯呢,一會兒便過來。」
不多時,阿年匆匆過來了。
「你今日怎麼沒隨郎君一同出去?」沈蘭溪疑的瞧他一眼,對鏡把珠釵撥正。
阿年躬垂眼,毫不敢看,恭敬道:「稟夫人,郎君與梁王出城打獵了,讓小的留下任夫人差使,先前郎君理出幾箱子書冊,說是一併送與夫人,眼下可要一同裝車?」
沈蘭溪詫異回頭,「書冊?」
「是,雖是郎君用過,但也好好的。」阿年這話說得急,似是生怕不要。
沈蘭溪笑彎了眼,「那便一同裝車吧。」
做的多過說的,心甚悅~
「是,小的這就去。」
半個時辰后,幾輛馬車停在了陳記鋪子外,上面的匾額許久未清理,瞧著落魄了些。
「元寶,去隔壁要鑰匙。」沈蘭溪差使道。
元寶扭了扭子,極不願的邁著小步子進了那書肆。
袁禛難得沒在櫃檯前打瞌睡,挽了袖洗書架子,聽見靜回頭瞧來。
元寶腳步一滯,彆扭道:「我家娘子讓我來跟你拿鑰匙。」
袁禛瞧那模樣,放下手裡的布巾,抬腳走了過來,「還氣著呢?先前是我失禮,這紅封,當作給姑娘賠罪了,可好?」
他問著,在兩步遠的位置停下,像模像樣的躬作揖給賠禮,手裡拿著一個紅封。
元寶輕哼一聲,沒接那紅封,只是道:「我來拿鑰匙。」
家娘子說了,這人是個蓮藕,誰知拿了那紅封,要用什麼來換呢,才不上當呢!
小姑娘的心思明晃晃的掛在臉上,袁禛笑道:「覺得我壞?無需你換什麼,這紅封只為邪祟,求個平安罷了。」
他說罷,把那紅封再次遞給。
元寶抿了抿,他半晌,終是接了,里還在嘟嘟囔囔的道:「你便是討好我,我也不會在我家娘子面前給你說好話的。」
不等袁禛開口,元寶從荷包里掏出一個橘子塞到他手裡,「還你的。」
桔不算大,但是很甜,散著清香的果香味兒,圓滾滾的一個,還沾染著上的暖。
袁禛瞧著手心裡的橙黃,彎眸笑了,沒再輕佻,反倒格外認真的道謝。
「多謝元寶姑娘。」
元寶疑他變了個人似的,狐疑的瞧了眼,催促道:「給我鑰匙,我家娘子還在外面呢。」
「一起吧。」袁禛隨往外走。
陳記門外等候著一行人,為首的子珠環玉釵,明艷照人,上的紅披風似火,奪人眼的很。
「見過祝夫人。」袁禛行禮道。
「袁郎君不必多禮,開門吧。」沈蘭溪擺擺手道。
門打開,屋陳設已與往日不同,其中櫃檯都撤了,陳列了幾排書架,另一側放置著幾張桌椅,重新上過漆,瞧著甚是整齊。
「這裡我讓人打掃過了,可直接擺置。」袁禛道。
沈蘭溪點點頭,喚人搬箱子。
年人形單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覺的站立到一側,隨口一問:「這鋪子,夫人可想好
讓誰來打理了?」
聞言,沈蘭溪的視線在自己邊的幾個小丫頭上繞了一圈。
阿芙是頭一次隨出門,雖也謹小慎微,但還是不住好奇的往街上瞧。
綠嬈穩重,與阿年一同帶人安置書冊。
元寶……悄悄的了一顆酸杏干塞進里,眼睛四看,對上看過來的視線,燦燦一笑。
「元寶吧。」沈蘭溪終是偏心道。
在外頭做事雖是辛苦了些,但也著實能長進不,來日若是掙得些銀錢,再給添置一些,開一間小店傍,比留在宅院里一輩子伺候旁人要好的多。
「雖是貪吃頑劣了些,但辦事也算穩妥,只是頭回做事,難免沒有章法,還請袁郎君多幫襯著些。」沈蘭溪又道。
袁禛微微頷首,視線也落在那吃個不停的人上,「袁某與夫人利益共存,自是不會藏私。」
元寶疑的瞧了眼看著的兩人,噠噠噠的跑過來,問:「娘子喚我?」
「就知道吃,給你配來喝葯的,都省下當零了?」沈蘭溪瞧了眼鼓鼓的荷包。
「婢子才不怕喝葯,病時吃什麼都沒味,配來都浪費了,哪像現在,吃在裡酸酸甜甜的,七分滋味也能嘗出十分。」元寶小叭叭叭的辯解,覺得自己講得甚有道理。
袁禛站在一旁,輕笑一聲,卻是把人臊紅了臉。
「你笑甚!」元寶紅著臉頰氣惱道。
「這般貪吃,日後可如何當人媳婦兒?」袁禛打趣道,眼底泛著不為人知的心思。
「要你管!」元寶怒懟一句。
兒家的親事,哪有這般拿出來被人說笑的!
