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玄幻奇幻 山海八荒錄 第二十五章 宰羊何須牛刀

《山海八荒錄》第二十五章 宰羊何須牛刀

老燒刀子不由一愣,隨即上前雕像。玉石溫潤潔凈,毫無裂痕,仿佛從未過重擊。

“咔嚓”一聲,他左手發力,一把斷雕像帶,攥住。再去瞧時,帶好端端地連在雕像上,手心里空空,連一點末也不曾留下。

“道友若全力相試,結果也一樣如此。”張無咎皮笑不笑地說道,老東西故意藏實力,他當然要點破。

果不其然,白老大怪氣地道:“老燒刀子,莫非你真的藏著掖著了”

老燒刀子漠然瞥了白老大一眼,這群蠢貨不想著對付外人,只會窩里造反,事后全須除掉,正好收攏寶。“這東西確實奇妙。”他不地道,“有誰看出什麼門道來了嗎”

“呸,看出來了還等你”馬化的頭子孫金大大咧咧地嚷道,“咱用子也砸過,用火也燒過,還在這玩意兒頭上撒了一泡尿,啥都不管用”

可惜吳笙走丟了,否則倒可稍有助益。老燒刀子目落在那座醮壇上,久久思量。莫非需要焚香、侍燈、燒符、誦經、踏斗,完道門齋醮之儀,方顯中奧妙這一套儀式他當道時十分悉,但眾目睽睽之下,又不愿泄出來。

張無咎暗窺老燒刀子片刻,見他束手無策,不由暗自松了口氣。破解雕像之謎多半要行齋醮之儀,此人既然瞧不出來,定是個野狐禪。當下膽氣一壯,道門正宗與三腳貓的散修對敵,哪怕越級斬殺,也并不稀奇。

殿眾人眼神閃爍,各懷心思,一時陷了沉悶的僵持。突然間,外邊喧鬧大作,嘩雜沓的腳步聲蜂涌而至。

“嗷,搶寶貝啊”“殺了殺了全都殺”“干死他們,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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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渾染,囂著狂沖進來,面漲得赤紅,打了般見人就殺,頓時掀起一片哄哄的混戰。

“孫二嘎,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連咱也敢打”孫金揮起黑紅風火,架住一頭馬化的撲躍,氣得破口大罵。

青龍、吳結等人個個陷圍殺,那些人平日對他們敬畏有加,而今滿目怨毒,不要命地死纏惡斗,還時時發出野般的咆哮。

“澎”老燒刀子一拳搗穿對面蠻人的膛,柱噴出,對方往后仆倒,又詭異地仰起,猛抱住老燒刀子小,張就咬,牙齒竟變得尖銳彎曲,突出來淌著腥臭的涎水。

老燒刀子心頭一驚,起腳踢飛對方,蠻人跌出去打了幾個滾,又抖抖索索爬起來,邊沿的芽不住蠕,滲出一靛藍的黏,猶如蛛網織纏繞,爬滿傷口。

不對老燒刀子微不安,環視四周,沖進來的人大多狀若瘋,口角流涎,傷口無不纏繞著靛藍的黏,皮也生出一片片奇詭的藍斑塊。激戰中,一個夜叉族人陡然吐出舌頭,竟有一丈來長,瞬息纏住杜結,周圍的人嘶吼著撲上,埋頭抓咬。

“救、救、救、救、救”杜結拼死掙扎,外的猛虎法相爪掀尾掃,連連怒吼。撲上去的人被不斷擊飛,殘肢拋灑,但外圈的人前仆后繼,一接一瘋狂沖擊,焰縱橫激,氣浪炸雷翻滾,震得殿柱不住

杜結的吼聲漸漸低弱,猛虎法相悲號一聲,影碎裂。大殿外,人群還在源源不絕地涌,厲吼廝殺,肆無忌憚,猶如壁雕中的惡鬼復活,群兇舞。

一道玉皇玄穹清氣掃出,圍攻的眾人橫飛,四。張無咎拄拐而立,手掐訣,玉皇玄穹清氣縱橫馳騁,當者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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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玄穹清氣老燒刀子瞳孔驟然一,這個外人竟然來自云霧海玉皇宮一殺意憑升騰,隨后貪念大熾,他叛門數十年,從沒機會得習法。而玉皇宮乃道門巨頭,心法純正猶在無量凈地之上。

