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換好服正準備出去,媽媽的電話就再次打了過來。
拿著手機,遲遲沒接聽。
但鈴聲不斷的催促著,抬手抹了下臉,清了清嗓子,打起神接了,“媽,怎麼了?”
話出口,聲線還是有些喑啞。
廖柏娟敏的覺察到,在那邊詢問:“你這聲音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著涼了?現在這時節,熱又熱,冷也冷,你穿方面要多注意知道嗎?”
聽著的關心,江羨的心里升起幾分暖意,嗯了聲說知道了。
“我沒事,剛喝了點水不小心嗆著了。”
廖柏娟這才放心,不過還記著之前電話被急急掛斷的事,話都還沒跟說完,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問:“阿羨,那你現在是忙完了嗎?媽媽打電話不會打擾到你吧。”
江羨現在的緒其實是有些繃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廖柏娟說,也不想讓擔心,因為出車禍這種事,不止對,對媽媽來說,是一種更大的心理影。
相多年的丈夫早早的就因故去世,了廖柏娟心里一塊不可醫治的心病。
稍稍拿開手機,深呼吸了幾下,才重新在耳邊,盡量輕松如常道:“沒有,媽媽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廖柏娟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舊事重提,問起之前說過的話,江羨有沒有去考慮,“媽媽是真的覺得你要是去小修那孩子公司是很不錯的選擇,你姜阿姨都跟我提了好幾次這事,我都沒好來問你……”
自然不好魯莽的就說出來,許家是廖柏娟曾經的老東家,拋開江羨爸爸那事不談,這些年來許家對江家也是好得沒話說。
至于江羨跟許清晝之間的婚約,或許是有些齪語,但表面功夫還是做的讓人拿不住話頭,更何況江羨在北金工作了好幾年,還沒大學畢業就在了,突然要換個地方,廖柏娟也擔心一時不能適應,所以便拖著沒提。
后來又細細一想,覺得之前好歹有個婚約牽連著,江羨在北金也沒什麼,如今都沒了婚約,談不上跟許家有什麼關系,這在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
而且廖柏娟還有多的一層考量,知道這些有錢人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既然都跟兒解除了婚約,那許清晝估計也有新的結婚對象,擔心的就是怕以后許清晝的妻子知道了他跟江羨之間的一些事,會不會刻意的刁難,廖柏娟不想讓自己兒吃虧難。
江羨地也能猜到一些媽媽在擔心什麼,但現在沒什麼心談這些,于是便道:“媽,這件事我回頭會好好考慮的,你就別多想了,其實我現在上班也好的,沒什麼七八糟的東西,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廖柏娟應了兩聲,電話掛斷前又叮囑要把自己照顧好。
江羨跟霍三兩人在手室門外等了好幾個小時。
起初江羨狀態還算好的,后來坐了半個小時就開始反胃嘔吐,本來就白生生的一張臉,這下更是沒了什麼。
還是有點輕微的腦震。
霍三看不下去,想著別是阿晝還沒出來,就先倒下了,讓去病房里躺著休息。
江羨說什麼都不愿意去,就是要坐在長椅上等許清晝手結束。
霍三愈發覺得軸。
好說歹說都不聽。
也不知道阿晝怎麼得了這子。
便開了點藥又掛水,癥狀好歹下去了。
藥有些安神的分在,江羨一晚上都繃著一弦,到最后還是睡了過去。
霍三也是等得哈欠連連,許清晝被推出來的時候時間都過了凌晨兩點。
打了麻醉,他還昏迷不醒著。
霍三看到他那被包粽子似的手,眉都皺起來,而后問了醫生一些相關的況。
醫生拿著拍過的片子指給他看,霍三瞥了眼,都不到骨頭疼,那麼尖銳堅的東西,許清晝也敢去擋,差點沒把整個手掌了個對穿,骨折是肯定的,掌骨也有些是碎了,也虧得許清晝這手不是拿手刀或者彈鋼琴的,那估計就只能廢了不再有用。
醫生說了,傷得嚴重的,能治好,但也得好好養,而且恢復的時間要很長,就算痊愈之后,可能也比不上之前那麼靈活好用了,多多是有影響的。
這事兒還不能讓許家知道,霍三把消息給封鎖了,要是知道許清晝二進院這事,許老先生估計得大發雷霆一番,再是知道他手這事,那估計江羨就別想在許清晝邊待了。
霍三站在病床邊看了眼還什麼都不知道無知無覺的許清晝,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就說了,談有什麼好的?