「這書齋,給你當掌柜的,可好?」沈蘭溪扯回,徵求意見道。
元寶瞬間瞪圓了眼,裡的酸杏干都忘記嚼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出聲,「婢子……當掌柜的?」
「不願嗎?」沈蘭溪作勢要掏的小荷包。
元寶立馬捂住,跳開兩步才趕忙搖頭,「婢子要在娘子邊伺候,不做掌柜的。」
「你過來。」沈蘭溪與勾勾手指。
神認真,元寶將信將疑的上前一小步,停下。
「這鋪子給旁人我不放心,你先持一段時日,等到漸正軌,我再讓人來接手。」沈蘭溪哄道。
元寶不是從前的那個元寶了,聞言,立馬哼了聲,拆穿,「娘子就是想在被窩裡數銀子,趕婢子出來披星戴月的辛勞。」
沈蘭溪:「……」
沒有人教過,在職場不能講大實話的嗎?
「這樣吧,每月再給你五兩銀子。」沈蘭溪命脈。
元寶搖頭。
「?」沈蘭溪詫異,「銀子都不要了?」
「活兒婢子可以干,娘子要給我買燒鵝吃,還有那日娘子給婢子的翅膀,也好好吃~」
沈蘭溪頗為無語,「……你有了銀子,不能自己去買嗎?」
「不行,娘子買的好吃。」元寶賣乖道。
沈蘭溪:「……」
咋的,的手是開過的?
還那翅膀好吃,自己也就吃過一次啊!
雖然滋味確實好……
但那是祝二郎啊,誰敢差使他去給自己烤來吃?
時至晌午,沈蘭溪帶著眾人往薈萃樓去了。
倒也不是恤,只是那書齋里的活兒還沒做完,總得給人吃飽喝足才能繼續加油干。
許久不曾出來,沈蘭溪沒克制住,點的菜還是多了些,一眾人吃飽,桌上的菜還剩一半。
「袁某可否把這些剩菜打包回去?」袁禛突然問。
沈蘭溪眉梢
輕,點了點頭,「袁郎君自便。」
「娘子,你說他帶那些剩菜回去做甚?」元寶走在沈蘭溪側問。
那人連書鋪都能烘得熱乎乎的,毫不心疼那些炭火,又怎會吃剩菜剩飯?
「不知」,沈蘭溪慢悠悠的晃,「日後你們二人共事,想知道,便自己去問他。」
在瞌睡蟲面前,八卦瞬間變得不值一提了。
元寶想起那欺負人的混球,哼了一聲。
誰想知道他的事!
幾人剛回鋪子里,卻是見祝家的一個小廝面焦急的等著了。
「請夫人安。」小廝躬行禮道。
「何事?」沈蘭溪問。
出來時,與祝夫人說過,世家子雖是不拋頭面的做生意,但這租書的事,祝夫人遲疑片刻,還是允了。
「稟夫人,刑部向大人來了,說是那案件查出些眉目來,夫人差小的來請夫人回去。」
「這般快?」沈蘭溪問著,帶了三個婢上馬車。
行至府門,確瞧見門外停著一輛車馬。
正廳里,祝家主在與向淮之說著話,聽見靜,皆抬眼看來。
沈蘭溪被兩人瞧得腳步一頓,卻也端莊上前行禮,「聽下人稟報,說是那案件,向大人查出些東西來?」
向淮之微微頷首,眼下兩團青黑瞧得人心疼,「秦嫣招了,說是人指使進沈家,但不等做什麼便被送了府。」
沈蘭溪點點頭,附和道:「是我太過聰慧,識破了。」
「……」向淮之角一,又道:「指出的那人,我讓人去查過了,但於昨夜死了。」
「大人知其份?」沈蘭溪打直球道。
「那人名喚邱華,之前是白家的下人,只是年前不知為何被白家趕了出來,秦嫣說是那人與承諾,會為報殺父之仇。」
幾句話,裡面涵甚多。
白家,京城之中的白家,便是國舅爺了。
至於殺父之仇,秦元壽死於藍音之手,卻是李乾景授意,這仇人,一個在刑部大牢,待年後問斬,另一個,則在府中幽閉。
要找誰尋仇,一目了然。
「此事牽扯甚廣,夫人可要隨下去一趟衙?」向淮之問。
聞言,沈蘭溪連忙搖頭,委婉道:「秦嫣雖是由我送去了府,但我一后宅娘子,不宜拋頭面,還待郎君回來,再與大人商榷。」
去什麼衙啊!
大過年的去監獄會倒霉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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