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敏一隻手被剝開，另一隻手立刻握上去，張兮兮地看著賀蘭雪道：“公子怎麼不親敏兒，難道你不喜歡敏兒了嗎？流螢那丫頭適才告訴我，你很喜歡我的！”

“放手！”事到如今他如果還發現不了是個傻的，他自己就是個傻子！

流敏哪裡肯鬆手，轉而抱住他拔的腰道：“公子，我是相府的大小姐流敏，你娶了我吧，我好喜歡公子的！”

“就是第一才，相府的大小姐流敏？”流敏這一番話剛出口便引起了巨大的轟，也沒有人在聽傾城演唱了，紛紛轉過眼來看著眼前的流敏和賀蘭雪。

“不是吧，不是個傻子嗎？怎麼可能是流大小姐？”

“是，就是，我見過和娘一起上過街！”

“沒想到流大小姐竟然是個傻子啊！哈哈哈……”

“賀蘭公子，你真是好豔福啊……”

……從未只有他調戲別人的賀蘭雪，從未想到自己竟然有一日會被人調戲，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傻子！

而始作俑者，此時早已置事外，站在一旁巧笑倩兮！流螢是嘛，他記住了，此仇不報，他就非小人了！

把傾城的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人氣弄得烏煙瘴氣，流螢心大好，哼著小曲兒就向著墨妍奔去，好給增加人氣。

來到墨妍邊，看著邊空無一人的場面，流螢真是無比懊悔，早知如此，就該讓空空兒將報社的人呼啦啦全拉過來多好，這樣就不相信還能不勝出，可如今再回去搬救兵已是來不及了，流螢只能寄於快些開口唱吧！

“墨妍姐姐，你這是打算退出麼？”見始終不開口，流螢也不催了，託著腮看著天橋下濤濤的江水。

墨妍目看向眼前白茫茫的江水，周都籠罩著一寒冷的氣息，彷彿與世隔絕一般，被一徹骨的孤獨和寒冷包圍著，許久方纔緩緩道：“墨妍曾是好人家的兒，如今卻了青樓名，更要去唱那些俗的豔曲來譁衆取寵，去博取天下魁首這個爲良家子所不齒的虛名！墨妍深愧對先祖。”

流螢心頭一震，正要開口，卻聽見後有人指著墨妍毫不避諱地談論：“快看，應該也是參加比賽的窯姐兒。”

“肯定是！服都穿的一樣，如果不是，蒙著個巾幹什麼？誰願意被人誤解窯姐兒？這不是自個兒往自個兒臉上抹黑嗎？”

“就是！你看那段，還真不賴，不知在下是個什麼滋味兒？”

“哎，你說怎麼不唱？傻呆呆地站著幹什麼？走，咱們去聽別的窯姐兒唱去。”

“喂，你們……”流螢見人這樣侮辱墨妍，氣不過要上前找人理論，被墨妍手製止了。

“墨妍是！”墨妍麗的眸中閃過一沉痛，看著流螢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讓流螢的心猶如被人紮了一刀般難。

“是怎麼了？難道是你自己願意的嗎？”流螢反手抓住墨妍沒有傷的手道：“我們或許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世，但是我們卻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扭轉自己的命運。”

“扭轉自己的命運？”墨妍手扶住邊的欄桿，纖細的手在寬大的袖中越握越。目不經意掠過天橋下奔流的湖水，卻見橋下騎兵沿岸護衛，旌旗蔽野，原來竟是龍舟在橋下行駛。

那龍舟之上，婢如雲，歌姬舞姬在船頭個展技藝，竹聲不絕於耳，一看便知定是皇子在龍舟之上縱取樂。

那原先都在看各地花魁表演的看客，此時也都發現了橋下的彩，紛紛將花魁丟下，跑到天橋上觀看皇子們遊湖。

看到皇子們愜意的生活，墨妍眼裡痛苦的神越來越濃，綿長集的痛楚排山倒海地向來，吞噬著的心……雪地裡遍地的……母親臨終時含恨的眼眸……父親被瞬間撕裂的……回憶排山倒海地向來……此刻，對父母的有多深，對皇室員的恨就有多烈！

“墨妍姐姐，你怎麼了？”察覺到墨妍的異樣，流螢連忙上前扶住搖晃的。

墨妍搖了搖頭，失魂落魄地離開擁的天橋，站在人羣之外轉回看著後天橋上擁的人羣，心底涌起無限悲哀。在流螢詫異的目中，墨妍下意識地登上了天橋不遠的高臺，難抑激地引吭高歌。

高的聲音嘹亮清脆，宛如穿破烏雲直達地面的天籟之音，一聽之下便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等人們回過頭來查看時，卻發現不過是個蒙著面的窯姐兒在歌唱，不屑地笑笑也就不加理會了。

墨妍毫不在意別人的冷漠，只是在高臺上，低垂著頭繼續唱的歌，唱的，唱的怒，唱的不甘、不願……清脆的嗓音猶如出谷黃鶯，婉轉聽地傳達出充滿悲傷與甜回憶的真摯，令人無法忽視，只能不自地追隨。

天橋上，有三三兩兩的人開始移腳步，站在墨妍所的高臺下方，仰著頭靜靜地聽演唱。

秋水天，誰弄弦，隨波舟唱盛世。

臺閣傾，殤歌落，隨逝去雲煙。

風過也，路三千，良辰景都看遍。

南淮月，樓船雪，終不似當年。

往世縹緲，幾人高臺祭青天，

薔薇開似，燃，末代烽火前。

鐵甲安在，昔日風流誰人殮。

白骨沒，黃昏掩，空留史冊說經年。

爬地黃，迷人眼。

碗中青魂，，馬步翩躚。

日月飛馳若電，

一生與君幾肩。

殤，星野變，一朝傾倒玉山前。

問君子，意如何，今夜醉朱。

一生盟，去似箭，笑莫笑死生由天。

虎牙槍，蒼雲劍，一諾作讖言。

閱殘卷，寂寞眼，紙上舊月可堪。

繾綣時，花正濃，春風似年。

風雪黯，舊夢遠，江山此夜一舞間。

一相擁，兩長眠，曲終人不見。

百里花紅，經霜猶純經雪豔；

回煙波裡，誰執扇掩笑？

當時歌行，風流雲散無人見，

來路長，前塵湮，待從頭撥斷琴絃。

墨妍在高臺上閉著眼，任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現……爹爹扎人的鬍鬚，孃親溫的笑臉……還有後來，爹爹首異，鮮四濺的慘樣……孃親臨終時，不屈的雙眸……墨妍不自地將所有投其間，啼般的歌聲，令聞者無不揪心落淚。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亦不過如是。

流螢被曲中被曲中的悲傷緒牽引，給予落下淚來，刻意轉開雙眼，這才發現看臺下竟早已不知不覺聚集了黑的人羣，有的在拭淚，有的在低聲啜泣，有的則雙目微紅，努力掩飾著自己的。

在他們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能夠將歌曲的魅力表達得如此淋漓盡致，是以他們竟忘記了鼓掌，忘記了喝彩……

而被吸引的，不僅僅是他們。天橋下的縴夫聆聽到了歌聲，停下來拉縴，騎兵見縴夫不吆喝著前來訓斥，卻在聽到墨妍的歌聲時，也不住側起耳朵仔細凝聽……

龍舟上的歌姬舞姬見龍舟停下了，這才發現了岸上的變化，也都紛紛停下了舞蹈和彈奏，極目遠眺著高臺上纖細的影……瞬間遽然的安靜，讓龍舟上的君天瀾、君天鴻、君天澤均停止了飲酒談笑，漸次踏出龍舟查看。