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打我娘，爲什麼？”來人憤怒地吼著。

錦娘不看也知道，那是冷華軒，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了二太太正在刑的消息的，雖然很恨二太太，但此刻，錦娘有些不忍心看，冷華軒在心裡一直是個溫暖的男子，笑容很乾淨，比起王府裡的其他人來，他讓人看著舒服，但是……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也有些迷茫，第一和第六都不能信了，誰是善的，誰是惡的，憑表面本看不出來，只是這會子，不管如何，冷華軒救母之還是真真切切的。

冷華軒先是憑著一子傷心和激怒衝過來，將二太太護在下的，他環抱著二太太，手之下，全是粘稠之，震驚地低看頭看，頓時瞠目裂，小心地將二太太抱在懷裡，一隻手抖著去抹二太太頭上的汗珠，哀呼一聲：“娘——”

二太太渾痛得像要撕裂開來一般，鑽心刺骨，卻偏生沒暈，聽見了冷華軒的哭喊，覺到兒子的心痛，虛弱地睜開眼，無力地了聲：“軒兒……”

冷華軒心痛萬分地將二太太抱起：“娘，兒子抱你去看太醫，兒子不會讓他們再打你了。”

一轉頭，對正跪在地上的二老爺吼道：“爲什麼，爲什麼要讓遭如此大罪？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麼了？”

二老爺一直在給王爺磕頭，他不敢，也不忍心看二太太刑時的慘相，如今見兒子進來了，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軒兒看著溫和可親，實則很擰，或許王爺和王妃會看在軒兒護母的一片孝心上，能就此饒過二太太吧。

“軒兒……是爲父不好，沒有好好管束你孃親，讓……讓犯了過錯……你……你快些求求你王伯吧，讓他開恩，放過你孃親。”二老爺老淚縱橫，這回，他是真傷心了，妻子上模糊，鮮染紅了那淡紫的，臉蒼白髮烏，沒有半點人，不知道……能撐得過今日不？可恨……原本好好的計策全被那庭小子給毀了，他怎麼不一直傻下去？

一定是孫錦娘，是孫錦娘改變了庭小子，讓他恢復了心智，這個孫錦娘會爲自己計劃裡最大的阻礙……還有王爺……庭小子手裡的力量定然是他給的，果然是對自己的兒子偏心啊……哼，今天這個仇……來日一定要雙倍地償還給他們！

“犯錯？能犯什麼錯，總是想著法子的幫助你，一門心思只爲你著想，就算犯錯，也是你的原因。”冷華軒怒視著二老爺，哭泣著說道。

二老爺聽得氣急，大罵道：“你胡說些什麼，爲父也不想犯錯的，你……你快去求你王伯，他們還要打你娘，你快去啊。”冷華軒聽得心一滯，放下二太太站起來，對著一旁仍舉著家法的那個婆子便是一個窩心腳踹了去：“狗奴才，不許圍著我娘，滾開些。”

說著，便憤怒地看著王爺道：“王伯，孃親究竟犯了何罪，您要下如此狠手罰，您在小軒的心裡可一直是正直又慈祥的長輩，您是不是被小人蒙弊，誤會我娘了，我娘雖是子清傲一些，但知書達理，賢淑端方，怎麼會犯下要施用一等家法的大錯？求王伯明察啊。”

王爺看著冷華軒那張清俊又溫厚的臉，那雙因母親苦而悲痛萬分的眼，心裡到一無奈和悲哀，老二家怕也只這個兒子是個乾淨的了，他兩口子算來謀去，爲的就是這個兒子吧，倒是可惜了這個好孩子，難得的純孝：“軒兒，你走開吧，你娘……確實犯了大錯，下毒藥要害死你大哥，又嫁禍於你二嫂，實乃罪無可恕，而且，這些已經全都認下了，你父親和你都在場親眼所見，王伯可沒有冤枉你孃親半點，這……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可有證據！”冷華軒不信。

