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紅線不得不又一次嘆皇家的好基因。
自己見過的這幾個皇子,單就外貌來說,一個不輸一個,不過,唯有這個讓人見之如故。雖然只是坐著,一句話不說,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覺。
這個大概就做親和力。這也是在其他幾位皇子上都沒有發現的。
錢紅線不想起之前從林玉口中打聽過的有關幾位皇子的況,聽太子稱呼對方爲七弟,便猜到這人便是衆人口中傳言的溫雅端莊,才華橫溢的七皇子了。據說對方在百之中頗有聲譽,想來也與他上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有關。
他上有一種天生想讓人親近的力量。
不過聽說對方懷疾,一時間倒不太看得出來。
倒是太子,似乎想起什麼,對錢紅線道:“七弟自便不太好,紅線姑娘通藥膳,能否幫七弟也調理一番?”
錢紅線看了太子一眼,見他表真誠,眼神熱切,倒不似在做戲,這太子殿下,還果真如傳言的一般憨厚。
要知道,外界可是傳言,七皇子乃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爭奪者之一。在朝中的呼聲,早就高過了太子。甚至有不員都要求廢太子,改立七皇子爲太子。
按理,這兩個人不是應該勢如水火纔對嗎?
很難想象知道太子傷後對方卻是第一個出現的,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要避嫌,裝作不知比較好嗎?尤其看兩人的關係,似乎還很不錯的樣子。
反正是看不懂了!
不過這兩人是真的兄友弟恭也好,或者雙方都只是在演戲也罷,反正這都與無關。只想做好自己份的事,然後儘早離開這個皇宮。
錢紅線福了福,恭恭敬敬的回稟道:“蒙太子看重,奴婢不過是通些醫理,然後又恰好會些廚藝罷了,委實說不上什麼通藥膳。加上奴婢不清楚七皇子的狀況,恐適得其反,原諒奴婢不敢貿然應承。”
君瀾自然聽出了話裡的推辭之意,聞言溫和笑笑道:“無妨,都是一些陳年舊疾了。”
不知道爲什麼,錢紅線從他雲淡風輕的笑容中卻是看出了一寂寥的味道,腦子一熱,忍不住口說道:“七皇子若是不介意,可否容奴婢給您把把脈?”說完之後就後悔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嘛!這脈一把,豈不是就暴會醫的事了?
說好的只是一個會做藥膳的廚娘的呢?
更意外的是,對方竟然沒有拒絕。
“有勞了。”君瀾笑了笑,一雙沐浴春風般的眸子,竟似能將人融化一般,微笑著朝出手。
那是一雙乾淨白皙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只是這雙手太白了,白的有點不正常,是那種沒有的蒼白。可見這位七皇子有疾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過有關這位七皇子的病,外人卻是知之甚。
錢紅線下意識的擡起頭看了這雙手的主人一眼,對方恰好也在觀察,四目相對,對方只是很溫
和的朝著笑笑,倒是錢紅線莫名覺得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便收回視線,隨即耐下心來給對方把脈。
發現對方脈管不斂,脈大無邊,脈寬不明,而且脈力不勻。
“怎麼會這樣?”錢紅線不由得驚訝的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
從脈象上來看,面前之人分明是氣離散,不斂,心力極度衰竭,氣不充而無力鼓脈管,以致脈搏出現散漫無,至數不齊,形似楊花飄浮之象。這分明就是患的是心疾之癥的表現,而且似乎是從胎帶出來的,從一出生就有。也就是現代人們常說到的先天心臟病。
以古代有限的醫療環境,這種病通常活不過三十歲。
太子似乎比七皇子更爲關心,見臉不對,立馬追問道:“怎麼樣?七弟的病可有醫治之法?”