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罪麼。
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也不知道這下江羨要怎麼還,霍三尋思著,羨姐你就從了這丫的吧,別再折騰他了。
但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哪里是他這個外人能夠瞎摻和的。
要的還是把那開車的王八羔子理了,道歉賠償坐牢一條龍。
江羨醒過來時人還有些恍惚,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思緒久久沒回過神,等反應過來后猛地坐起,窗外進了些微的,天亮了,下意識的就要去找許清晝。
正逢護士推門而,“欸,你醒了,覺怎麼樣了?”
起得太猛,又跟著點了點頭,一時間暈得厲害,又要倒下去。
護士上前扶住輕言細語的:“別著急,你現在的況還有些虛弱,慢點來。”
江羨迫不得已重新躺下,緩了好一會兒才干著嚨詢問:“昨天跟我一起被送到醫院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護士說:“還在睡呢。”
再忐忑的問:“那他的手還好嗎?”
護士給倒了杯水,“做完手了,有些嚴重,不過能治好,你別擔心。”
江羨高高提起的心又狠狠地墜下,喝了點水潤嗓子,又急急的道:“能治好,意思是說還是會跟以前一樣嗎?應該可以活自如的對嗎?”
護士輕輕地笑了笑,大概是覺得的想法很是天真,“哪兒能呢,肯定會有些影響的啊,畢竟是骨頭碎了,生活方面可能是沒什麼大問題,但下重力是不行的,也不能太累。”
江羨渾頓時一僵,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空的。
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好半晌,才滾了滾嚨,眼睛地眨了眨,重新看向護士:“你可以告訴我他住在哪個病房嗎?”
“就在你隔壁。”
江羨走到病房門前最初沒敢進去,護士的話讓覺得很沉重,就像是在心里了一塊重重地石頭,讓幾乎不過氣。
不知道許清晝醒來后得知自己右手況會比較糟糕時會怎麼想。
難道不會后悔當時替擋的那一下嗎,本來開車的是,是沒注意到當時的況,還反應慢讓他也跟著牽連。
過窗玻璃看到病床上許清晝,正安安靜靜地睡著,面容有些疲倦跟蒼白。
“怎麼不進去?”
后忽然響起低低地一聲問話。
轉,看到霍三。
手里正拎著早餐。
江羨了,“許清晝他……”
霍三多人,一眼掃過的臉就知道在想什麼。
若是平常說不定還真的從江羨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但此時此刻的,的表跟眼里,都充斥著愧疚跟自責,還有難以承的力。
作為許清晝的朋友,霍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說幾句話。
“他沒事,傷養段時間就行了。”
江羨垂著眼,知道他是在安。
“羨姐,有些況你可能還不太清楚。”
江羨沒聽懂這話的意思,“什麼?”
霍三難得正經著神,看著的臉,一字一頓的告訴:“阿晝救你,是出于為一個男人的本能,也是因為他喜歡你,他傷,你沒必要為此到自責疚,阿晝也不想看到你這樣。說句打趣的話,就算他舍救你,他都是自愿也是很開心的,因為在那種危險的況下,他會為了保護自己心的人不到傷害而到驕傲自豪,所以你不用背什麼道德枷鎖在自己上,你能明白嗎?”