“鐵證如山，不然，以你父親的脾氣，他肯只求而不鬧？”王爺冷冷地看了眼二老爺說道。

“是真的嗎？”冷華軒還是不肯相信，轉過頭來問二老爺，清俊的雙眸裡帶著審視和控訴。

二老爺被他看得目微閃，有些不敢與他對視，卻仍是疚地點了點頭，勸道：“軒兒，你娘是錯了，但是，也了很大的罪，遭了報應了，你……去求求王伯免去後面的責罰吧，……快扛不住了。”

冷華軒痛苦地閉了閉眼，仰著頭，似在極力平復心中的憤怒，好一會兒才睜開眼來，跪到王爺的面前，納頭就拜：“求王伯開恩，放過軒兒的娘吧，娘……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經不住啊。”

“二嬸子給別人下毒時，可沒想過人家經不經得住呢，那麼大一包砒霜，若真讓我相公吃了下去，哼，相公怕是連年節也沒機會過了。”玉娘實在看不得堂裡那一套母慈子孝的虛假戲碼，打又不打完，若真讓二太太就此逃過，保不齊後面會有更毒辣的手段呢，今兒反正都翻了臉了，總是婆婆媽媽心慈手的做什麼，對別人心，可就是對自己狠心，王爺和王妃難道不懂這個理嗎？

一屋子的人，包括上枚都對冷華軒的純孝給，看著他一個大男人，爲了護母而哭泣的樣子，真的有些不忍心再讓他傷心，也只有孫玉娘會在這時說這樣一翻話，不過，倒是提醒了上枚，二太太可是個狠角，今天吃了如此一個大虧，若一次不將踩下去，明兒一翻，定然會變本加厲地來迫害自己和相公。含香是自己收買的，含香所說的話也全是自己編了讓說的，只是知道，二太太確實是起了心要真害相公的，這點，怕是二老爺也不知道，到現在也沒明白二老爺對相公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但有一點能肯定，那就是二老爺一時明著暗著都很幫相公就是，也許，是相公曾經庭許過二老爺天大的好吧。

而且，這事明擺著是相公與二老爺設的套，但二太太一摻合，便變了味，如今王爺和小庭已經察覺相公與二老爺有問題了，若再查問下去，定然會牽扯他們出來，不如就此全讓二太太一人頂了纔是最好。

“父王，孫妹妹說得對，爲這事都已經死了幾個人了，那可憐的金兒可完全就是二嬸子給死的，這刑罰，不能免。”上枚左思右想，還是開了口，附合孫玉娘道。

王妃卻是有些不了二太太的那個慘樣，又被冷華軒說得心肝一陣一陣地發，都是做孃的人，二太太行事再毒，也是爲著自己的兒子，好在軒兒這回還算真孝，肯維護他孃親，比起二老爺來，要正直勇敢得多了。

正心時，便覺有人看過來，轉了頭看去，就到錦娘清澈明亮的眸子裡帶了一堅毅和鼓勵，王妃心頭一震，立即又回想起那兩個被二太太收買的婆子來，不由又懊惱了起來，自己怎麼就是學不乖呢，一看到人家傷心哀求，就會心，以二太太那子，一旦逃過了這一次，下回定然又要捲土重來，王妃不由狠了狠心，輕咳了一聲對王爺道；“王爺，王府裡就是家法不嚴，治府不力，所以纔會弄如今這樣，親人骨死攻訐陷害，謀詭計模行，再不整頓嚴治，簡親王府便會自裡腐壞下去，不等人家怎麼著，自己便先垮了。”

王爺聽了讚賞地看了王妃一眼，這屋裡別人求還好說，他最怕的就是王妃也心了開口求，看來，婉清今兒是變得堅強果決一些了。

“軒兒，你讓開，你孃的罪不能就此免了，來人，繼續行刑！”王爺一揚聲，對行刑的婆子喝道。

冷華軒一聽大急，一縱便撲了過去，護住二太太：“你們要打，就打我吧，我娘若真是犯了什麼錯，那也一定是爲了我的，就讓軒兒替母罰吧。”

