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姌用食指抵著他越靠越近的膛,道:“有一事我想不通,郎君可否替我解?”
周述安轉眼又到了上面,目灼灼道:“你說。”
沈姌將雙臂搭在了他的肩上,輕聲道:“周大人那日,為何要帶我去城外的客棧?”
雖說他那日確實是在給下套,但沈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太巧了些。
那個時間,他們極有可能,是見過的……
沈姌著他的眼睛道:“那年瘟疫蔓延,進京的人甚多,許多人都被攔在了外頭,我與郎君,可是在那兒見過?”
周述安心裡一。
沈姌的手指頭在他的頸部輕輕掃過:“周大人可是進京趕考?”
周述安道:“是。”
“然後呢?” 沈姌的手,遊刃有余地為難著數年前的狀元郎。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大人終於找回了他幾乎崩塌的氣勢,捉住兩隻纖纖玉手,桎梏於的頭頂。
堵住了的。
初見你時,我確實曾生過妄念。
第145章 周述安x沈姌8(捉蟲)
轉眼,又是一年。
暑氣漫漫,鳥雀呼晴,窗間梅落,牆下筍出林。
沈姌著輕絹夏,手執羅扇,坐在院子裡喝茶。
清麗拿著一張帖子道:“齊王妃辦的賞花宴,夫人還去嗎?”齊王妃,也就是王家六娘——王蕤。
沈姌隨手往池塘裡灑了一把魚食,慢悠悠道:“前兩日的春日宴,我已是給足了面子,往後遞上的來的帖子,一律拒了吧。”
清麗點了點頭,道:“上回的事,實在是恨人了些。”
沈姌緩緩道,“沒嫁給齊王前,曾因甄兒在京兆府挨過一頓板子,大失面,如今得勢,可不就得往回扳一扳麼。”
清麗一想上回的事,面頰就忍不住泛紅,急急道:“那也不該……那等做派,著實是小家子氣。”
聞言,沈姌笑了一下,“隨去吧,這等做派,只怕是籠絡不著人心,你我都能看出來小家子氣,旁人如何看不出?這事兒便是傳到齊王耳朵裡,也撈不著半分好。”
清麗道:“奴婢這就給齊王府的人回話去。”
沈姌彎起眼睛笑,輕聲道:“好好說。”
清麗回頭道:“奴婢知道。”
卻說上回王蕤乾的好事——
其實早些年,也就是先帝爺執政時,王家在長安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族,畢竟,王家還出過一個宰相。可自王相公走後,王家便就此衰落了。家中的兒郎一代不如一代,科舉榜上無名,招貓逗狗倒是一個比一個能耐。
王家為了振興門庭,不得不擇一方勢力而棲,選來選去,王家選了許家和孫家。
許家倒臺前,王家也算是撈了不好,別的不說,就王家那些個人嫌狗憎的紈絝子弟,都混上了縣當。
至此,王家在京城還算是有一席之地的。
但許家倒臺後,世人紛紛變臉,各種宴會、雅集,都不會出現王家娘子的影子。
誰料這時,王蕤竟然嫁了久病纏榻的齊王。
齊王雖然不政治,無甚勢力,但卻是實打實的天潢貴胄。王蕤有了王妃的頭銜,份不同以往,眾人對態度自然又轉了一個圈。
春日宴是徐皇后辦的,長安六品員以上的家眷都到了場。起初氣氛還算熱鬧,命婦們、貴們一邊詩作賦,一邊聽著箜篌,喝喝茶、聊聊天。可自打皇后召了沈姌和沈甄席,王蕤的臉就變了。
倒不是說王蕤有多恨沈家,而是這世上,就是有人喜歡看熱鬧、喜歡搬弄是非,見不得天下太平。
春風一起,康寧郡主側頭邊的婢給王蕤拿了件裳,無比“心”地暗示了一下的腰傷,吹不得風。
在場的人皆知:王蕤的腰傷,是陸宴親手差役的手。
沉寂許久一朝得勢的人,是經不起激的。況且已是王妃,論起份,不比任何人低。王蕤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臉越來越紅,心越來越沉。
既然在沈甄上做不出甚文章,便將目轉到了沈姌上。
誰都好,能立威就行。
傍晚之時,王蕤也不知從哪找了個戲班子過來。
戲子緩緩開腔,貴們拿著扇在前搖,搖著搖著,一個個臉就都不對了。
他們演的,竟是子三嫁的戲碼。
戲子靈靈,第一任丈夫是個九品芝麻小,日子本來過的和和,丈夫卻與表妹暗生愫,與靈靈和離。
靈靈的第二任丈夫是個高,對靈靈甚好,但好景不長,不到兩年,高患肺癆而亡。
靈靈的第三任丈夫,是個屠夫,兩人遠離京城,在鄉野間過了一生,屠夫一生無子。
雖說不過是一場戲,可裡面的表妹、和離、再嫁、無子……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沈姌。氣氛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最後還是徐皇后出面打個圓場。
很快,臺上眼含淚的戲子就被換了翩翩起舞的伶人。
竹聲繼續,伶人舞若驚鴻,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席上有人竊喜,有人不以為意,也有人與沈姌說了兩句己話。
離開曲江時,大理寺丞宋澤的夫人上了沈姌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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