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擡手放在上,“你真的沒事?本王找大夫來給你看看吧。”很傷心,他知道。這樣胡言語,也嚇到了他。
“你以爲我在說瘋話?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他兒,最起碼靈魂不是。我兩年前纔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睛我變了元寶。我和以前的元寶不一樣,很悶,還有病,整天說不過十句話。我話很多,還懂醫,長眼睛的都會知道出問題了。但是他沒一點懷疑,就好像哪怕我變瘋了變傻了,他也會一如既往的疼我。他是個好人,他不該這麼死。”紅腫的眸子裡積聚水霧,元初寒沙啞著嗓子,抑涌上來的哽咽。
離眉峰微蹙,起坐在邊,幽深的眸子盯著的臉,“這就是你曾說過的,最大的。”
“嗯。”點頭,元初寒垂眸,腦子裡飛轉著關於鄭王的一切。
擡手,將摟進自己的懷裡,離嘆口氣,“本王會爲他報仇的,本王的錯,會百倍的彌補。”
手環住他的腰,元初寒的臉埋在他懷中,“爲他報仇。”這個仇,一定得報。百倍,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懷中的人不斷的散著熱氣,真的在發燒,而且比上午那時還要燙。
“找大夫來給你看看吧,你真的很熱。”隔著服,都能到那熱氣。
“我就是大夫,不用。我自己扎兩針就行了,沒事兒。”嗓子沙啞的說著,元初寒趴在離的懷裡,眼皮卻有些支撐不住。
確實沒支撐多久,不過片刻就又睡過去了。離將抱回房間,之後便將香附召了過來。
香附也懂醫,給元初寒把脈試探了下,之後便開了方子。
護衛很快將藥抓回來,香附就在隔壁的小廚房煎煮起來。
一個時辰,濃濃的藥湯熬好,端到臥室裡,牀上的人卻已經醒了。
元初寒頭疼愈烈,嚨也疼,睡著了就夢見鄭王,靠坐在牀上,紅腫的眼睛滿布。
“小姐您醒了,把藥喝了吧,您染了風寒,不吃藥不行。”端著藥送到牀邊,香附也眼睛紅紅。
接過來,元初寒不呼吸的一口氣喝下去,苦味蔓延,麻痹了所有的覺。
“小姐,老爺已經走了,您要保重。若是老爺看見您這樣,他也會傷心的。”拿著空了的藥碗,香附坐在牀邊,低聲的勸。
“我一直相信好人有好報,但現在看來,好人未必有好報,壞人卻能活的瀟灑。”某些人,想必現在開心的不得了。
香附嘆口氣,確實,壞人活的好暢快,好人卻連最後都那麼悽慘。
“離呢?”掀開被子,元初寒挪到牀邊。
香附蹲下給元初寒穿鞋,一邊回道:“王爺在靈堂爲老爺守靈呢,一直跪在那兒。”
元初寒無聲的嘆口氣,其實離大可不必的,這些都應該是做的,可是他都代做了。
離開小院走向靈堂,重新佈置過,白紗垂墜,哀切更盛。
靈堂裡,陸潛鄧芝等管家都還在,兒所在的位置,離在那裡。
走過去,元初寒在他邊跪下。
“好些了麼?”看著元初寒,離幽深的眸子滿滿的關切。
扭頭瞅著他,元初寒點點頭,“好多了。”只是嗓子依舊沙啞。
握住的手,離什麼都沒說,與一同跪著。
“明日下葬。”驀地,離低聲告訴安排。停靈三日,土爲安。
手一,元初寒點點頭,“好。”
“土爲安,鄭王也能安息了。”看著元初寒的側臉,離輕聲安。他的臉沒表,可是話語卻很輕。
“我沒事兒。剛剛睡著又做夢了,還是這兩年來的畫面。我忽然發覺,他好像本不會離開我。”只要想他,在夢裡就能見到。
可是這種話在離聽來卻覺得很傷心,看著元初寒平靜的臉,握的手。
天暗下來,因爲昨晚的大雨,這個夜晚特別的涼。
外面的風不時的吹進來,使得靈堂裡的白紗也跟著搖曳。
元初寒跪在那裡,因著冷風也開始發抖。知道自己病了,下午喝了那碗藥也沒什麼作用,都說病來如山倒,還真是這樣。
活了兩輩子,生病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來。
旁邊的人自是也覺到了,看著,眉峰微蹙。
“去休息吧,一切有本王。”擡手摟住肩膀,更清楚的覺到在抖。
“沒事兒,我想多陪他一會兒。明天過後,就再也陪不了了。那時我還跟他說,待解了你上的毒,我就陪著他遊山玩水。他這輩子都在郴州沒離開過,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帝都。他最想去林州那有名的養花世家去看看,學學他們是怎樣培養花秧的。可是現在,他永遠都去不了了。”隨著離的手臂,無意識的靠在他上,沙啞的聲音卻在持續。
“本王的錯。”離再次道歉。
“這一天下來,你已經跟我道歉好幾次了。我昨天的話其實是罵我自己的,我沒怨你。”靠在他上,元初寒注視著棺槨,小聲的說著。
收手臂,離沒有言語,可是道歉的話卻出自真心。
“離,你說,他會去極樂世界麼?”在元初寒的心裡,鄭王這個好人一定會長命的。卻是沒想到,如今會這樣。
“當然。”離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
“那就好,在地獄裡苦的那些事,怎麼也不到他。”在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每日各種酷刑鞭撻的該是那些窮兇極惡的惡人,他們若是不下地獄,天地都該倒過來。
“別想了,一切有本王。”知道定是在想那些,離著的手臂,一邊勸道。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依靠你,沒有你的話,我肯定支持不住。”儘管現在冷的發抖,可因爲邊有他,就能一直堅持下去。
“既然這樣,那就去休息一會兒。一切本王來做,本王做的,也就是你做的,沒有差別。”低頭看著,不止是在發抖,眼睛也有些睜不開了。
“把我嫁給你,他很安心。他曾跟我說,有你保護我,我不會有任何的危險。離,你真的很好,他沒有看錯。”眼前有些白霧在飄,元初寒靠在離的上,沙啞的聲音也漸漸虛無。
“本王不會讓他失的。”看著閉上的眼睛,離低聲的說著。
直的脊樑堅不可摧,縱使山崩地裂,他也是最堅強的依靠。
鄭王確實沒有錯,他的眼,很準。
元初寒靠在離的上昏睡過去,全發燙,可是卻在發抖。
離將抱回了房間,護衛也找來了城裡最好的大夫。
哀傷過度,又淋雨熬夜水米未進,鐵打的也撐不住。
燭火幽幽,離坐在牀邊看著那昏睡的人兒,俊的臉龐冷凝懾人。
“王爺,仵作檢查了鄭王的,鄭王在被火燒到之前已經去世了。”齊楊腳步無聲的走進來,站在牀邊低聲稟報道。
幽深的眸子恍若寒潭,離將元初寒上的被子蓋了蓋,“守在府外的護衛呢?”
“回王爺,他們是被弩箭殺的。”齊楊幾不可微的咬牙,那些守在外面的都是王府的護衛,是他們共患難過的兄弟。
“此事先不要外傳,尤其不能被王妃知道。”離冷聲,看著那牀上的人兒,已經很傷心了,那些悽慘的細節,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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