一閃,老燒刀子隨意應付幾拳,將前一干人打得東倒西歪,隨后混人群,施展小巧騰挪法,悄然向張無咎接近。

“啊”人群中傳來蠻人頭領阿里痛苦的嚎,老燒刀子循聲去,阿里已被洶涌的人影淹沒。他駭然發現,那些人變得面赤紅,上的藍斑塊越來越,仿佛靛藍的黏逐漸滲,覆蓋周

“砰”孫金揮起的影法相猛然劈下,砸得眾人前仰后翻。孫金厲嘯一聲,數個筋斗翻出人,向殿外急急逃去。

一人被影法相擊飛,摔向仙人雕像,半截軀恰好落在仙人出的右掌心上,濺得鮮斑斑。“嗡”仙人左手上的銅盤發出一輕鳴,細若游,微乎其微。半截尸骸開始消融,仿佛被無形的巨口吞噬。

張無咎和老燒刀子同時扭頭,眼神大亮。祭品仙人雕像需要祭品

雙方視線半途,略一停留,隨即換了一個眼,各自向外撲出。

“轟轟轟”玉皇玄穹清氣猛然暴漲,宛如煌煌帶,橫掃四周。沖過來的人攔腰而斷,臟迸裂,紛紛仆倒在地。老燒刀子的拳勁同樣催至極致,拳如山崩,振聾發聵,眾人還未接近,就被山岳般厚重霸道的拳勢碾泥。

兩人再無顧忌,不論白老大、青龍還是那些發瘋的人群,一概照殺不誤,反正祭品越多越好。不到一注香的功夫,大殿的人被屠戮一空,涌進來的人流也愈來愈,四周尸堆疊如山,奇珍異寶胡灑了一地,汪汪水積蓄寸許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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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燒刀子和張無咎停下手來,對視一眼,又瞥過滿殿藏寶,忍不住長聲大笑,笑聲中抑不住的殺意。

“道友,不妨先瞧瞧雕像的變化如何”張無咎和地提議。

老燒刀子點點頭,兩人一起手,一尸骸飛向

仙人右手,不住消融。銅盤的鳴聲越來越清亮,等到大部分尸移空,銅盤上慢慢滲出一滴珠,晶瑩剔,無無香,閃爍著幽遠清玄的

仙人

兩人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道門典籍的某項記載,據述仙人乃天外華凝聚,不僅能純化法力,洗迭雜質,還能消除一切因為功法突進造患。

雙方直直盯著仙人,久久不語。半晌,張無咎輕咳一聲:“道友,這滴療傷的無凈水歸我,此地其余珍藏盡屬道友,如何”

凈水老燒刀子角歪了歪,他出無量凈地,還不曉得本門的無凈水是什麼“別急,祭品還有的多。”老燒刀子雙手不停,繼續把一拋上仙人左手。

銅盤上的仙人并未增多,只是華愈發幽深難測。老燒刀子心中一,抓起地上的一株碧脂靈參,試探著丟向雕像。

碧脂靈參落在仙人掌心,同樣開始消融,老燒刀子不再猶豫,一拳揮出,卷起滿地珍寶,源源不斷投向雕像手心。張無咎目一閃,也未阻止。到了煉神返虛之境,尋常珍寶只能錦上添花,遠遠比不上仙人此等曠世絕珍。