“小軒，難得你如今變得如此勇敢了啊，我怎麼記得那一次，你是一見到危險就比誰都跑得快呢？嗯，是大了有長進了，還是，你真心護著的，只是你自己最親的人？”冷華庭慢慢地將椅向冷華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悠悠然地問道。

冷華軒聽得臉便一陣發白，小聲小氣地對冷華庭道：“二哥，當年……小軒小，害怕，確實膽小，但是，如今小軒長大了，難道二哥讓小軒眼睜睜地看著孃親苦而不管麼？那小軒不是連畜牲都不如了？”

“害怕麼？嗯，也許是吧，如今長大了？不怕了？要爲你孃親代過了？”冷華庭仍是微笑著對冷華軒道，那樣子，便像在說，你吃過飯了？一樣，再平常不過。

但一擡頭，便對王爺道：“難得軒弟能變得勇敢和孝順起來，父王，你就全了他，將剩下的責罰全讓小軒代了吧，也全了他一片孝母之心。”

二老爺聽得一震，二太太已經被打了重傷，這會子生死未卜，如今又要打自己的兒子，那怎麼，他不由心急萬分，大聲吼道：“不可，不能打軒兒，軒兒可沒有犯錯，不能打他。”

“二叔可還真的心疼小軒呢，那要不，你就替了小軒？”冷華庭推著椅在二老爺一家之間轉悠著，一聽二老爺這話，忙笑著接了口道。

二老爺聽得一滯，一看二太太上那慘樣，立即又了頭，膽怯地將子萎了下去，冷華庭卻是不待他再說什麼，便大聲道：“來兩個力氣大點的，按了二叔打！二叔這可也是高風亮節，即要全了夫妻恩義，又要護犢救子，咱們可不能攔了二叔這份心啊。”

立即進來兩個暗衛，走上前去就按住二老爺，二老爺大驚失，想要反抗，但那兩人全是練家子，不功夫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又不敢在王爺面前顯了半份，只得不住的的本能掙扎道：“王兄，我可是四品大員，你無權對我用私行，庭小子，你個太混帳了，二叔也是你能打的嗎？”

“侄兒自然是不敢的，方纔不是二叔您自個兒要代二嬸子過嗎？您要是反悔，那便還是打小軒吧，反正小軒年輕力壯，就是挨幾下，應該也不會死的。”冷華庭笑著將手裡的小瓷瓶拋起又接住，一副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偏生說出的話快把二老爺噎死。

王爺聽了便點了頭，學著冷華庭的語氣問二老爺：“老二，你快些決定吧，是打你，還是打小軒，眼看就是年節下了，王兄我還要趕進宮裡去呢。”

二老爺被兩個暗衛按住不得，但他實在是害怕，那竹板子看著沒有木板子結實，可那上面全釘了小釘，那一板子打下來，雖傷不了筋骨，卻會連皮帶都扯了去，會好痛啊……

“二叔沒反對，那就打二叔吧，反正這也是家法，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皇上知道了今兒這事，也不會管著咱們府裡治家理府的事的。”冷華庭又是悠悠然，不不慢地說道。

王爺聽了便喝道：“來，就讓二老爺代妻過吧。”

那行刑的婆子聽了立即拿了家法走了過來，二老爺嚇得腦代一激，衝著冷華軒就吼：“軒兒，你替母過，就忍心看爲父傷嗎？”

冷華軒聽了眉頭皺了皺道：“那……就還是打兒子吧，別打爹爹你了。”

說著，便走了過來，跪到二老爺邊，對那婆子道：“打我吧，別打我爹爹。”

那婆子也是被他們這一家子弄得煩燥，加之冷華軒先前也踹了一腳，正氣著，這會子找到了機會報復，便也不等王爺再發話，一板子便向冷華軒的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