錢紅線蹙了蹙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君瀾似乎早就清楚自己的況,倒是表現的十分的平靜。看到臉上的表,也就只是笑笑,然後從容的收回自己的手道:“紅線姑娘不必覺得有力,只管實話實說便是。瀾的病從一出生就有,宮中太醫均表示束手無策,其實,瀾早有心理準備。”
那他也一定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可是卻居然還能夠笑的這般雲淡風輕。
錢紅線一時間看七皇子的眼神有些複雜,心裡對這個男人是有一些敬佩的,莫名的還有一的心疼。
一般人知道自己患這種病通常都會鬱鬱寡歡,消極度日,有些人甚至於有可能會因此而大變,難得對方還能用一顆平常心來對待,甚至於反過來寬別人。
過了半響,錢紅線方纔出聲道:“據脈象上來看,七皇子患的乃是心疾之癥,而且是從胎便帶出來的。奴婢雖然知道一些治療心疾的藥膳方子,卻也只能幫助七皇子調養,緩解發病的況,並不能夠從本上治好七皇子的病。”
若是在現代,七皇子的病或許可以通過手來進行治療,但是在醫療條件匱乏的古代來說,基本上屬於不治之癥。
就算自己肯給他手,手的功率也很低很低。
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病次數的增多,心臟的承能力只會越來越弱,只到再也負荷不起。
太子似乎真的很關心這位皇弟,聞言立馬道:“真的沒有醫治之法嗎?七弟自便因爲這個病吃了不苦,如果可以,本宮真的很希看到他能夠好起來。”
錢紅線略略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搖了搖頭:“七殿下若是需要調養,穩定病,奴婢倒是可以幫忙,可倘若是想治好心疾之癥,請恕奴婢無能爲力。”這一次倒不是因爲怕但責任,而是真的沒有把握能夠治好對方。更何況,心臟手不同於其他,中間可能會引起各種各樣的意外,一個小小的失誤,對方都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而且,以目前的醫療條件,也確實不適合手。
“可是……”太子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君瀾打斷道:“好了,二哥,你就不要爲難紅線姑娘
了。自開始父皇便替我遍尋名醫,就連白遣神醫也說我的病無法治,這麼多年,我早就看淡了。”
“七弟。”太子看著他,了角,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君瀾卻反倒笑著寬對方道:“放心吧,二哥,我沒事的。至,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太子眼裡閃過一心疼,隨即轉向錢紅線道:“紅線姑娘,本宮很好,不吃藥膳也沒關係,不如,你去照顧七弟吧?即便治不好他的病,能讓七弟的變好一些也行。”
錢紅線默默汗了一把,了角,這次到說不出話來了。可以理解他的兄弟深,儘管這種事在皇家算是極爲罕見的事,不過,可不可以不要拿當提升他們兄弟的道?
還等著他傷口恢復後出宮呢。
去照顧七皇子,豈不表示出宮之日遙遙無期?雖然很同對方,但是同歸同,要因此而搭上自己的自由,不願意。
更何況,留在宮裡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危險,除非是吃飽了撐著,否則,是絕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提議的。
錢紅線想了一下,確定不會得罪眼前的兩尊大佛,當然,真得罪也沒辦法。這才緩緩開口道:“奴婢是世子的囑託進宮來照顧太子,如今太子傷勢未愈,奴婢貿然去照顧七皇子未免有些不妥,回頭世子那裡奴婢也不好代。若七皇子真信得過奴婢,倒不如奴婢將藥膳的方子寫下,七皇子請太醫看過,若沒有問題便由專門之人去做,奴婢相信皇宮裡有那麼多能人異士,定然有藥膳做的比奴婢更好的人。兩位殿下以爲如何?”
相信,自己都已經拒絕的這般明顯了,這兩個人不可能會聽不出來。
太子似乎這纔想起什麼,一臉歉意的對著七皇子道:“對不起啊,七弟,我忘了,紅線姑娘是我向瑾世子借的,我答應過瑾世子傷勢癒合之後就會把人送回去。如此,倒是不能讓紅線姑娘跟你一起回去了。不過我覺得紅線姑娘的提議不錯,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君瀾臉上掛著從容溫和的笑容,似乎一點也不建議錢紅線的拒絕,笑了笑道:“有勞紅線姑娘費心了,不過瀾的已經到此,倒是沒必要讓更多的人再爲瀾勞心勞力。”
錢紅線知道他這是要自我放棄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口一,忍不住道:“話不能這麼說,螻蟻尚且生,七皇子的病雖然暫時未有治之法,不過,卻也不表示一點希都沒有。奴婢覺得,七皇子殿下還是應該要好好保重,或許哪天會有奇蹟發生也說不定。”
“會嗎?”君瀾卻是淡淡扯了扯脣,不知道怎麼的,那一眼,錢紅線似乎再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了落寞的表。再然後大腦便不控制的點頭道:“會的。只要不放棄,總會有希的。”
“是嗎?”這一次,君瀾的笑意倒是和了許多,朝著點點頭道:“那就借紅線姑娘的吉言了。”其實,不是他不抱希,而是他已經失過太多太多次了。
如今,反倒已經麻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