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剛啟座駕，楊采月的電話打來。

“墨言，雯雯說伯母他們回國了，我想著許久未見，不如晚上回去陪伯母他們吃頓飯吧？”.七

楊采月還在裝，仿佛不知道今晚早已安排好的“鴻門宴”。

男人神淡淡，語氣也淡：“嗯，我正出發。”

“是嗎？”人很激，“那你過來接我吧，我也準備好了！”

“不順路。”

“……”

那邊停頓了下，人又撒：“墨言，如果被伯母知道我們近來不合，恐怕又會連累你挨罵……我也是為你著想。”

“母親罵兒子，不是天經地義麼？謝謝你為我著想。”

“墨言，你——”

“我在開車，掛了。”

男人話落，不管那邊怎麼想，率先掛斷電話。

楊采月握著手機，氣得七竅生煙。

一旁，楊采月的媽媽，楊家現任主人——梁杏，湊著耳朵在旁邊聽到通話容，同樣臉一沉。

“他這是什麼態度？！太過分了！”

楊采月強忍著淚意，委屈地轉過來，“媽，現在怎麼辦啊？我覺得他肯定是厭倦我了，正好又遇到楊千語那個賤人回來，他沒準兒想著復婚！”

梁杏皺眉，看向兒嚴肅地問：“你確定那個人是楊千語？”

“封詩雯也見過了，說肯定就是！”

“可當初說孩子早產，又大出，死在醫院的。如今四年過去了，怎麼可能死而復生？太詭異了。”

“哎呀媽……這天底下有什麼事不可能的？我們捐腎，也不是真把我的……”

“噓！”

梁杏見兒口無遮攔，連忙瞪了一眼，虎著臉低聲斥道，“我跟你說過多回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你必須告訴自己，就是你給封詩雯捐的！是你救了的命！你是的恩人，整個封家的大恩人！”

楊采月連連點頭，“我知道，剛才心急……”

“以后記住，心急也不能說話！你必須從骨子里認定，就是你給封詩雯捐腎救了一命！懂嗎？”

戈培爾效應證明，重復是一種力量，謊話說上一千次就變了真理。

梁杏就是要讓兒不停地被洗腦，洗到最后，對謊言深信不疑。

楊采月看著母親鄭重的臉，再次點頭：“是我給封詩雯捐腎，救了一命，我是封家的大恩人。”

“這才對！”

梁杏對兒的態度滿意了些，站起憤憤地道，“走，我陪你去封家，今天不討個說法，還以為我楊家的兒好欺負！”

有母親給自己撐腰，楊采月頓時有了底氣，一改喪氣臉，立刻昂首了。

————

封家祖宅坐落在明湖邊上。

一大片建筑錯落有致地分布著，占據湖山的優勢地形，宛如世外桃源。

封墨言回來時，主屋里已經熱熱鬧鬧地聊起來了。

看到踏進客廳的高大影，一眾長輩回頭，招呼道：“喲，墨言回來了。”

“墨言，來，快過來坐。”

封墨言皮笑不笑地扯了扯，走過去，“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大家全都回來了。”

封詩雯坐在椅上，看向兄長說：“哥，今天的確是個大好的日子！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是嗎……”封墨言看向妹妹，順著接了句。

從前，他對這個妹妹極其寵，甚至被親朋好友戲稱是“妹控”、“護妹狂魔”。

可不知從何時起，他覺得這個妹妹變了。

變得心思深沉，變得心口不一，變得……他琢磨不。

一如此時，他看著妹妹臉上的笑，總覺得那是謀的味道。

男人落座，試探地丟了句：“該不會，要討論我的終大事？”

沙發主位上，徐紅笑了聲，“看來，你還沒糊涂到無可救藥，知道這個年紀該干什麼事了。”

果然。

封墨言神淡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問道：“媽，楊家對你們施了？”

“呵，區區楊家，也敢對我們施？”

“那急什麼？”

“你說急什麼？三十而立，你不結婚心怎麼定得下來？”

他嗤之以鼻，懶得發聲。

父親封振霆走過來，見兒子只回來，問道：“希希呢？沒跟你一起回？”

“提那丫頭做什麼？沒回來就沒回來。”徐紅立刻懟丈夫。

封振霆道：“那好歹也是封家的子孫，回來不是應該的麼？”

徐紅不說話了，但臉依然不好看。

場面僵滯起來，其余長輩推了推徐紅，低聲勸解開導。

徐紅一聲嘆息：“采月那孩子，確實配不上我們墨言……可誰讓對封家有恩呢？當初我們承諾過這門親事的，現在遲遲不履行，外界怎麼看待？”

“是啊，畢竟捐一顆腎這麼大的犧牲，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

“對啊，說句不恰當的，這救命之恩，猶如再生父母，怎麼補償人家都不為過的，何況只是結個婚。”

親戚們一人一言，各個點頭附和。

封墨言本不想說話，可這道德的枷鎖越來越重了，得他忍不住嗆道：“既然這樣，不如詩雯拜楊采月為干媽好了，以后給養老送終。”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封振霆狠狠一拍沙發扶手，怒斥道：“你個混蛋在胡說什麼！有你這樣嘲諷自己親妹妹的嗎？！”

封墨言無于衷，“楊采月救的是詩雯，詩雯回報，不是天經地義嗎？為什麼要搭上我的終幸福？”

“你——”

“我這趟回來，就是要跟你們說清楚，我決定解除跟楊采月的婚約。至于這恩，讓詩雯喊干媽也好，用金錢彌補也好——看你們喜歡。”

客廳門口，踏進門來杵了幾秒的楊家母，聽著封墨言這番話，只覺得晴天霹靂。

“好你個封墨言！你如今翅膀了，就什麼都不怕了是吧？”

梁杏拔沖進門來，舉起手里的包包朝著封墨言就要砸過去。

幸好，外圍的親戚趕起，把人攔了住。

“楊太太，你稍稍息怒，墨言一時糊涂，你千萬別當真，等我們好好勸勸……”

“是啊，我們封楊兩家，早就親如一家，這外界誰不知道啊！采月就是我們認定的封家。”

封墨言站起，一手兜，似笑非笑地哼了聲：“這封家是你們認定的，那就你們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