江羨表怔怔地,久久沒說話。
霍三也點到為止,讓自己思考然后想通,接著打開了病房的門,“先進去吧,我買了早餐,吃一點吧。”
其實他之前想的什麼救命之恩以相許,都是鬧著玩兒的,要是江羨真的因為這事就從了阿晝,估計他會恨不得自己當場就死了算了。
他這人向來驕矜自傲,寧愿永遠追著江羨跑,愿意被一直吊著,也不會想要背負著歉疚慚愧而答應跟他在一起。
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比江羨不在意他更嚴重的侮辱。
江羨沒什麼胃口,早餐就喝了幾口粥便放下了,外面已經天大亮,許清晝還沒醒。
霍三陪了片刻就離開了,他也有自己的事。
江羨能走能,沒什麼大礙,照顧許清晝不問題。
護士來查了一遍房,江羨不放心問為什麼他還沒醒。
護士說:“太累了,又做了一場手,多睡一會兒也很正常。”
等護士也出去,江羨站在安靜地病房,看了眼許清晝,視線落在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上,出一個又哭又笑很是苦的表來。
霍三的話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提點了,但又哪里是說幾句就能夠讓輕而易舉想通的,畢竟許清晝救是事實。
坐在床邊陪他,盯著他完好無損的左手,幾許后出手握住,搭在自己的掌心上看著,漸漸地出神。
許清晝的手很好看,一直都知道的。
修長嶙峋,指節的骨骼也很秀氣似的長得很漂亮,掌大,同樣的十分有力,可以輕輕松松的就將的兩只腕骨鉗住,只要他想,繞是再怎麼掙扎,都沒用。
這雙手曾經拼樂高很快,打籃球很簡單,就連擊都行云流水,握筆時都別是一番風景;生氣忍的時候,手背的青筋會突兀起來,彰顯他的憤怒,但拳頭從來都不會對準,甚至保護過。
想著想著江羨的眼睛就發熱,還酸。
眨了眨眼,正好對上一雙不知何時睜開了漆黑的眼睛。
愣住,隨即驚喜道:“你醒了,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了嗎?想不想喝水,還是我去醫生過來看看……”
說著就要站起來,被許清晝拉著沒讓。
他目直勾勾地盯著看,剛清醒的人卻沒有一迷糊,略微虛弱的勾笑了笑,“這麼多問題,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此時此刻沒有人再會去計較昨晚那些無關要的話題,有的,只有對彼此的擔心。
江羨又坐下,手被他握著,試了下,沒出來。
許清晝沒先問自己的況又或者手怎麼樣,而是看著說:“哭過了?”
江羨搖頭:“沒哭。”
“怎麼還不承認呢。”他又笑,看仿佛倔強鬧脾氣的小孩,眼底有著淡淡的縱容,也穿了:“沒哭怎麼眼睛紅了。”
江羨一頓,突然就沒能忍住微的哭腔:“進沙子了。”
許清晝還是笑,帶了點有氣無力的:“病房里哪兒來的沙子。”
“風吹的。”
說著,溫溫熱熱的一顆淚就這麼直直的落下砸在許清晝的手背。
接著更多。
他輕微地怔住,收斂了笑,深沉晦暗的眸就黏在的臉上。
江羨極在他面前哭,真的很很,仿佛并不存在這種悲傷的緒,就算有,那也是偶爾在床上,他折騰得不住,才會掉兩滴淚裝可憐的討饒,讓他心放過。
他輕描淡寫甚至有幾分調侃的說:“別哭,本來我就手疼得不了,現在心也跟著疼,你故意的是不是?”
江羨沒說話,搖了搖頭。
許清晝:“你看我現在手都不方便,別哭了,我都不好給你眼淚。”
的確不方便,左手牽著,右手不能。
江羨抬起他跟相握的左手來擋住自己霧氣蒙蒙的眼睛,癟起角,聲線微:“對不起。”
許清晝又笑了,大概是有點趁火打劫的意味。
“知道錯了?”
“嗯。”
“錯哪兒了?”
“不該跟你吵架。”
要是能忍著火不跟他鬧不跟他吵,就不會分散心神跟注意力,肯定就能躲過這場車禍,他跟肯定就會沒事,他的手也一定還好好的。
“江羨。”他一本正經的的名字。
江羨眸水亮的看向他,眼睛紅紅的。
許清晝也跟對視,很是坦然:“你是不是覺得我手廢了,才這麼乖,所以同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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