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賠禮
溫長青鐵青的臉讓溫桃蹊意識到,事是真沒那麼簡單的。
阿娘說的這些,他怎麼會不知道呢?怎麼又輕易的收下了梁燕送出來的東西呢?
溫桃蹊一遞一下的替趙夫人順著氣,又著一把嗓子哄:“阿娘別只顧著罵大哥,這事兒總是要弄清楚的吧?同心結的絡子也敢往外送,我看梁家這位八姑娘很是不簡單,要是大哥著了人家的道兒呢?”
孩子是自己上掉下來的,說不心疼那是假的,趙夫人眼下氣這個樣子,說到底,那也是因為心態溫長青的名聲,唯恐這事兒傳出去,毀了他的大好姻緣和前程。
梁燕的名聲,是早就聽說過的。
那樣的姑娘,誰家要就誰家要去,橫豎是絕看不上眼的。
抓了一把溫桃蹊的手,按了按。
溫長青見狀才稍松了口氣:“真不是我圖一個盒子,一樣東西,我去三房找長洵的,出來的時候迎面撞見了,邊兒也跟了伺候的丫頭,可整個人橫在我面前,攔了我去路,那丫頭也不是咱們家里的,是從梁家跟來的,一味地往后退。小小的年紀,一口一個阿兄,又說才住進來,給兄弟姊妹都備下了禮,今兒正好遇見我,想親手送給我,我不要推了的心意……”
他話到此又頓了頓聲兒,面難。
趙夫人臉一沉:“然后呢?你還想替誰遮掩什麼?”
拔高了音調,實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從鼻子里重重的出個音兒來:“一個待字閨中的孩兒,攔了你的去路,又背著人,都不怕壞了名聲,到你替遮掩了?”
溫長青嚨了,把心一橫:“我不收,便不肯讓開,纏著我胡鬧,阿娘也說了,我于梁姑娘到底是外男,又不好上手推搡,又閃躲不開,就是怕給人瞧見了說不清楚,才匆匆收下了的盒子回家來的。我實在是沒想那麼多——”
他一時也有些著急:“誰能想到,這樣明目張膽的扯謊,那東西本就是只有我有,就連長樂那兒的,跟我的都是不一樣的!”
宅里的事兒,他是一向都不上心的,是以他本就不知道,原來底下的小丫頭們傳說他同梁燕曖昧糾纏,私相授。
要不是阿娘派了人去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夫人仔細的把他那番話品了品,氣仍舊是不消:“你就是塊石頭,也該知道,那是你三嬸娘家人,不知恥的攔了你,你只管回頭去找你三嬸,倒你三嬸好好去問問,想干什麼!”
溫桃蹊聽著這話又要肝火的,忙攔了趙夫人的話頭,嗔怪似的:“怪不得阿娘要罵你,大哥你今次好糊涂,你只想著小小的年紀,只是貪玩,并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又想著你行事端方,坦坦,便只收了的盒子,卻不知道落在人家眼里什麼樣子,更不知此事或許就是人家設下的圈套,等著你往里頭跳。”
溫長青眼皮突突的跳:“你說梁姑娘設計陷害我?拿的清名?”
趙夫人嚯的一聲,這會兒索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了:“有什麼清名?也就你這個傻子不知道罷了,你問問你妹妹知不知,再去問問子嫻們又知不知——梁燕生來刁蠻驕橫,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眼高于頂,我行我素,外頭傳的,可不都是這些話?還有清名?”
一面說一面張口啐:“林蘅那樣的,才是賢名在外的,梁燕這樣的,你見著,本就該躲的遠遠地!打從進府的頭一天,我就代過你妹妹,遠著,跟一廝混,沒得累得自己名聲不好。”
溫長青徹底驚呆了。
這個梁燕,也就十五六歲,卻是個惡名遠揚的嗎?
遠在湖州,從未踏足揚州城,可是阿娘卻能說出諸多不是。
他雖然沒接過,但阿娘斷不會信口開河的敗壞一個閨閣孩兒的聲明。
他下意識向溫桃蹊,卻見小丫頭一點頭,他的心登時隨著溫桃蹊點頭的作沉了下去。
“我真不知道……”
溫長青的聲兒一頓一頓的,溫桃蹊聽著心里頭不舒服,抿了又去勸趙夫人:“阿娘不要罵大哥了吧?他是干大事兒的郎君,如何知道這些宅院里的事呢?梁八姑娘的行事做派,他不知道也不奇怪,所以才會以為,那雖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卻也只是個活潑玩鬧的小姑娘,不察之下著了人家的道兒,再者說……”
小心翼翼的打量趙夫人的臉,見面皮松,才敢繼續說下去:“大哥要真是扭頭就進門去三嬸那兒回話告狀,這不是太不近人了嗎?說來都是一家子親戚呢,人家只說是送個禮示好,大哥拒人千里之外也就算了,不領,還要扭頭去告一狀,這算什麼呢?”
剛才的確是氣急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仔細想想,扭頭到梁氏跟前去回話,那的確是在告惡狀,況且那盒子里裝著個同心結的絡子,是誰也想不到的。
趙夫人心里的念想要多些,更想知道,是誰攛掇著梁燕,這樣子來勾引兒子。
在溫家的宅里,梁燕就這樣肆無忌憚,把個同心結的絡子就送到兒子手上去了,全當是個死人嗎?
梁氏前頭為著周全家的那點兒破事兒,對幾次試探,實則帶著些退讓捧高的意思在里頭,怎麼如今侄子侄一到揚州,就這樣氣起來?
正出神,溫桃蹊和溫長青兄妹兩個對視一回,拿不住到底還氣不氣。
溫桃蹊正要開口再勸幾句,外頭知云打了簾子進門來,也不四看,掖著手上前:“三太太領著們表姑娘過來了,說要給太太賠禮。”
趙夫人猛然回神,冷笑著:“賠禮?你去請三太太進門。”
只說梁氏,并不提梁燕,知云稍一怔,便明白了意思,應了一聲也不多問,轉又出門去迎人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