“咣”銅盤芒大盛,發出一聲悠遠洪亮的長鳴,一枚古斑斕的玉簡從無到有,幽幽浮出銅盤。

“轟”玉簡出現的一剎那,兩人猝然出手,玉皇玄穹清氣與浩拳勁在半空擊,掀起一陣陣狂濤駭浪。

老燒刀子軀微晃,臉上氣一閃而逝。張無咎面通紅,口角溢,“噔噔噔”倒退十來步,差點跌倒,終究吃了傷勢未愈的虧。

銅盤被氣浪波及,劇烈搖晃。“咣當”一聲,玉簡掉落在地,兩人神識早已延過去,玉簡上鐫刻的數行古字歷歷在目。

居然是一枚煉制人丹的上古

以煉神返虛高手的心臟為主藥,提煉丹,從而突破瓶頸,臻至煉虛合道之境

兩人頓時想到那滴仙人,依此方突破瓶頸,再以仙人消除患,即便是破碎虛空也并非無

“道友”張無咎心頭一陣疾跳,神晴不定,“這枚玉簡上的字跡頗為稚,缺了盈昂古意,未必是真。你我不妨仔細”

迎接他的是如山如岳,氣勢無量的一拳老燒刀子沉腰、步、沖拳,滾滾狂笑聲充斥大殿。

“今日你我,只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今日的夢魘湖,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支狩真膝半跪,斷劍抵住紅憐雪潔白如玉的脖頸,平聲靜氣地道。

“你這天殺的臭小賊王八蛋死潑皮快放開老娘放開老娘”紅憐雪正以一個屈辱的姿勢伏臥湖邊,彈力的香劇烈扭,竭力想掙在背上的年。

“再等一會。”支狩真膝蓋發力,將紅憐雪死死頂在地上。

“等你去死沒臉沒皮的小無賴,又襲老娘又襲又襲”紅憐雪氣得七竅生煙,加。為了族人進仙府,但思及年的話,一時猶豫不決。孰料稍不留神,竟被年從背后襲得手。

細算起來,與對方見面不過三次,卻被了整整三次

“你自己看。”支狩真略略移開劍鋒。

“看你個”紅憐雪“屁”字還未出口,愣在當場。

夢魘湖中,五的彩芒正在飛速消失,整座仙府開始收,金碧輝煌的檐粱像水一樣晃,仿佛變虛幻的泡影。

曲折迂回的宮廊中,吳笙氣如牛。沿途河,尸骸狼藉。凡是拿過珍寶的幸存者,無不莫名生變,軀扭曲變形,掙扎著發出鬼哭狼嚎的聲。吳笙繞開它們,一路狂奔。這本不是什麼仙府,這是一座巫族的古宮,一個算盡宰羊集所有人的可怕

支狩真撤開斷劍,緩緩起。這座仙府本是八百年前,支氏一族為防羽族追襲布下的后手。唯有支氏嫡系脈的,方能重新開啟。巫越純正,仙府的威力就越大。

大門遙遙在,吳笙披頭散發,發足狂奔,兩旁壁雕中的紅臉藍惡鬼發出尖銳的嚎笑。那是魁他知道,它們是魁一種古籍傳說中存在于地夢道,與遠古巫族締結盟約的奇詭種族。

巫族獻上活人祭品,魁以收割生命回報。支狩真遙著漸漸小的仙府,其的一切奇珍異寶,不過是魁以人心投出來的幻影。

除了那一枚玉簡。

支狩真從懷里拿出幾枚一模一樣的斑斕玉簡,想起與哥舒夜在馬匪窩里分贓之景,不由莞爾。

“撲通”水花四濺,吳笙踉蹌上門檻,仙府陡然收一個渺小的點,消沒在漾水波里。玉簡從年掌心落,墜湖水,激起一圈圈漣漪。

支狩真瞧了一眼兀自發呆的紅憐雪,轉過,向遠等候的清風走去。

“小賊為,為什麼,為什麼救我”背后傳來紅憐雪咬牙切齒的聲音。

“因為”支狩真想了想,認真答道,“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清風拍了拍年,什麼都沒有說,什麼也不問。一老一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默契,并肩走向暝升起的遠方。

“老道本以為,還得和張無咎打一場哩。”清風默默走了許久,忽而笑道。

“宰羊何須牛刀”支狩真微微一笑。

支野說過,把握人心,就把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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